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歌苓曾说,一个始终不被人善待的人,最能识得善良,也最能珍视善良。www.mengyuanshucheng.com
林锦砚觉得,这句话用在江彻身上正好。
她曾是他识得的,唯一的善良,像溺水濒死的人攥住最后一根稻草,珍视到病态。
“江彻,这不是爱情。”林锦砚推开他。
*
三月的冬天依旧寒凉,林锦砚懒得左一层又一层,裹着大棉袄赶去教学楼。她位置靠窗,阳光穿过透明玻璃洒在脸上,暖洋洋的。
昏昏欲睡。
江彻今天破天荒,早自习虽然晚了一些,到底来了。
“毯子盖上,快点。”林锦砚听见江彻的声音,迷迷瞪瞪的从抽屉里盲抽毯子,邋遢往头上一蒙:“老戴来了记得滴滴我。”
戴守峰,高三一班班主任,一个教语文的老头,之前带林锦砚高二。
不巧,今天早自习戴守峰没来。
“打扰一下,自管会查卫生。”
林锦砚听到起敲门声,一下从睡梦中惊醒,柔软的毯子从乱兮兮的头发上滑下来,露出一张粉扑扑的脸蛋儿。
莫晟的形体非常好,一举一动皆优雅礼貌,相比于江彻骨子里透来的孤傲之风,他倒有几分芝兰玉树的味道。
林锦砚正要冲他笑一笑,吴宁眼疾手快拿起毯子一个飞甩,甩出一朵花往她脸上一蒙,抚着胸口——谢天谢地,今天的语文默写保住了
谁想莫晟竟然径直走到第四组,朝着江彻颔首打招呼:“江主席。”
吴宁有种不祥的预感。
莫晟顺手挪一点林锦砚桌子,头微侧着,眼波流转间有春光般明媚的笑意,帮她调整好课桌位置还要回头叮嘱小干事:“别扣了。”
吴宁只觉晴天霹雳,魂不附体。
林锦砚终于把蒙在头上的毛毯扯下来,甩吴宁一个眼刀,起身追出去。
林锦砚叫住莫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神秘兮兮晃小拳头。
莫晟猜不到,照她意思伸出手。
林锦砚把东西放在莫晟如玉般的手掌上。
是一颗小小的糖果,还没拆封,她道:“以后别送了,糖果带着呢。”
她还掏掏口袋,炫耀似的:“而且我还带了可意林哦。”
莫晟漂亮的桃花眼划过一丝晦暗,张口欲言。
不过林锦砚不打算听,也不想回复这个问题:“你什么时候体育课?”
“下堂。”莫晟的音调卡壳了。
“巧了!”林锦砚喜上眉梢,热络的凑上来:“下堂课约,咱们把婚结了。”
第一组第一排的刘子维是个小鼻子小眼睛的男孩,自称知道国藤所有小道消息,还有一个外号,叫千里耳。
刘子维蹑手蹑脚沿着墙角回到座位,一班几个刺头马上凑过来。
“怎么样?林锦砚跟那个小学弟到底什么情况?”
“她俩离我太远了,听不清。”刘子维努力回忆:“林锦砚送了小学弟一个礼物,说什么……说什么……结婚?”
——哇哦
一班沸腾。
吴宁那颗小脑袋机械的向后移,胆战心惊的望江主席。
江彻垂着眼帘,阳光下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俄而,他抬手掀翻作业,粗暴将林锦砚的课桌推成斜45°,脸上乌云密布,阴沉好几度。
林锦砚的绯闻男友从江彻换成莫晟,国藤贴吧里都在讨论,江彻是否成为唐伦第二,而对于高三的林锦砚来说,莫晟能否结终她的时代。
*
像体育课这种,江彻和舒君一向是不来的,林锦砚按要求跑完两圈,气喘吁吁的盘坐在地,她身体一向不好,体育老师知道情况,一般做完热身运动后就不再为难。
刚跑完步热的很,她敞开棉袄,里头单薄的打底衫瞬间被寒风侵略,她才不管,反正现在热的要死。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双讨厌的手,葱白如玉,煞是漂亮,不容拒绝的替她拉好拉链,林锦砚脱口而出:“我很热唉江……”
她抬头,一双多情桃花眼,唇角噙着温润笑。
“……将将好,还好穿了棉袄。”林锦砚接话头。
开学事情多,江彻这两天忙的焦头烂额,一桩桩一件件接二连三,他胃已经痛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