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君毅又没见过她的表姐,自然不好置喙,只得随口应着她。www.xiashucom.com
两人边说边行,赶到龙王庙,差不多已近四鼓。这龙王庙,原是一个镇甸,地当淮阳之南,沈邱之北,镇上约有一二百户人家。两人一直找到镇西,才算找到龙王庙。两人进入庙宇,一堵黄墙,依林面江,倒也颇具规模,只是年久失修,使人有破旧冷落之感。两人到得庙前,只见离山门不远,地上蜷曲着一个人,黑暗之中,一动不动。
绿衣少女吃了一惊,微微却步,问道:“凌大叔,你看那个人是死,还是活的?”
凌君毅自然看到了,急忙掠上两步,伸手把那人翻了过来。这一瞧,口中不觉惊咦出声:“会是眇目人?”这蜷曲僵硬了的,不是眇目人还有谁?只见他头脸色呈紫黑,嘴角流出黑血,-只右眼睁得老大,连眼珠都凸了出来,形状十分怕人。这情形,一望而知是毒发身死!凌君毅暗暗忖道:“莫非又是青衣人下的毒手?”
他仔细检查了一遍,眇目人身上找不出半点伤痕,自己迟来一步,眇目人既已遇害,跟踪了两天,完全白费气力,结果一无所获。
绿衣少女站得远远的,看池半晌没有作声,忍不住何道:“凌大叔,这人你认识他?”
凌君毅道:“他就是眇目人。”绿衣少女道:“他死了么?”
凌君毅点点头。
绿衣少女又道:“他东西已经送到地头,那也是杀他灭口了?”
凌君毅心中突然一动,立即伸手向眇目人怀中摸去:果然眇目人怀里的东西,已经被人掏去,什么也没有了。
凌君毅缓缓直起身来,口中不觉哼道:“好歹毒的手段。”
绿衣少女迎着问道:“凌大叔,你说什么?”
凌君毅道:“他是毒发身死,可能那信封中附的一颗药丸,是毒药。”绿衣少女睁大眼睛问道:“那颗药丸,不是迷香的解药么?”
凌君毅轻咳一声道:“如果在下料得不错,那药丸可能有两层,外面一层,是迷香的解药,里面的却是一颗毒药,而且时间算得十分准确,正好在他赶到龙王庙之后,毒性也正好发作……”绿衣少女道:“他送来的东西,已经被人取走了,凌大叔,我们要不要追下去?”凌君毅方才在饲堂外发现少林僧人被杀,就已联想到眇目人送的那个小纸包,可能和乐山大师失踪有关,自然不肯放弃追踪。
眇目人虽已遇害,猜想他送的东西,定然还没到地头,因为东西若皋送到龙王庙为止,他们决不会任令眇目人横尸庙外,这样岂不是欲盖弥彰,更引人注意?东西若是还没到地头,那么只有这一阵工夫,送东西的人也不会走得太远,自己纵然不知是谁代替了眇目人,但只要找到蓝衣人主仆,就不难找到送东西的人。
他心念很快一转,微微摇头道:“在下只是一时好奇,方才不是姑娘要来,在下已不想多管闲事,如今眇目人已死,线索业已中断,还到哪里去找?”说到这里,望了绿衣少女一眼,接着又道:“方姑娘,江湖险恶,你单身一人,就算武功再好,但涉世未深,也不宜去觑探别人隐私,依在下相劝,姑娘还是回家去吧。在下原是过路的人,另有要事在身,不克奉陪,天色快亮了,前面就是沈邱,在下送姑娘进城,就要告辞了。”
绿衣少女眨眨眼睛,嗤笑地道:“凌大叔,你既然有事,只管请便,我又不是小孩,自己会走,不用送了。”凌君毅还待再说,绿衣少女扬扬手道:“凌大叔,我走啦。”说完,转身飞驰而去。
被一个漂亮姑娘,一口一声地叫着“大叔”,这滋味并不好受。
凌君毅目送方姑娘苗条人影渐渐在黑暗中消失,心头好像失落了什么,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缕惘然之感,他忽然发现自己很喜欢这个不知名的绿衣少女,那是因为她天真、活泼,而带点稚气!
天色黎明,山风吹到身上,微有凉意!凌君毅目光迅快地一掠,身形忽然掠起,疾如鹰隼,掠上围墙,双足一点,长身越过天井,掠到前殿屋檐,身形再度掠起,超过屋脊,飘落后院。
龙王庙,只有这两进殿宇,敢情没有庙祝。凌君毅从肩头放下包裹,就在石阶上坐下,心中只是思索着那接替眇目人的人,会把东西送到哪里去?从龙王庙往西是商水、项城,往南是沈邱、临泉,往东是太和、阜阳,他计算从开封起,他们走的路线,是东南方向那么自己往太和、阜阳这条路去,该是不错!
主意打定,拾头看看天色,东方已透鱼白,当下探手入怀,掏出个小匣子,那是他随身携带的易容药丸,他知道有蓝农人主仆路在暗中护送,自己只有时常改变容貌,以不同的身份出现,才不会引起对方注意。打开匣盖取出-颗洗穷药丸,涂到掌心,往脸上抹去,接着取出一面小铜镣,一手照着镜子,用千布轻轻拭抹,脸上的易容药物拭抹干净,如今他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容貌,目注中,略为迟疑了一下,然后挑了一颗紫酱色的药丸,正待朝脸上去……突然墙头上有人“卟哧”一声轻笑!凌君毅心头一惊,霍站起身来,沉喝道:“什么人?”
只听一个娇脆声音应道:“凌大叔,是我。”一条纤小的人影,翩然从墙头纵落。
凌君毅怔得一怔,问道,“你还没走?”绿衣少女站在他面前,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只是凝注在凌君毅的脸上,忽然双颊飞红。
跺脚道,“好啊,原来你易了容,方才我看到的不是你的其面目。”
告诉我叫凌君毅,也是捏遗的假名字了外凌君毅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讪讪说道:
“在下凌君毅,倒是不假!”绿衣少女披披嘴道:“谁知道你是真是假?”
凌君毅道:“姑娘不信,那就说不清了。”绿农少女眨眨眼睛,忽龌颜一笑道:
“那你方才为什么一直瞒着我?”凌君毅道:“在下并未瞒姑娘甚么。”绿衣少女道,“你不瞒着我,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你脸上易了容?”凌君毅道:“行走江湖,易了容,不易被人注目。”绿衣少女谱着脸道:“依我看,你一定有着什么秘密,是不是为了跟踪眇目人,才易容的?”凌君毅看她一脸稚气,不忍隐瞒,只得点点头道:“不错,在下是追踪眇目人来的。”绿衣少女听说被自己猜对了,一时不禁喜形于色,咭的笑道:
“那你一定知道他送的是什么东西了!”凌君毅过:“在下真的不知道。
绿衣少女道:“那么你知不知道他们是哪一条路上的人?”凌君毅道:“在下也没弄得清楚。”绿衣少女冷哼道:“我不信。”凌君毅道:“事实加此,信不信由你。”
绿衣少女道:“你对他们一无所知,怎会跟踪下来呢?”凌君毅就把自己在开封街上,有人误递密柬之事,大略说了一遍。
绿衣少女听得柳眉连挑,喜孜孜地道:“真好玩,凌大……”她凌大叔”叫顺了口,一时又叫了出来,但她只叫了“凌大”二字,忽然顿住,没叫出口来。
凌君毅笑道:“怎么不叫我凌大叔了?”绿衣少女披披嘴道:“谁叫你大叔,哼,你比我大不了几岁,还想叫你大叔,叫你凌大哥还差不多。”她把“凌大叔”改称“凌大哥”,是因为凌君毅忽然由中年人变成了少年郎,“凌大”二字不动,“叔”字改成“哥”字,原是顺理成章,极为自然之事。
哪知等到“凌大哥”三字出口,忽然又觉得不对,她一张脸也骤然红了起来,羞急地道:“我才不叫你凌大哥呢!”凌君毅笑了笑道:
“随你叫什么都好,天色已明,此地不能久留,你且稍待,等我易好容再说。”绿衣少女道,“你易你的容,我又没碍着你。”凌君毅把手中一粒酱紫药丸涂在掌心,然后两手搓了几下,往脸上抹匀,转眼之间,一个肤色如玉的美少年,变成了紫膛脸汉子!
绿衣少女睁着一双点漆似的眸子,一眨不眨盯注在凌君毅脸上,哼的笑道,“真好玩,这和女孩子擦粉一样!凌君毅没有理她,又从小盒中取出一小段柳炭,一手照着铜镜,把两道剑眉加浓加粗。这一来,就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绿衣少女好奇地问道:“喂,你这易容术高明极了,是跟谁学的?凌君毅收起小盒,随手揣人怀中,笑了笑道:“自然是跟师傅学的了。”绿衣少女道广你师傅是谁?”凌君毅道:“抱歉,家师不愿人知,在下无可奉告。”绿衣少女道:“对不起,我不该问你。”
凌君毅眼看天色已经大亮,他因眇目人横尸庙外,难保不被过路的人发现,就催道:
“此地不宜多留,姑娘没事,那就走吧!”说完,大步朝庙外走去。”
绿衣少女叫道:“喂,你等一等。”飞快跟了上来。
凌君毅回头道:“姑娘还有什么事么?”绿衣少女道:“你怎么不等我一起走呢?”
凌君毅问道:“姑娘要往哪里去?”绿衣少女凝眸问道:“你易了容,是不是还要继续跟踪下去?”
凌君毅道:“不错。”绿衣少女美目一睁,道:“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凌君毅听得一怔,接着摇摇头道:“这个不行,姑娘千金之躯,怎能和在下同行?”绿衣少女红菱似的小嘴一撅,哼道:“你不愿和我同去,为什么要告诉我那些话?”凌君毅被她问得一呆,皱皱眉道:“那是姑娘好奇,退得我非说不可。”
绿衣少女嫣然一笑道:“就是了,我既然知道,那就非跟下去不可了。”凌君毅依然摇头,说道:“不成,江湖险恶,姑娘家不宜冒险,再说,姑娘和我同行,也有不便之处……”绿衣少女眼圈一红。
气道:“又是不成,又是不便,明明是你嫌我……”话声末落,双手掩面,低头疾奔而去。
凌君毅呆得一呆,摇摇头,迈步向前行去。
中午时分,赶到界首,已是安徽境界,正行走之间,忽听小径前方传来一声:“卖馒头。”-个身穿蓝布衫裤的汉干,手托木桶迎面走来,到得凌君毅近前,含笑招呼,道:“客官要不要馒头?”凌君毅微微摇头,还末答话,猛见蓝芒一闪,一枚毒钉,直向咽喉激射而来!这一下变起仓促,凌君毅毫无防范那卖馒头的发出暗器,匆忙之中,就上身微仰,右手屈指轻弹,“叮”的一声,把那枚毒钉弹了开去。心头不觉大怒,沉声喝道:“你无缘无故骤下毒手,究是为了什么?”那卖馒头的汉子一击未中,没待他把话说完,双手一推,又把那只木桶朝他身上撞来。同时身形霍地疾退一,右手飞快挚出一柄蓝汪汪的钢刀。就在那汉子后退之际,林中又纵出两个身穿蓝布裤的汉子,手上同样执着蓝汪汪的钢刀,倏地左右一分,品字形拦在凌毅面前。?
凌君毅看也没看,待得木桶迫近身边,左手轻轻一挥,嘶的一声,比来时还快,木桶朝中间那卖馒头的汉子回敬过去。
卖馒头的汉子吃了一惊,身子一闪,让过木桶,那只木桶直飞出一丈开外,撞在一棵树身上。但听砰然巨响,木桶撞得粉碎,连那棵比碗口还粗的树身,也齐中折断,哗啦啦倒了下来。
中间汉子脸色一变,冷嘿道,“阁下身手果然高明!”凌君毅目中寒芒飞闪,冷然道:“三位这是什么意思?”中间汉子道:“阁下往哪里去?”凌君毅道:“我往哪里去,你们管得着?”中间汉子道,“咱们兄弟就是在此恭候阁下。”凌君毅浓眉微轩,冷冷问道:“你们知道我是谁?”中间汉子道:“咱们认识的不是阁下,而是阁下怀里的东西。”凌君毅一怔道:“你们认识我怀里的什么?”中间汉子大笑道:“光棍里虽不揉砂子,阁下少装蒜。”凌君毅怒声道:“朋友不分皂白暗箭伤人,还拦住我的去路,在下倒要问问清楚,三位究竟是何居心?”中间汉子冷笑道:“很好,明人不做暗事,咱们来意,是要阁下把东西留下,这样够明白了吧?”。凌君毅心中一动,暗道:“自己怀中,只有一颗家传的避毒明珠,和温婉君送给自己的一个丝囊,这三人不是觊觎自己的避毒珠,就是受金环六郎萧其清支使,强索温姑娘送给自己的丝囊来的。”想到这里,不觉朗声一笑道:“不错,东西就在我怀里,不知你们要如何取法?”中间汉道;“阁下想动手?”凌君毅冷笑道:“难不成要我双手奉上?”中间汉子道:“很好,阁下亮兵刃。”凌君毅冷傲地道:“用不着,朋友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
中间汉子眼中厉芒闪动,嘿嘿道:“阁下小心了。”日地逼上一步,钢刀一挥,带起一过蓝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奔凌君毅胸口。
凌君毅双眉微扬过:“你还差一点,站稳了。”身形微侧,左手已经一把扣住中间汉子执刀的右腕,轻轻往前一抖。
中间汉子口中惊呼一声,手中钢刀落地,人也立足不稳,踉踉跄跄地直退出去,几乎摔倒地上。左右两个汉子睹状大惊;暴喝一声,倏然期近,两柄钢刀同时劈到。
凌君毅冷冷一笑,身形飞快一旋,也没见他如何出手,只听两声闷哼起处,紧接着“当…当”两声,两柄钢刀也脱手坠落地上,两个汉子抽身暴退,左手握口右腕,两张脸已经涨得通红。
原来他们执刀右腕,各被凌君毅切了一掌,剧痛如折,虽是咬紧牙关,没哼出声,但头上青筋却已绽了出来。
凌君毅若无其事,嘴角淡淡一晒,道:“你们还想要我怀里的上西么?”说到这里,目光缓缓转到中间汉子身上,脸色随口一寒,冷声道:“你们三人中,朋友你大概是头儿了?你假装卖馒头的,以歹毒暗器偷袭在前,又恃强拦劫在后,只要看你们连兵刃上都淬过剧毒,足见平日是如何的为非作恶。今日遇上了我,本当驶去你们d身武功,俱也许你们是受人支使而来,姑且各废手臂,以示薄惩。
中间汉子说自己三人在一招之间,已被对方废了右臂,不禁脸色死灰,-双凶眼,瞪着凌君毅,咬牙切齿地道:“阁下报个姓儿。”
凌君毅嘿然道:“你们还不配问我姓氏。”中间汉子自知比人家差得太远,厉咛一声,道:咱们走。”凌君毅喝道,“慢着,你们把这三口刀带走。”三个汉子一声不作,俯身拾起钢刀,正待转身,忽然间,一齐木然站住。
原来这时从林间小径上,走出-个身材瘦小的黑衣老人,这老人一张瘦脸,又黑又干,嘴唇下撇,看去死板板,阴森森,不带一丝表h。他走出树林,一双三角眼骨碌一转,落到三个汉子身上,死样活气他说道:“怎么?你们没收拾得了,反叫人家收拾了?”中间汉子恭声道:“回七爷,这小子扎手得很力,的三人都叫他废了右臂。”
唐七爷道:“老夫的意思,你伤我手下三人,可以不计较。
但你一条小命,和怀中之物,两件之中,你只能保住一件。”
凌君毅道:“鬼见你愁,人未必见了你也愁。”
唐七爷阴笑:“好小子,你z不知天高地厚”话刚出口,身形一晃,左手迅如电光石火,疾向凌君毅肩头抓来。这一抓,疾风咖然,一闪即至,端的奇快无比。
凌君毅早就蓄势以待,等到唐七爷左手距他数寸之时,突然跨步闪身,让开对方攫拿,左手呼的一掌,斜劈出去。唐七爷根本就未把凌君毅放在眼里,自以为一抓之势,迅准无比,一般江湖武师很少有人能够躲闪得过。对方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那还不手到擒来?哪知对方只是轻轻一闪,便已躲了开去,心头不禁怔得一怔,立时暗运功力,准备施展自己最拿手的“五丁开山掌”一举把对方击毙。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杀心甫起,凌君毅拍出的一记“龙起云从”强劲掌风,业已迫到他的面前!
鬼见愁唐七爷究竟是久历江湖、成名多年的人,一看对方掌势风声劲急,立时把运集右手的劲道,迎着来势劈出,两股强劲掌力乍垛一接,顿时响起蓬的一声大震!
唐七爷这一掌,少说也用上了六七成力道,哪知双方一交之下,骤觉右腕一麻,身躯晃动,几乎扎不住桩,-身黑袍,也被对方逼来的掌风,吹得猎猎作声,心头大为凛骇!
他那张死板板,阴森森的脸上,也不禁飞过一丝惊异之色,两道冷电般的眼神,从头到脚,又把凌君毅打量了一遍,阴恻恻一笑,道:“小子不错!”“错”字出口,左手扬处,又是一掌当胸推来,接着狞笑道:“来,小子,你也接老夫一掌试试?”这话含有极大挑衅,好像是说凌君毅极难接得下来。
凌君毅少年气盛,岂肯服输?闻言浓眉一挑,朗笑道:“接你一掌,又有何妨?”
右臂一抬,使了一招“神龙掉首”横掌挥出。
唐七爷袭来的掌势,原极缓慢,但等凌君毅右手递出,他掌势突然加速朝前一送,眼看双方掌力将接未接,他忽然左臂一收,又把推出的手掌收了回去,这一下送得快,收得更快。
凌君毅看得奇怪,哪知就在此时,突觉掌心似是被针刺了一下,五个手指立时感到-麻!
只听唐七爷侧侧阴笑道:“小子,你已中了老夫掌中针,老夫从一数到六,你就得躺下了。”
凌君毅心头一惊,连忙弯臂朝怀中探去。这不过一瞬间的工夫,凌君毅已觉臂弯麻木不仁,几乎无法弯曲,心中不禁大惊,暗道:“这姓唐的不知用了什么剧毒,竟有如此厉害?”但他终究发觉得快,五个手指,已经握住了怀中的“辟毒珠”。
这是师父告诉他的,这颗“辟毒珠”佩在身边诸毒不侵。
如果被喂毒兵刃暗器所伤,只要把珠子置于伤口,自能把剧毒吸出。他被对方“掌中针”所伤,握住珠子,那就没错。
唐七爷见他探手入怀,只当他想取解毒药物,不禁嘿嘿干笑道:“老夫掌中针,只有老夫独门解药能解,小子,你是死定了。”
凌君毅右手掌心握住“辟毒珠”但觉一缕凉意,由掌心透入,五指麻木之感,果然立时减轻了不少。心下一宽,闻言不觉双眉陡扬,大喝道:“在下和你何怨何仇,你竟然暗使毒针?”
唐七爷仰首向天,阴恻恻道:“老夫从不和将死之人多费唇舌,这叫做杀鸡取卵,弟了鸡,自能取卵。”
凌君毅听得大怒,俊目寒芒暴射,冷喝道:“老贼,你鬼贼居心,卑鄙无耻,不给你一个教训,你还当天下人都怕你的毒针了!”身形一闪而至,左手翻掌而起,闪电般朝唐七爷右肩拍去!
唐七爷真是做梦也想不到,中了自己“掌中针”奇毒即将发作的人,还会淬起发难。
只听“叮”的一声,凌君毅的手掌,不偏不倚,已印在他左肩窝上。他口中闷哼一声,顿觉喉头一甜,两眼发黑,张嘴喷出一口鲜血,跟跄后退了几步,几乎跌倒!三个蓝衣汉子睹壮大惊,急忙跃上前去,一左一右把他扶住。
唐七爷脸色煞白,嘴角噙血,瞪着一双三角眼,骇异地道:“小于,算你命大,老夫掌中针例无虚发,方才那一下竟会没刺中你!
凌君毅缓缓抽出右手,冷做地道:“刺中了,但你区区一支毒针,如何伤得了我?”
掌心,赫然还有一个极细的针孔!唐七爷脸如土色,骇然道:“你……你……竟然不畏剧毒!”凌君毅傲然挥手道:
“你可以走了,在下还有事待办。”说完转身就走。
唐七爷咬咬牙,厉声道:“小子,你留个姓名再走。”凌君毅连头也不回,冷声道:
“凌君毅。”唐七爷望着他远去的人影,冷冷哼道:
“小子,老夫不会放过你的,”经过这一阵耽搁,已是未牌时光,凌君毅在路边买了几个馒头充饥,心中始终盘算着如何找出那接替眇目人之人。是的,自己先得找到暗中护送的蓝衣人主仆才成。傍晚时光,赶到太和,人城不久,瞥见街上人影一闪,-个灰衣汉子迎面走了过来。
那汉子两只眼睛,在凌君毅身上打量了一阵,忽然低声道:“你是凌爷?”凌君毅听得不由怔,问道:“朋友何人,如何识得凌某?”
灰衣汉子含笑道:那就不错了,在下奉老爷子之命,在此恭候凌爷大驾。”凌君毅奇道:“你们老爷于是谁?”灰衣汉子道:“老爷子就在鼎升楼,凌爷去了,自然知道。”凌君毅艺高胆大,微微一晒道:“好,朋友给我带路。”
灰衣汉子应了声“是”,转身向前行去。凌君毅随在他身话,缓缓而行。转过两条街,果见十字路口,有一家叫鼎升楼酒店,五开间门面,看去极是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