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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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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上一次的直播事故, 谢昳很久没有敢再接平台的线上直播工作。www.xiashucom.com她从前在网络上的形象一向是有钱有颜的高冷女神、敢于吐槽品牌方的爽利人设, 然而经过江泽予这么一搅合,谢昳觉得自己瞬间不干净了,简直是无颜面对粉丝。

甚至于她走在路上遇到一些认出她的粉丝们, 都觉得人家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长。

在拉萨的最后一天晚上,江泽予还在工作,谢昳洗完澡, 脑袋上包着干发帽跪在床上收拾明天回北京的行李箱,一边戴着耳机和韩寻舟煲电话粥。

韩寻舟就直播那事儿在电话里笑了她整整十分钟:“昳昳,那条直播录像我来回看了十几遍,说实话,我真是没想到江泽予在你面前竟然是那样的, 他平时这么正经一个人!原来男人开荤之后都特么一个样啊, 还宝贝, 噗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谢昳刚刚叠好一件毛衣,听罢登时恼羞成怒, 就这么件破事儿,这几天每次和韩寻舟打电话她都得先笑个几分钟。谢昳佯装要挂电话, 韩寻舟这才止住嘲笑,莞尔道:“啧,博主大人偶像包袱还挺重, 前一天晚上你不是还跟我炫耀‘女上男下’的姿势好用嘛哈哈哈哈哈。”

谢昳:“韩寻舟你够了!”

电话那头的韩寻舟脖子一缩,乖乖收起逐渐趋于变态的笑容——谢昳直呼她大名的次数比亲昵地叫她“舟舟”还少,她总算在把人惹毛之前止住话头:“Ok, 不逗你了,昳昳,你什么时候回北京啊?咱们几个都有好几年没一起聚一聚了。”

谢昳把叠好的几件毛衣塞进行李箱:“前段时间不是聚过吗,在庄孰朋友开的酒吧里。”

“我是说完整的……”,韩寻舟的声音忽然变得正经了些,“我们当年的约饭小队。你、我、贺铭、纪悠之、庄孰,还有江泽予。”

“其实我真的特别怀念大学的时候,虽然那会儿我跟贺铭的关系很差,但总的来说,那段时间是人生中最无忧无虑的时候。整天聚在一起毫无目的地浪,聊的最多的也就是学期中、学期末的考试、哪个老师给分不好,或者哪个饭店好吃。”

谁说不是呢。

时至今日,谢昳还能清晰地记起那些年里北京城满树的西府海棠、北海公园附近的腌笃鲜、S大旁边的东北锅包肉,还有他们那个很多年都没有动静的约饭QQ群。

那个群曾经很热闹,热闹到谢昳不得不设置成“接收消息但不提醒”,否则会被两秒钟一个“叮咚”烦到失心疯。但许久之后,当谢昳一个人走在洛杉矶的街头,看着空空荡荡的手机屏幕时,竟然不止一次地想念起当年让她眉头紧皱的缭绕魔音来——比如纪悠之和庄孰如小学鸡般的互相贫和斗嘴;比如贺铭正在针对某个实事发表长篇大论,却被韩寻舟不给面子地用其他话题岔开;再如江泽予偶尔冒泡的“嗯”、“好的”等官方回复,还有她最爱发的各色皱眉表情。

“嗯,我明天回北京,找个时间大家一起吃个饭。”

这世界上有许多人曾有过共同的美好回忆,却在往后的几十年间形同陌路,或许他们是幸运的,终究还是能够聚到一起。

谢昳顿了顿,弯着眼睛笑道:“我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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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飞机落地后,谢昳和江泽予先回家放了行李,然后直奔S大附近的小翠大排档——聚餐地点是韩寻舟定的,他们几个当年上学的时候就是这家店的常客。

这附近都是些老旧胡同,车位不好找,两人把车子停在附近商场的地下停车场,然后步行十多分钟过去。

早春的北京城一扫冬天的沉闷气氛,老胡同里吆喝声不绝,大下午的还有那小贩推着车卖豆浆油条和煎饼果子。

周围的景色熟悉又陌生,几乎是每走几步,便有某一棵树、某一块砖头能够勾起尘封的回忆,那些曾经最普通最不惹人注意的事物,在与人的记忆重叠之后,反而在这时间长河的冲刷中被保留。

谢昳挽着江泽予的胳膊,两人的脚步声非常一致,鞋底压过胡同口的枯枝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最后拐一个弯,剥落了油漆的“小翠大排档”招牌就出现在眼前。

从大一到现在,将近十年的时间过去,这家店却像是停滞住了,老板和老板娘都没有变,地址也没变,依旧在东拐西绕的胡同深处。

谢昳站在大排档门口,用裸色高跟鞋尖蹭了蹭巷子里青石板砖上长出的青苔。

“阿予,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刚认识不久的时候,你第一次跟着纪悠之来吃饭就遇到了我们。有时候想想,命运还真巧合,要不是之后纪悠之总带着你,或许后来我们也不会在一起。”

“其实没有多巧……”,江泽予咳嗽了两声,目光游移着坦白,“当时纪悠之说是跟你一起吃饭,我才去的……”

他是有所预谋。

谢昳简直惊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是吧,你这么早就看上我了?”

她砸吧着嘴,晃晃脑袋自恋道:“也是,我那时候可是S大校花,每天都能收到情书的那种。”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上二楼包厢。

故地重游,江泽予见谢昳情绪高涨,于是压低了声音得寸进尺问道:“昳昳,气总算消了吧,那今晚……?”

他实在是悔不当初,那天在纳木错就不该停车停得那么快,就因为他的那句话,谢昳觉得出糗出大了。从那天晚上到现在,别说不同“姿势”了,就连同一个被窝都不让他钻。

可他话音刚落,方才还因为忆起当年异常兴奋的女孩儿立刻长眉一横,拒绝得很干脆:“我告诉你,没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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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排档二楼包间里,素色的兰花壁纸沾了很多油污,已经看不出兰花的轮廓了。

包厢里只有纪悠之,他一身骚包的西装手表高档皮鞋坐在泛黄的塑料靠背椅上,违和感实在是有点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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