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留在家里,是为了方便跟野男人私会?”栖迟将牙齿从她手腕移开, 眸光沉的像两汪死水, 语气里却刮着刺骨的寒霜。www.mengyuanshucheng.com
温瑶余光看见一枚小小的深红印记消失在腕部皮肤之上, 她瞪大了眼,移过视线, 印记已经完全消失, 但刚刚不是错觉, 她就是看见了。
她再去看栖迟,少年一脸的阴郁戾气,凶狠却又脆弱。
她没得法子,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将他拉向自己, 用自己温热的身体去温暖他的。
她的唇就贴着他冰凉的耳廓, 似诱惑一般在他耳边低声安抚:“我错了见月……
听我解释好不好?”
温瑶真的觉得栖迟特别好哄,这不, 等她解释完他都已经安静的睡着了。
她看着他安静的像一只大猫一样的睡脸, 没忍住,吧唧一口亲在了他眉毛上。
他的占有欲特别强这个她是知道的, 现在亲身经历过后更是深有感触。
但她不怕, 也不觉有压力,她知道,其实占有欲说白了就是缺乏安全感,既然他缺乏安全感,那么她就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她相信等到书中剧情真正展开的时候他也不会黑化, 她也绝不会给他黑化的机会,她不会伤害他,更不会离开他。
东南岭虽说是囚妖禁地,但其实也没那么不堪,起码于她和栖迟而言,这是一个很好的归宿。
温瑶把睡着了栖迟弄到了床上,又怕他难受,特地给他脱了衣服,褪了鞋袜,像照顾小宝宝一样把他收拾好后,她就来到了另一间屋子。
银白的月华由着窗扉打入,布了她一身。她就闭目入定,将全部神识浸于识海之中,努力吸收着天地间叫人感觉舒爽的灵气。
她虽说来到了这个世界三十多年了,但是从没有真正的修炼过,所以她对于原主的修炼状况并没很深刻的了解。
她能运用起来的一些术法不过都是最简单的基本操作,也是原主刻在记忆里的操作。
之前没有灵气,大家都不能修炼,她还能苟一苟。但往后可就不行了,在这个全民修炼的时代,她还带着失忆受了内伤的小反派,如果不修炼,免不了会被别人欺负。
鲛人族修炼同别的妖族不同,寻常妖修追求的不过一个飞升二字,可鲛人没有飞升,只有鱼尾。
修为往往是拔高了一个阶段,就会生出一瓣鱼尾。一般而言一只鲛人能修出四瓣鱼尾,已经能算是顶级强者了,毕竟,当今鲛人王也不过才有五瓣鱼尾。
温瑶在识海中看见了自己的真身,她是一尾漂亮的三尾鲛人。
按常理来说一般鲛人出生时都只有一尾,可她天赋奇高,生来就有两尾,别的鲛人苦修两百年不过才能达到她的起点而已。但在原主记忆中,生来两尾却是不详的,给她灌输这个思想的人自然就是她那个伪善的恶毒后妈。
温瑶知道那个女人可不是个好东西,所以她更要努力修炼,等三百年后回到南海,她一定会把这些年那个恶毒女人从原主这里诓骗走的东西一一讨回来。
包括但不限于她为了让温岚超越原主,给原主吃的都是一些最低阶的食物。还每天以爱为名绑架她,在温岚修炼的时候她就拉着她交心谈理想,原主那点孩子孩子心性哪能懂她歹毒的心思,还认为这个后母对她比对她妹妹还好呢。
温瑶一想到这个就在心里替原主鸣不平,修炼起来就更专心了。
就在温瑶专心修炼的同时,一墙之隔,原本睡容恬静的栖迟,却在黑暗中缓缓张开了双眼。
他一双漆黑的眼融入了夜色,像是一眨眼就能滴出墨来。
他望了望身边空荡荡的半张床榻,放出一缕神识,穿越墙壁就贴到了温瑶身上。
温瑶害怕他误会,所以关于今天的每一个细节都同他解释的很清楚,她会真诚的看着他的眼睛,还会怕他伤心难过而柔声安抚,这一点他是很感动的,心底的那些委屈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被冲散了。
可是现在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他是在拖累她啊。一直都在拖累她。
比如她事事都会迁就他,她总会叫他感觉很舒服,也会让他感觉到自己被需要,被看重,被喜爱,被关心。
他内心就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愿望,他想回报她点什么。她越是这样对他好,他就越想回报她点什么。
可是,他却是完全不晓得要回报她什么。
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和谐的同一个人相处过,也从不晓得一个人会最强烈的需要什么。
她会需要什么呢?
他在想。
边想,那一缕贴在她衣上的神识就越是敏感,蓦然的,他就在满满属于她的气息中感受到了一股属于别人的灵气,那缕神识就霎然停留在了她衣袖中。
神识探进去,他就看到了一件不属于温瑶的物什——一件应该是玉制的牌子,灵气丰沛,模样上看是个老虎头。
而且,这老虎头所散发出来的灵气居然同今天那头臭老虎一样!
栖迟晓得了,这玩意就是那头臭老虎的!
她竟然还收了他的东西?他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她怎么没有告诉他她收了他的东西?
他的温瑶,身上怎么能带着别的人的东西?怎么能有别人的灵气?
栖迟酸了,又酸又怒,这个觉就无论如何也睡不安生了。
这个时间点儿温瑶还在修炼,几乎东南岭大部分的妖怪都在修炼,而其他一部分妖怪则在睡觉。
栖迟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院子,冲着东南岭最高的一座山峰飞驰而去。
栖迟因为有种族天赋加成,可以说是生来就是与众不同、超尘拔俗的,单论魔修而言,九成魔修就是穷极一生,也不会达到他出生时的天赋。
而且他的血脉还牵连着魔界大地,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在一念间调动魔界的全部力量。
可是他不想,他甚至都不愿意去回忆那个给他留下所有黑暗记忆的地方。
飒飒夜风中,东南岭最高的山巅之上,栖迟缓下速度——筑建之奢华,气势之恢宏,妖气之浓烈,一看就晓得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大妖怪的住所。
那是一座立在漆黑浓夜里飞檐翘角的华丽宫殿,即使在这样的夜里,也是喧闹绚丽令人迷乱的。
栖迟知道这里有宝贝,而且还是整座东南岭最顶级的宝贝。
也只有这里的宝贝才配得上他的温瑶。
……
温瑶因为是初次正儿八经的修炼,所以只修炼了三个时辰便从识海中脱离出了神识。她晓得修炼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一口也吃不成个胖子,所以她并没有强迫继续修炼,而是洗漱后就上床睡觉了。
她动作很轻,甚至为了不吵醒栖迟,她都没有脱衣裳,而是选择直接躺倒在床边,轻轻说了声“晚安”后,就阖上了眼。
这个时候她并没有意识到身边的人有什么不对劲,只是在半梦半醒之间,她敏锐的嗅觉嗅到了淡淡的血腥气。
但那气味真的很淡很淡,根本就勾不起她的注意,所以她很快就沉沉睡去。
栖迟静了半晌,待到她完全入睡后他就侧过头来看她。
“温瑶……”他低哑着声音唤了一声,她并没有回应。
他也就放心地伸手探入她袖中,摸出那块虎头牌,稍一用力,那块玉牌就在浓浓黑夜里化作了一蓬氤氲灵气,须臾,彻底融入了黑暗,消散不见了。
他从怀中摸出他在大妖怪府中抢来的顶级防御玉镯。
玉镯成色顶级的好,通透无瑕,他滴了一滴自己的血后,就将它套在了温瑶手腕上。
然后又从身上掏出一堆乱七八糟的抢来的顶级宝器,虽然也不晓得这些都有什么用,但就让她选吧,她欢喜什么就选什么。
总之都是些比那虎头牌要好的东西。一看那大妖怪那么宝贝着,他就知道这些东西都得给抢来。
做完了这些,栖迟就觉得耗尽了全部的精力,他在黑暗中长久地看着温瑶沉睡的眉眼,冲动之下,他撑起身体,亲了亲她的眉毛。然后满足又虚弱地滚到了一旁,闭着眼睛,睡了。
直到第二天大早,温瑶醒来,她先是见自己被包围在了一堆宝器之中,震惊了。
不过也没震惊多久,视线就移开,她就见到了躺在薄被之上,一身血污,面色苍白似鬼的栖迟。
她那感觉顿时就跟遭了雷劈一样。
一下子就把她给劈懵了。
她努力回想昨夜,明明一切都是那样正常的啊?她这不过才睡了两三个时辰,他至于把自己搞成这幅惨样吗?
栖迟堆到温瑶身边的那些宝器看起来样样都是精贵不俗的,无论是做工选材还是作用,那都是温瑶见所未见的,但此刻,那堆宝贝却被她毫不怜惜地一股脑推到了床下。
她翻过身去,翘出一根指头,挑了一块栖迟红衣上没有殷出血渍的地方,轻轻地戳了戳:“见月?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幅样子?”
栖迟其实早就醒了,也可能是整夜未睡,但此刻被温瑶这么戳着,他却是死人一样动都没动一下。
他想起了昨夜。
他是那样的无能。
能被关来东南岭还做到了老大位置的妖怪必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栖迟现在毕竟还很年轻,就连凤族一百五十年一次必历的浴火重生都没有经历过,所以他同那老大黑熊精打起来就很吃力。
不久他便落于了下风。
那老大黑熊精想来是在这种高处不胜寒的高度呆的久了,这种被挑衅的场面也是见了多了。是以,就只见他不慌不忙,不骄不躁,跟所有死于话多的反面人物一样,他没有立即下手送走栖迟,而是开始了絮叨,放一些他最牛逼之类的屁话。
然而就在他逼逼叨叨、连嘲讽带挖苦,准备好好将栖迟折磨一下,再置于死地的时候,暗色的天幕骤然劈下一道蓝紫色游龙般的闪雷,明明是那么粗的一道雷,却一点儿没含糊,直直灌入了他天灵盖中,一瞬间就将他劈昏了。
栖迟苍白着一张小脸,唇角还挂着一小溜血痕,面无表情望了望天,天幕死寂一片。
他没多想,抬腿,跨过黑熊精,径入他的宝库,洗劫了里面所有的宝贝。
结果出来时,就被一黑衣魔修拦住了道。
他这时才知道,原来他是这样的没用,他是这样的弱小。
他甚至可能连保护她都做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