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怎么还兴连坐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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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云轩里,已是深夜了,万籁俱寂,顾绵这屋却还点着灯。
她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是那面刻着“鉴山河”的铜镜。
镜缘的云纹在灯火的映照下显得古朴温和,已经不那么明朗的镜面里,有她模糊的身影。
“魏阶突然问及姓岑的人,就是因为你吧?”顾绵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兀自笑了一下。
上次在宫里,就从文馨公主那听来,好像两位皇子都在找这个镜子,这次,魏阶立马就问到了她这里,看来这几个月,他们找镜子的事情有了不小的进展。
只是宫里的东西在她手上,没有彻彻底底搞个清楚之前,她是断然不会直接交出去的。
谁知道这面镜子背后是荣华富贵还是杀头之罪?
由此看来,顾嬷嬷病逝前,无论如何都要让她保存好这面镜子,恐怕是有个大秘密在这镜子上了。
“我应该也不算骗了他。”顾绵将镜子擦拭干净,放进了小木匣里,这次,换了一把新的小铜锁锁上了。
她应该确实不算骗了魏阶,毕竟她说的句句属实,只是没说,那个姓岑的人,就是她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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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尚书府,秦氏坐在妆台前,正将自己一丝不苟的发髻散开,却自镜子里看到了身后一直唉声叹气的顾文业。
“老爷今日是怎么了?自打回来,不是唉声叹气,就是满地转圈。”
顾文业一拍大腿坐在了床上:“还能怎么了?还不是因为白家?”
“就是那个白子冠呀?年轻人以为有了点本事就能横着走了?老爷怕他做什么?”秦氏起身,坐到了顾文业旁边。
顾文业长叹了一口气:“我怕他作甚?是宫里,宫里来信了!”
宫里来的信肯定是从罗家那传来的,秦氏算是罗家的表亲,自然问道:“怎么了?平国公府怎么说?”
“因为英王遇刺一案,朝中不少人都受到牵连下狱,只等着圣上定夺了。偏偏那些受了牵连的,全都是我们这边的人。皇后娘娘已是大怒,说那病秧子英王与三皇子为伍,我能不烦吗?”
秦氏一听乐了:“既是那病秧子与三皇子为伍,老爷有什么可烦的?娘娘就算恨,也是恨三皇子。”
“你懂什么!你也不想想,英王娶了的是谁!”
一说起顾绵,秦氏脸色立马就不好了:“怎么,老爷还心疼起那个野丫头了?”
顾文业当然知道秦氏讨厌顾绵,他立马就道:“我心疼她干什么?你想想,这大丫头明面上是我们家的人,现在因为英王府,皇后娘娘的势力被拔去不少,你猜娘娘会不会生我们的气?”
让顾文业这么一说,秦氏又慌了:“那老爷的意思,是怎么办?”
“宫里已经来消息了,咱们得尽快让这颗棋子发挥作用,不然真的惹怒了娘娘,恐怕连平国公府也无可奈何啊。”顾文业就是愁这个。
谁能想到那顾绵一去英王府翻脸不认人?他现在连顾绵的面都见不到,更不要说利用她打探英王的消息了。
不过秦氏听了,却忽然计上心头。
“老爷既然愁这个,不如听听妾身的主意?”
“你有什么主意?”
“那顾绵自打去了英王府便嚣张成性,连老爷都不放在眼里,我们何不趁此机会,既除了她,又连带着,嫁祸给英王呢?”秦氏说着,露出一抹好像已经得逞了的笑来。
“除了她?”顾文业一时有些不明白了。
秦氏便道:“过几日就是锦儿的生辰了,老爷不妨将英王和顾绵都邀请来,到时入了我们府,还不是任由我们拿捏?”
“可那英王身体孱弱,倘若称病不出呢?”
“那不是更简单,英王生病,顾绵又没病,外人眼里我们可是一家人,老爷也让平国公府给他们施施压,到时顾绵来了,妾身这里只管一包毒粉下去……”
顾文业一听连忙摇头:“这如何使得?王妃在我们府里出了事,这弄不好可是要杀头的!”
秦氏白了他一眼:“谁说让她当即就死了,妾身当年入京,可是从我们那里带来了好东西的,只管让顾绵回了王府才能毒发身亡,到时人死在了王府里……”
顾文业睁大了眼睛看向她。一石二鸟,一箭双雕,顾家只管要人就是。
“夫人果然聪慧!”
“哎呀,老爷你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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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冬至刺杀一案而被惩处的有近十位朝中官员,而这次事件中,副指挥使白子冠无疑清剿有功。虽说官职没有晋升,不过也得了不少的封赏。
一时间,白家这位少年英才,也成了众人议论的焦点。
不过顾绵不关心这些事,她只知道这天是魏阶送她去见裴川的日子,而她的成衣铺,马上就可以用今科榜眼赐的名字大放异彩了!
她心情好得不得了,坐在马车上,撩开车帘看着外头人来人往好风景,不由得就哼起了小曲来。
魏阶就坐在一边,看着她那雀跃的样子,心里一阵五味杂陈。
“王妃看起来心情甚好。”
魏阶的一句话不咸不淡地飘过来,让顾绵还有点惊讶。
那轻快的小曲戛然而止,顾绵扭回头来看着他:“王爷好不容易答应了我,带我出来见裴公子,我当然要高兴了。”
“王妃与东游也不过见过两面,竟是如此熟稔?”魏阶又问。
顾绵觉得他今天问题着实有点多,但看在她心情不错的份上,也就回答他了。
“这不是熟不熟的问题,裴公子可是中了榜眼,肯定才华横溢,出口成章,这般人才,谁不想结交?王爷不是也和他聊了好久吗?”
顾绵嘿嘿一笑。她又不傻,魏阶显然和那位裴川公子也有交情,既然如此,大家都是朋友,她和裴川交好,他不应该高兴才是?
不过魏阶好像不是太高兴,他那张原就冷淡的脸上没一点表情:“王妃好像对东游很欣赏。”
“我欣赏的人多了,裴公子嘛,也可以算一个。”
魏阶不再说话,顾绵上下看了看他,却见他又靠着马车闭了眼小憩了。
也不知这人怎么了,忽然问题这么多,她也懒得纠结,便又撩开了车帘,去看外面的行人了。
马车在雅茗苑前停下,褚枫和玉竹下了车,将魏阶和顾绵扶了下来。
再次来到这里,顾绵竟觉出几分慨然来。
她不由自主就握了一下腰间周流的剑柄,魏阶似是注意到了她的这个动作,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裴公子!”入了二楼的隔间,顾绵便当先和裴川打了招呼,“有些日子没见,只能跟裴公子道一声迟来的恭喜了。”
裴川自然向二人行礼:“多谢王妃抬爱,裴川惶恐。”
“坐吧,东游。”魏阶走到那桌子旁,自己当先坐了下来。
裴川还没来得及说话,顾绵就震惊地说道:“王爷也要在这用茶?”
她还以为魏阶只是把她送过来呢?原来魏阶也要在这坐着?
魏阶听她有此一问,一时间轻笑出声:“王妃此言何意?难道本王不能坐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1.
魏阶:若下次绵绵睡着了仍是开着窗子吹风,连你一起罚。
褚枫:我也太难了吧T_T
2.
顾绵:我要见裴公子!
魏阶:不准。
顾绵:凭什么!
魏阶:凭你是本王的王妃,只准见本王一人。
顾绵:你跟谁学的这尴尬的霸道总裁语气?
魏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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