“好,那你换件衣裳,我就在外头等你。”
*
半个时辰之后,唐婴宁和赵芳宁两个乘着赵家马车到了邓侍郎家中。
她们依照规矩递了名帖进去,不多时便有一位妇人引着她们进入了后院之中。
本来以为此番折腾也只能先见到邓家小姐,可谁知她们竟在此处遇见了邓夫人。
唐婴宁依照规矩拜见了邓夫人,邓夫人看着她满意地点头道:
“果然是高门贵女,两位姐儿的风度不同凡俗。”
唐婴宁十分淡然地领受了她的夸赞,抬头笑道:
“说起来,从前唐门也为贵府诊病,想来也是缘分,却从未拜会过,实在失礼。”
听到这儿,邓夫人脸上忽地僵住,但碍于女儿和赵芳宁在场,便只好硬着头皮道:
“还有这样的事?你瞧,这人上了年纪记性实在是差。
凤儿,你带着芳宁丫头去看看外府新送来的簪花,你们喜欢就挑两朵。
娘听闻唐门大小姐颇通医术,想请她瞧一瞧我这头风病。”
嫡小姐也是个乖巧的,听了母亲的话便欢喜地拉着赵芳宁的手下去了。
只剩邓夫人和唐婴宁两个在场,邓夫人便没好气地开口道:
“你想要什么?直说。”
唐婴宁摇了摇头,淡淡道:
“我本以为那方子是邓夫人为自己求得,可如今知道嫡小姐的年岁,便知道原来并非是夫人得了不育症,而是侍郎大人。”
邓夫人猛地抬起头来,继而有些仓皇地看了一遍四周,像是有些做贼心虚。
“你为了一张十多年前的医案专程找到我府上,究竟是为了什么!”
唐婴宁福了福身道:
“我并不想揭穿这一切。
只是邓侍郎做了一些亏心事,我想请夫人将证据交给我,仅此而已。”
邓夫人咬牙道:
“你当我傻么?倘若依着你的心意,那我夫君岂不是要失去陛下的信任,甚至有可能被陛下怪罪。
到那时,就算你守住了秘密,又有何用?”
唐婴宁冷冷笑了笑:
“就算圣上怪罪,最多不过是降职发配。
那也总比您和嫡小姐被赶出邓府,让所有人颜面扫地的好。
怎么选,您应当清楚。”
邓夫人的指甲紧紧扣住石桌边缘,颇有些怨气道:
“唐小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苦要害我们!”
唐婴宁眼中一黯,撇开脸道:
“邓侍郎加害齐王殿下,亦是我心中痛处。
如果不是走到绝路,我也不会利用先人遗物重提这件旧事。
你放心,这件事情之后,唐门与邓家两不相欠,我不会再打扰。”
邓夫人沉默良久,颤抖地叹了口气,终于流下两行泪来:
“罢了,也是我自己造下的冤孽。
你回去吧,证据我会差人送到你府上,希望你谨记你方才说的话。”
唐婴宁略略一躬身,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和赵芳宁一起告别了邓家的嫡小姐之后,唐婴宁有些失魂落魄。
赵芳宁看出了她的异常,忍不住问:
“怎么了,是方才与邓夫人没谈妥么?”
唐婴宁垂下眸子来:
“谈妥了,她说会差人将证据给我。”
“那你这是怎么了?”
唐婴宁有些怅然若失地望着窗外:
“若是他知道我这么利用他留下来的医案,会不会责怪我。”
“谁会责怪你?”
见赵芳宁有些糊涂了,她这才勉强笑了笑,挽住她的手说:
“我只是有些歉疚,对嫡小姐。”
赵芳宁轻叹了一声: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若是你还有别的办法,我相信你也不会选这条路。
左右,这件事的祸首也并不是你。多年前埋下的祸根,直到今日才无端被提起,倒还真是讽刺。”
这时候,马车方才行驶到唐门外。
唐婴宁还未下车,便听见外头传来一阵清冽的嗓音试探地问:
“轿中可是宁妹?”
她心中突突一跳,连忙掀起青蓬马车的帘布来望过去,只见一个身形高瘦的青年立在唐门外。
他挺拔的身子如松柏一般,几乎一动不动地立在一匹消瘦的枣红老马旁边。脸上似乎让北境的刀子风吹得粗糙,全然褪去了离京时的青涩。
而他整个人也宛如一盏麦茶一般沉淀了下来,比从前更成熟稳重。
唐婴宁惊喜地从车上跳下来:
“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亲哥啊...
晧哥:危机感max...叼走婴婴。
唐婴湛:你说谁?
唐婴韶:你说谁?
唐婴宁:...是我。
最开始婴宁应该从家中女字辈的,但是毕竟是昭仁老爹唯一的独苗,就从了男字辈。身份特殊,还是牛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