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触感来自脸上，像羽毛。www.xiashucom.com舒晴眼睫颤了颤, 睁开眼。

二人刹那对视上, 一惊一诧。

迅疾的, 周明哲将手滑落往下，轻碰在她腰间，处变不惊的问：“老师, 你伤的怎么样，严重吗。”

隆冬, 空气透着冷冰冰的凉。

舒晴把他的手放回去, 掩上被子，“我没事, 只刮了一道浅浅的口子，皮外伤。你伤得比较严重…”她抿住哭腔。

周明哲下意识想去摸她的脸，半空缩回了, “哭什么, 黄三逃走了？”

舒晴摇头, 捂脸冷静一会，“人被抓住了, 就是有点后怕，害你受伤，医生说, 你的腿都磨出血了，一定很痛……”她语无伦次。

跟着周明哲来医院后，她简单包扎就过来守在他身边, 没缓过劲儿来，脑海光怪陆离的闪烁黄三持刀行凶的画面。

“因为牵累到你的学生，所以动摇你的初心了吗，”周明哲忍不住，伸手擦擦她的眼角，“我收回先前的话，你做的是对的，打倒祸害乡民的坏蛋那一刻，爽透了。”

舒晴哭笑不得，是对的，但回想起他跟人拼命扭打到背她下山的一幕幕，总想哭：“对不起啊，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周明哲凝着她，微笑：“别哭就好，我们相处的日子这么少，早不了，留不住。我不想你以后回忆起来，跟我都是不开心的记忆。”

舒晴吸了吸鼻子，清数道：“我记得你救了我两次，很英勇。每天跑步到其它运动，英姿飒爽的样子。还有考试的前几名，总有你的名字……”

叩叩——

倚在门边的男人敲了敲门，散漫中透着凉意，“师徒情深呐。舒晴，警察找你问话。”

舒晴让周明哲先好好休息，她起身，经过门边，顿了顿，不知怎么解释好，先说了声：“对不起。”

秦见冷觑她，波澜不惊的答：“不必，受害者是你，报案抓人理所应当，配合警察也无可厚非。反正，都是你的事，跟我无关。我们两个，没有任何的关系。”

原来从在叶诗曼家被跟踪的事，他都弄清楚了。

舒晴默然，从他面前退了出去。

秦见准备从相反方向离开时，被里面的人叫住，“秦老师，可以聊聊吗。”

是，他还是个老师。

秦见转身，尽量绷住和气，“什么事。”

“你分析得很清楚了，她在叶家时就差点被害，报案没有错，她不告诉你，是有一点天真，以为自己能把事情处理好。而追根究底，她为乡民除了祸患，凭什么换来你的冷嘲热讽？”周明哲揭穿他，垂眸，被角被他绞成了小漩涡，“她只是我的老师，等她走了，我们顶多也只是朋友。她事先也没知会我，是我误打误撞上的，希望不要因我的关系，害你们冷战。”

秦见嗤的冷笑，舌尖抵了圈腮帮：“这么有自信，你随便做点事情，就能成为破坏别人的障碍？别自作愧疚了，我和她感情上的事，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指点。”

周明哲噎住，又忍不住替舒晴说话：“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刚经历惊吓，希望你对她好一点。”

“心疼她，你自己去安慰她啊，别把我扯进去。”他像卷进一个浑浊的漩涡里，满目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冷血的混蛋，”周明哲暗暗握拳，忍下怒声，“我不跟你说话了。”

秦见也毫不流连，说转身就转身，说走就走。

周明哲静静看窗外，天光柔白。

如果不是有不可逾越的沟壑，谁愿意把心尖上的人拱手不争。

最难的暗恋不是求而不得，是连那份心思都得小心翼翼藏好，一个人苦涩舔舐，如痴如狂。

敲山震虎，黄三被捕后，魏家坡的风气见长，平日喝得烂醉二流子像老鼠见了光，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天舒晴剩半节课时间，在教室内，教大家写诉讼状，申讨黄三的真正的诉讼状。学生们鼓掌如潮，很感兴趣。

触类旁通的，舒晴讲述了些其它法律条文，主要是与生活贴近的民事法理。

有同学发现问题，举手：“老师，你是临时上网查的吗，怎么那么懂。”

舒晴背着手徘徊，“唉，说起写这个东西，真是熟练到心疼我自己。想当初几次进派出所，一关就那么久，检讨书写完了，民警就叫我们抄写这些法条法规。”

“啧啧，几次进派出所？老师你是个有故事的人哦。”

“我们是谁，你和秦老师？”

“你们犯啥事儿了？进局子成家常便饭了啊都。”

往事不堪回首，舒晴比了个停的手势：“呃，不说这个了。明天放假，你们除夕夜有什么计划。”

出乎意料的，有七八个人举手：“我想跟老师一起过！”

舒晴扫了一眼，了然。这些人中多数是受黄三迫害过的家庭，有的为了颜面誓死不肯指证，有的愿意在警方保密下配合，殊途同归，变态倒台的结果都是大家喜闻乐见的。

舒晴赧然，“除夕夜应该跟你们的家人过，跟我，不好吧。”

他们答：“没关系的老师！我们跟家人从小过到大，少这一次没关系。你马上要离开了啊。”

舒晴感动，“好，我们一起过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