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打针。”她声音也是哑哑的,也许是因为刚刚一番控诉太用力。
他凑近在她眼上落下一吻,温热的唇覆上她微眨的眼睛。
临酒被吓了一跳,连委屈都忘了。
短暂的肌肤相亲,他适时收手,拇指替她抹去眼角的泪,“还生气么?”
临酒很有骨气地点了点头。
他默了默,才说:“那......把秦医生叫过来给我也缝两针?”
临酒:“......”
可以,但没必要。
“你唱首歌。”
这语气,仿若当这里是青楼,就差拿手挑他下巴,还一副大款样。
李不周叹口气,“先回去?”
“你唱首歌。”临酒赌气似的,“我不回去,医院挺好的。”
李不周:“......”
“不吃饭了??”
被他一提,她才意识到自己肚里空空。
最后还是屈服,跟人回去。回去路上她坐在副驾驶,大口吃着他买的炒饭,脏兮兮的腿大剌剌的搁在车垫上,还抽空挑衅地看了他一眼,似是在看他的反应,李不周也格外懂事,贴心地问她腿疼不疼,要不要把外套垫在下边缓缓。
临酒摇摇头,“我不,我就要搁在上面。”
李不周:“.......”
他真的不是嫌弃她会弄脏车垫。
夜幕降临,街边的商铺也关了门,奶茶店也是,只剩下路灯孤零零的亮着一方天地,小区里更是昏暗,没什么光亮,稀疏的几棵树还遮挡着,显得更加幽暗。
临酒一条腿不好动,照旧被李不周抱回去。
一回生二回熟,她也没第一次那么紧张,这会疲惫涌上来,越发懒了起来,格外顺从地勾着他的脖子,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打了个哈欠,把人当成抱枕,舒舒服服的眯着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能睡过去。
外套披在肩上,李不周的帽子也给她盖上,浑身温暖,困意十足。
将近十二点,困得要死,回去后又不敢洗澡,临酒自己接了热水擦了遍,才能滚上床。
睡着之前,忽然想起什么,来了精神。
李不周还没给她唱歌。
她摸出枕头下的手机,——她洗澡的时候邹树给送过来的,慢吞吞用左手给狗男人发信息。
经过今天这事,她把李不周的备注又改成了狗男人。
今天的李先生很懂事,没跟她抢主卧,自己套好被子去睡沙发。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门就被打开。
李不周一身睡衣,看着应该是累了,耷拉着眼,拖了张椅子在她床头,声音也比平时更嘶哑些,低声问她:“想听什么?”
临酒被子盖到下巴下边,两手伸出来捏着被子边缘,小仓鼠似的,只是一只手还包着纱布,像个小馒头,一双大眼睛盯着他看了看,想了会才,才说:“来,唱首情歌。”
李不周:“......”
狗男人在舞台上嚣张跋扈,日天日地日空气,一双马丁靴踩过无数音响,浑身就写着摇滚两个字,唯独不会唱什么情歌,情情爱爱的腻歪气场与他不符,他更不会为了讨好粉丝去写情歌。
于是他老老实实回她:“没写过,不会唱。”
临酒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又没让你唱你写的。”
他默了默,在脑中思索良久,终于记起一些歌词,直接跳过前奏,唱最熟悉的调和词。
静谧的空间,低哑的男声。
“就算全世界离开你,还有一个我来陪,怎么舍得让你受尽冷风吹。”
“就算全世界在下雪,就算候鸟已南飞,还有我在这里,痴痴地等你归.......”
任贤齐的词,简单直白,满满的花花公子气息,但女孩都喜欢,就算知道是骗人也依旧会喜欢,幻想着自己是唯一。
李不周的嗓音却平白无故多了几分深情。
但她太累了,浅浅的调又格外催眠,没等他唱完就睡着。
听着女孩浅浅的呼吸声,李不周无奈笑笑,不自觉松了口气,看她脸颊红扑扑的,以为是在发烧,伸手给人探探体温,确认正常后又替她把碎发勾到耳后。
窗帘没关上,不知不觉到了七月中旬,江城也即将步入炎热的夏季,夜晚的风都是湿腻又温暖的,倒不担心会感冒。
他没了睡意,出去替她带上门,看时间将近一点,给周明钦拨了个电话。
电话那端的男人正精神,不知道又是在哪个夜场,周围音乐声躁的很。
“我一直很不明白,你也是个男人,就没有夜生活吗?”周明钦真诚发问。
李不周报了个地址,“帮忙查一下这个地址。”
周明钦一愣,“我小叔家的,怎么了?”
“我家小孩今天被人欺负了。”他语气淡淡的,立在阳台,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烟,猩红的火星像万家中的灯火,看着底下阴暗的风景,几盏路灯下飞蛾扑腾着翅膀。
说完似是觉得不太够,他补充道:“伤得挺重。”
“临酒?”周明钦问道,末了又反应过来,“估计是周俊那小子。”
“不介意吧?”李不周问他。
“随你玩,留口气就行,他们家就他一个独子,还指望着他传宗接代,——阿酒没事吧?”
“缝了针,打了破伤风,现在睡了。”
周明钦吸了口冷气,“那你给他留生殖功能就行。”
他淡淡应了声,把手里的烟灰抖在烟灰缸内,又说:“今年下半年我休息,行星那边要是忙不过来......”
“下半年我要找媳妇,公司你接手,——难为您当甩手掌柜这么多年终于想起我来。”
“嗯,”没了兴致,他把烟头摁在一堆烟灰中,火星黯淡下去,“那你慢慢找。”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么?电话那端的周明钦想着,老男人一天到晚炫耀自己的小媳妇,搞得像是他们都不知道似的。
他不甘心地回怼:“有什么好秀的,性生活都没有。”
李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