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筵没有开口,温准风只是看着酥筵的背影,一路静默。
等到回到了院子,酥筵才转头不冷不热的看了一眼他,然后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房间。
“自己收拾。”酥筵说完,然后抬腿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完全没有多分一点注意力给身后的少年。
对于这样的态度,温准风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摇摇晃晃的朝着刚才酥筵指的房间走去。
推开房门进去,原本以为是个柴房,却没想到屋子里竟然出乎意料得干净,床上的被褥也是齐全的。
温准风站在原处许久,转身又走出了房间。
酥筵回到房间后,东翻西找的总算是从角落里找到了那块已经落灰的镜子。
“还好还在,还好还在。”
宝贝的擦了擦,酥筵指尖划出一道灵力,只见古朴的镜面渐渐的有了画面,就像是水面的倒影一般。
酥筵看了一会儿,突然一皱眉,“这家伙不在房间里待着,跑哪里去了?”
酥筵抱着镜子,躺在床上,杏眼瞪大,眼中一丝流光闪过,心头一念想,镜面再次发生了变化。
只见脏兮兮的柴房里,少年正躺在一旁的柴垛里,蜷缩着身体,昏睡过去,就像是街头被抛弃的小狗一样。
酥筵愣了愣,然后就坐直了身子,一巴掌拍在了镜子上。
“好好的床不去睡,跑到柴房是个什么道理!”
酥筵皱起眉头,刚站起身来,想要去叫醒温准风,然后再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送回房间,余光却瞟过了镜面,动作顿住。
少年虽然蜷缩着身体,可是神情却是放松的,就好像这样的环境才能让他感到安心一样。
结合了一下温准风的经历,酥筵沉默片刻,嘟囔了一句,“算了……”
下不为例吧。
温准风这一睡就睡到了半夜,头脑迷糊,整个人就像是放在火炉里烤一样,连着骨头里都是燥热的感觉。
身上的伤口传来的刺痛才能让他有一丝清醒。
浑身发软,这种就像是溺水一样的感觉,让他感到无力。
“吱呀”
温准风浑身一僵,条件反射的想要去摸身上的匕首,却摸到一手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匕首已经掉了。
温准风努力想要瞪大眼睛,却不知道他不管怎么努力,眼睛也是半睁着,带着些许迷茫的。
酥筵一推开门,就看到了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的温准风,脸上冰冷的神情差点没有维持住。
“如果要死,可别死在我院子中。”酥筵说着,语气毫无波澜。
温准风浑身一颤,沾满鲜血的手指想要握拳,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刚才因为鼻尖传来熟悉的幽香,他竟然有了一丝希翼,简直是可笑……
可笑至极。
一声冷哼传入温准风的耳中,他甚至能够想象到面前女子嫌恶的眼神。
她应该会让人把自己丢出去吧。
她应该后悔把自己带回来了,所以现在想要借机把自己赶走。
应该是这样的。
温准风嘴角渐渐弯起,眼神空洞,似乎是疲倦,又似乎是在讽刺自己。
一只手猛地掐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视线内多了一双清透的眸子。
温准风嘴角的笑意僵住,他几乎是想要立刻躲开这双眼睛,就好像这样才能不让自己肮脏的模样出现在这双眼睛里。
“真是没用。”酥筵似乎有些嫌弃,然后另一只手将瓷瓶里的药灌进了温准风嘴里。
明明应该是粗鲁至极的动作,可是温准风却能感受到掐着自己下巴的手刻意放轻了几分力度,看似粗鲁,却十分温柔。
温准风怔怔的看着酥筵,喝下去的东西有一丝苦涩,却让他骨子里的灼烧都褪去了许多。
等到确定温准风全部喝完了,酥筵才一把将瓷瓶丢到了一旁,白净的瓶子在地上滚了两圈,停了下来。
酥筵瞥了一眼温准风,然后伸手放在他的脊背处,能够感觉到少年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瞬。
手上轻轻用力,一声骨头的脆响,夹杂着少年的一声闷哼。
酥筵手心微微一颤,然后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低头俯视着温准风。
“既然进了我门下,就要有弟子的样子,以后骨头断了,也莫要来找我。”
“还有,今日便算了,若是明日还敢睡在柴房,那你便直接收拾东西走吧。”酥筵说着,然后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盒子,丢到温准风面前。
“自己疗伤。”
温准风拾起那个盒子,女子已经离开了,空气中那股兰花的味道却还没有消散。
温准风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抹在了自己的伤口处。
带着些清凉的感觉。
抹完了药,温准风才弯着身子,把刚才酥筵丢掉的瓷瓶也捡了起来,眼中闪过了一丝光芒,转瞬即逝。
作者有话要说:酥筵:我其实很善良,但世界让我残忍。
温准风:我看得到你的善良,你却看不到我的残忍。
作者: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