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呢？”发觉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秦世仲不由得奇怪道。

“闲不住，刚出基地去了。”秦莯淡然的回答，“说吧，出了什么事？”

秦世仲叹了口气，这才缓缓讲述起他这几天的成果来，文荣轩的那本演算本确实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当秦莯将视频给了他的时候，他本来还觉得秦莯有些大惊小怪，一开始翻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样也就扔下了。

后来实验一直失败，秦世仲心情烦躁不已，想着重新看看文荣轩的演算本，换个人的思路说不定也能找到新的解决方案。没想到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竟是让他真的产生了怀疑。于是他连夜跑过来找齐方复原了其中他觉得有问题的几张图片。

虽然复原了好几张图片，但上面有用的信息却很少，秦世仲反复推算了很多遍，却是越推算越令人觉得心惊。

“小文演算本上的这几个公式跟我们现在正在研究的任何一个项目都对不上。”秦世仲一边解释一边将大篇大篇的理论知识往秦莯脑子里灌。

灌得她头昏到账，说道一半她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的絮叨，“说重点！”

“重点就是我怀疑他在偷偷研究丧尸病毒进化。”秦世仲神色激动，“将丧尸病毒再次进化意味着我们的末世要重新再来经历一遍。”

“……我没太懂你的意思？什么叫重新再来经历一遍末世？末世现在并未结束，我们怎么重新经历一遍？”

秦世仲脸上一僵，尴尬的意识到秦莯并不是他收下的科研人员，他之前的那一大段赘述完全是对牛弹琴。

他蹙着眉思考着怎么将自己的意思用最简单易懂的话解释给秦莯，“丧尸病毒在根源上就是一种变异病毒，人类没有特效药能够去治疗，只能靠自身的免疫系统去抗衡。这种抗衡让我们产生了抗体以及变异，也就是变成了异能者。”

“这些我大概明白。”

“小文正在研制的病毒，也就是说让丧尸病毒继续变异。就算是异能者携带的抗体和变异后的免疫系统也不能适应新病毒。”他继续解释道，“幸存的人类将会继续回到末世到来的那一天，直到人类适应了新的病毒。”

“……这个想法也太疯狂了。”秦莯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吐槽，“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想要让人类灭绝吗？”

“也有可能是为了更强大的人类。丧尸病毒虽然给人类带来的不可磨灭的伤害，但在人类发展史上也不是百害而无一利，虽然造成大量人类死亡的同时确实也让人类得到了进化。大自然用了数万年才将猿类进化成人类，丧尸病毒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做到了大自然数万年都没能做到的事情。无视人类骤减的事实来看，这也不乏是人类史上一次大飞跃。”

“类似的话我之前听师兄提起过。”秦莯不由得想起那日文荣轩刚到鹏运基地去勘察大规模发热事件的晚上，散步途中他曾经提到丧尸病毒给人类带来的利和弊，几乎和现在秦世仲说的如出一辙。

但这样的行为和揠苗助长有什么区别？

“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秦世仲赶紧劝道，“演算本上涉及到这些的东西很少，我也只是按照他上面写的数据去反向推测而已，这也只是一种可能性。”

毕竟是自己带了多年的学生，一向认真乖巧，温和有礼，是他除了秦莯以外最信任的人了，要不然末世前他毁了研究院里的数据之后也不会将碰巧路过的文荣轩一并带出来，并一直放在身边，“真的会是他吗……？”

“你能证明不是他吗？”

秦莯的反问让他哑然失言，“……不能。但我们光凭几个粗略的数据就判断他反人类是不是太武断了？”

“我也希望不是他。”

父女两个人陷入了沉默。秦莯揉着太阳穴，令人郁闷的是在这个需要充分用脑的时刻小队里三个大脑只剩下了她这个不太灵光的，其中的阴谋真想几乎胀的她脑袋都要炸了。

早知道说什么也不让他们几个出门。

“其中有一些矛盾点，我们需要捋顺一下。”她撑着脑袋，试图复原文荣轩的行动线和目的，“第一，当初你在研究所发现丧尸病毒的时候，实验室里为什么没有人？”

“……我不知道。”秦世仲一脸茫然努力回忆当时的情况，“那天那扇实验室的门开着，我以为是谁在里面于是探头进去看，没想到竟然看到有同事被活尸化关在隔离室里，然后我就发现了数据。”

“你怎么发现的？”

“当时采集数据的仪器开着——”他说道一半，戛然而止，似乎是也同样意识到了哪里不太对劲儿，他直勾勾的盯着秦莯，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语速比刚才快了很多，“我毁了资料，慌慌张张的拿了那东西就往外走，那天我本来就要寄东西，和快递员约了时间，我和江定简短的通话，就听见快递员敲了门。我当即重写了寄件地址，将东西给你寄了过去。我坐在前台位置惊魂未定，就看见小文从我身后走出来了。”

最主要的是同一个方向！

从来没有深究过的问题如今摆在明面上，他才知道他错过了多少重要信息。

首先，空着的实验室里采集数据的仪器没有关机意味着实验数据正在采集中，按照研究说规定采集实验数据需要科研人员实施监控。也就是说当他进去的空档正巧里面的负责人临时有事离开了一小段时间。销毁资料的时候他竟然没有和对方碰着面也算是万幸。

其次，事发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如果他不是负责试验的人，文荣轩为什么会从同一个方向走出来？为什么当时他的脸色那么平静，直到慌张的秦世仲决定带他一起走并向他说明了他所知的真相后他才面露惊讶？

明明他出来的时候实验室的门被他撞得大敞四开，从那边过来没道理看不到里面。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毁了实验数据之后竟然把罪魁祸首带了出来，还一直无比信任着他。

他颓唐的低着头，双手抓住头发，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样看上去格外可怜又无助，心里的天平再一次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