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运河没结冰，水路照样能走，这次南下谭学路已经提前包了一艘大船，多少的行李都装得下，就是到了凉州之后需要多雇几辆马车走陆路，也算不得麻烦。www.xiashucom.com

因为要赶着参加二月十八的县试，谭学路便把出发的日子定在了正月初六，虽然年还不算过完，可比起考试来什么都不算大事。

临走之前谭学路又去了一趟姜家道别，他没说自己是回去参加科考的，用了回乡祭祖的借口。除了唐姨娘心中不舍，倒没有人在意这事，只能算是礼数而已。

这些人整天说他配不上姜家，连话都不想跟他说，他心里倒是没太多想法，毕竟他也不是很看得起这些低等人类。

只是看着自己的伴侣在别人面前说话都不硬气，为人也不自信，他才觉得自己在这里的地位确实低了。

作为她的伴侣，他有责任、有义务让她站得更高，看得更远，从金字塔的底端站到顶端，心情好了，人才会活的健康。

正月初六早上，谭学路和姜暖夏都穿上了厚厚的棉衣，又裹上了斗篷，才坐上租来的轿子前往码头，后面则跟着刘管家和八辆马车。

是的，临走前姜暖夏知道包了船，又采买了两辆马车的行李，生怕凉州的穷山恶水为难她。

正月出远门的人不多，谭学路包下的客船有两层，只载他们几人和行李自然是绰绰有余，连船工的数量都比他们多些。

谭学路惯用的那辆马车和养的马也跟上了船，刘管家一家倒是没去，新园子还在修着，他得留在这里监工。

于是谭学路一行人便有十六个人，夫妻两人，他的小厮吉祥，容妈妈和水莲、水华，谭家原来的丫鬟小青小红，两个粗使婆子，两个厨娘，还有四个无名姓，被谭学路叫做阿旺、阿土、阿岁、阿丰的健壮家丁。

这简直称得上是举家搬迁，当船长知道他们只是回乡探亲时，有钱真好的思想就一直在脑海里盘桓，挥之不去。想完他又很高兴，走完这一趟，他也能赚到不少。

姜暖夏从未坐过船，到了船上之后一直处于亢奋状态，进了二楼的房间之后便不顾外面的冷风打开了窗子。

两个同样没坐过船的丫鬟也是同样的好奇，收拾好房间后便裹得厚厚的区参观船体去了，得了容妈妈好几句骂。

河面上的北风远远比家中的要大，容妈妈生怕她吹出了病，给她遮得严严实实地只剩看外面的眼睛，然后又给她换了小炭炉。

等谭学路处理好船上事务，船终于离开码头，他进到分给两人的房间，便见到了这样的姜暖夏。

姜暖夏知道自己的形象不好，立即离开了窗边，揭下嬷嬷给她戴的面罩，露出一张冷得发白的俏脸。

谭学路笑了笑，容妈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正月这么冷，辛苦你陪我回乡了。” 他走到她旁边，牵她来炭炉边，握着她的手给她取暖。

姜暖夏心里暖暖的，弯着精致的眉眼道：“能和夫君在一起，做什么都不辛苦。”

谭学路吻了一下她还未回温的脸颊，对于脆弱的人类来说，这个温度实在是让他们很不适，这个伴侣把他看得很重，也不愧他对她这么上心。

姜暖夏初时兴奋，可等船平稳运行之后，她却晕了船，吃了早就准备好的晕船药，可还是无精打采，难受得脸色煞白，连饭都吃不下多少。

谭学路虽然学过医术，但也只能帮她缓解晕船的症状，没药剂没设备的，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和她有同样症状的还有容妈妈和小青，幸好厨娘都没事，不然他们在船上连喜欢的饭菜都吃不上了。

正月里风大，河上船也不多，在水上漂了几天之后，姜暖夏总算是恢复了精神。

可惜早春时节两岸也没什么好看的，除了水便是已经枯萎的芦苇，好不容易经过城市也见不着什么。她越发无聊，只能自己和两个丫鬟玩，不敢找谭学路，生怕耽误了他读书。

谭学路确实也在看书，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现在他写什么都没有问题了，但阅卷的不是机器而是人，是人就会有偏爱，他要把运气也变成实力的一种。

此行之前他花费了许多心思去收集往年考试的题目和每一科前几名的杂文、策论、诗词，又亲自打听了可能会作为这一科主考官的各位官员们的偏爱，必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走了十六天的水路，船终于在余杭靠岸，从余杭到凉州还有七八天的路程，这一回要走陆路了。

在余杭修整一天，雇了足够数量的马车之后，便出发去了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