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他确实听身旁阎公公提起过几次。
付沛见他犹豫,忽地想起刚才唐乐渝在十里亭无意间说过的话。他收敛了笑意,神色正经道:“誉儿,后宫一事,你认真的吗?”
谢妙誉看着他,寡薄的唇勾了勾,淡漠道:“确实有过。”
付沛眯了眯眼睛,旋即又听谢妙誉道:“付小将军别忘了,朕要为谢家的天下考虑。”
他如今虽是羽翼渐丰,却仍然不够强大,不足以去随心所欲的守护自己想要的东西。确实,娶朝中官员小姐入宫,借助母家势力速稳朝政是个法子,可他也知晓,一旦后宫专政,官员独大所带来的危害是什么。他如今已值少年,后宫一事也会慢慢露出水面,他必须先想了法子堵住悠悠之口才是。
沈向榆与他幼时相识,知书达理,聪明伶俐,这是其一;其二,沈向榆身为沈府嫡女,却与生父关系疏浅,不必担心父女关系;其三,其父刑部尚书寒窗苦读,出身贫寒,素来看不惯拉帮结派之争,又加之为人清明,即便是做了国父也会全心全力的孝敬朝廷。若沈向榆能入主后宫,自是会助他一臂之力,至少在后宫不得干政方面他可以全权交由处理。
少年负手而立,眸子深沉幽黑,面容不见半丝情绪,唇角微微抿起,藏着拒人千里的冷漠。
他是大闵的陛下,谢妙誉。
但是,他也说过了,这个想法是站在帝王角度,两权相害取其轻之下最有利的法子。
付沛心中复杂,重重叹息一声,“谢衍将你教的很好。”
不等他长长叹息声余音落地,带着孩子气的调侃在耳边响起。
谢妙誉咧开嘴角,露出两颗小虎牙,“表哥,你求我啊?求求朕啊?”
付沛:“……”
他娘的,怎么会有小崽子这么讨厌的东西?!
见此,谢妙誉叹了口气,幽幽道:“朕的皇后空位许久,怪冷清的,也是时候该找个人……”
“微臣付沛,恳请陛下高抬贵手。”话音未落,付沛打断了他的话。
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谢妙誉托着下巴,支支吾吾应了几声,“那行吧,看在表哥孤家寡人的份上,朕就勉为其难的应下。”
“谢妙誉!他娘的老子今天不抽死你名字倒过来写!”付沛撸起袖子,折了桃枝就往他身上抽去。
谢妙誉折身躲过,从腰间抽出马鞭挥了过去,灵活卷过桃枝扔到一旁,恶狠狠咬牙道:“今天朕出宫没别的,能拆一对是一对!”
竟然敢出宫不带他?!
好气好气。
这几日谢衍不进宫,也没有几人敢指点他的武功,如今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讨教一下,顺便看看他的武功有没有长进。
沈向榆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见二人打架心中一惊,劝了几句都没人听,便着急的到十里亭那处,好让他们想个法子。
谢衍正在烤鱼。
“唔?打架?”唐乐渝撕了小块鱼肉塞进嘴里,吸着凉气含糊不清道。
沈向榆也真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吃?快快跟我过去。”
说着,就要拽着唐乐渝从地上起来,却不想唐乐渝故意使坏,手腕一个用力将她拽倒在地。
随风飘落的桃花瓣,洒在二人身上,衬的姑娘家娇容妍丽,楚楚动人。
唐乐渝半坐着,捡了朵含苞待放的桃花别在沈向榆发间,眉眼弯弯道:“榆姐姐真好看。”
“你……”
沈向榆抬手摸了摸发间,也无奈了,半晌肃起面容,嗔怒道:“先说好,他们打架我可不管了。”
说完,她唇角微弯,也笑了起来。
久违的笑容终于绽放在她的脸上,初阳旭日一般,很淡很暖。
沈向榆说着不管,可架不住有人事后告状。
谢妙誉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被抽打后明显突起的红痕,委屈道:“向榆,我打不过他。”
沈向榆一惊,皱眉,看向付沛,道:“明知陛下打不过你,为何不多让着点?”
“……”付沛攥着马鞭,目露凶光的瞪着谢妙誉。
待对上沈向榆责怪的目光,他头疼道:“仙女,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去打点冷水过来。”
“……”
付沛磨了磨牙。
谢妙誉根本不理他,反而扬了扬下巴,露出个挑衅的表情。
唐乐渝坐在谢衍旁边,吃着糕点,看着眼前好戏。
那边付沛和谢妙誉又不知因为什么争吵了起来,沈向榆夹在中间,看看这个看看哪个,只是心里还是偏向谢妙誉这边的。付沛见此愈发生气,可也知晓现在的自己没有立场,只好独自生着闷气。
沈向榆也有些看不过去,便将吃食装作无意间往他身边推了推,正好在付沛手边能够碰到的地方。谢妙誉啧啧两声,继续缠着沈向榆同她说着宫里的有趣事,说等他回宫后,让人送些首饰衣服到沈府,宫里无人用,放那儿闲着也是闲着。
唐乐渝瞧着二人,又瞧了眼淡漠神色的谢衍,觉的甚是有趣。
谢衍和谢妙誉同为皇室血脉,谢妙誉又是谢衍自幼教导,却偏偏私下是个欢脱性子,一点都不安生,莫非这也是天生的不成?
众人正欢乐融融笑作一派,远处马蹄声响起,一侍卫翻身下马,跪地行礼道:“陛下,端太妃已入宫内,正等您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妙誉:朕小手一叉腰,小嘴一噘,小腰一扭,你们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