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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番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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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喜欢上了一个孩子, 他是卫封的孙子, 小字淮之, 是瑜儿的伴读。www.xiashucom.com

秦瑜是我从宗室中挑选出来继承人,封为太子, 淮之便是八个陪读中的一个。

一开始我并未注意到这个孩子,因为瑜儿乃魏国开国皇帝曾孙,血统纯正, 身份高贵。瑜儿五岁被接进东宫时, 身后就有浩浩荡荡一队随从。而后我又为他挑选了很多伴读、玩伴, 簇拥在东宫的人愈发多了起来。

我忙于政务, 对瑜儿的关心都是匆匆忙忙的, 哪会注意到淮之呢。

某一天,我路过玉堂时,抬头见一簇陵苕攀援着出了墙头, 我回想起一些往事,便举步进了这座很久没有踏入的庭院。

院外有两个看门的太监,我让他人在外等候,自己提裙走了进去。

我走的很慢, 一寸一寸地回忆起与孟淮在这里的时光。那时候,他才十四岁, 目光是怯怯的, 身子是单薄的,因是罪奴的缘故,他总是因局促和耻辱抿紧嘴唇, 唇色浅白,是那般的脆弱,那般的无助。

我沿着青石板路往正堂去,那东边一道墙上攀援着大片大片耀眼夺目的陵苕花。

还记得孟淮第一次来玉堂跟我学写字,是个晨露清香的早晨,我将手中的书放下走出门去,阳光刚好撒了下来,不甚均匀地落在花朵和枝叶上,露水反射出点点光晕,孟淮就站在花下,朝我行礼,缓缓道:“公主殿下。”

是啊,那时候我还是公主,封号为宜春,很多年没有人这么叫我了。自从龙城一别后,八年了,我没有再见过他了。

如是身旁有人,应该能看出来我的神色有些忧郁而落寞。

转过那道墙,眼前就是正堂了,我双手拢在袖中,举步过去,眼前的场景让我心中一震,袖中的手指都有些发颤。

只见一位白衣少年站在花下,绛英翠蔓,灿若云霞,他听到声响转过身来,看到我之后没有害怕,而是端着羞涩又自持的微笑,向我行礼。

“陛下。”

我有一时恍惚,把眼前这个少年与心中的孟淮重叠到了一起。但我毕竟是清醒的,一瞬之后,我看清了眼前的少年郎。

他的长相清秀俊雅,可比不上孟淮那般优越非常,摄人心魂。当然了,世间没有人能比得上他的。

“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我问那位少年。

“微臣卫淮之。”少年回答:“我是东宫舍人,太子的陪读,今日是随殿下一起进宫的。”

瑜儿在重建好的天禄阁听讲学,我也是抽了一点时间去看他的。

“淮之?”我饶有兴趣地品味这个名字,“是你爷爷给你取的。”

淮之点头,“爷爷去世前给我起的表字。”

“多大了?”我继续问。

“微臣今年十四岁了。”他回答。

十四岁,多好的年纪啊,如同那时候的孟淮一样。

我身为女帝,平常不苟言笑,再加上对于往年的我一些传闻,不甚友好,小辈们都怕我。

可淮之却不同,他面对我时淡然从容,温和含蓄,一点也不胆怯。这是源于他生于钟鸣鼎食之家的自信,亦是和当年十四岁的孟淮不同的。

“只是,你为何在这里,不在天禄阁呢?”我问淮之。

“回陛下,”那少年回答,“太傅说休息片刻,我看春光明媚,鸟语花香,沿着沧池欣赏景色,不由地就到了玉堂。”

语气轻柔,思路清晰,坦诚直白,我越发喜欢他了。

“让太傅知道了,你可要挨罚了。”我故意这般吓唬他。

淮之总归还是个孩子,听到这里,他眸光闪了一下,略带迟疑,好像想要告辞返回天禄阁,但我没有发话,他就不敢,所以有些紧张局促。

这下像了,我欣慰地笑了,这下更像孟淮了。

“不怕。”我向淮之伸出手来,对他道:“我带你回去。”

淮之受宠若惊,犹豫着不敢上前,我故意凝眉,语气稍稳加重了些,与他道:“那我先走了,你要自己去跟太傅解释。”

陈太傅是我从众多文臣中挑选出来的,学问极好,人品极好,担得起“德高望重”这四个字。要说哪里不太好,就是治学太严格。

学生是太子,他可能还克制些,若是淮之这种类型的,哪怕是先丞相之孙,板子该打也还是得打。

淮之惴惴道:“…我本是出来歇息片刻的,不知为何就忘了时间。”

春光迷人,灿烂如醉,忘却时间是正常的。

“如此,还不过来。”我朝他挑了挑眉毛。

淮之耳根因为焦急染上一些红晕,他将手伸过来,放在我的手中。我冲他莞尔一笑,如同对着当年的孟淮一般。

淮之怕是从未见过女帝这般温柔,耳根更加红了。

我牵着淮之的手,走过那踏过千万遍的沧池水边,来到天禄阁。陈太傅果然发现淮之不见了,正着小太监去找。

小太监跑出门就遇到了我,连忙跪下行礼,我略微点了点头,牵着淮之里面去。

重建之后的天禄阁仍是塔状的,地窄楼高,陪太子读书的孩子坐了满满当当,我走进去,孩子们都毕恭毕敬地分开一条道。

站在道路最末的那位,便是我的养子,我的太子—秦瑜。

他知道我要来,应该是很高兴的,我甚至看到了他因兴奋而略微涨红的脸颊。可瑜儿的眼神落在淮之身上时,脸色却变了。

变得僵硬,变得漠然。

这孩子被惯坏了,我心里如是想。他的父王是我的远房堂哥,久居富贵闲适,远离政治纷争,瑜儿出生后金尊玉贵般的养着,所用的皆是天底下最好的,这便养成了瑜儿占有欲极强的性格。

这样很不好。

要知道,皇帝并不是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皇帝的权利可以很大,但心怀也必须很大,需得海纳百川。

否则容易剑走偏锋,刚硬易折。

他将他的随从、伴读等都看作是私有物,见我带着淮之回来,肯定是生气了,这些玩伴都是从小侍奉的,怎么能被别人拐走。

你看在天禄阁听课期间,瑜儿都是气鼓鼓的样子,心不在焉,太傅问他问题也没好好回答,丢了大脸,一声不吭地坐在角落。

我可不能惯着他这个脾气,旁人的十四岁还可以玩闹,但太子的十四岁需得经历些波折了。我吩咐下去,将东宫的随从减半、用度减半。孩子小时候可以给最好的,但慢慢长大了需得知道勤俭,需得以学问为重。

我在宣室里等着,等着瑜儿气鼓鼓地过来闹,说他不肯将那些好玩的好吃的,不肯将那些玩伴都送走。

可一连等了几天,瑜儿都没有来。直至我将淮之调至宣室后,当天晚上,瑜儿就来了。

彼时,我正在看淮之练字,让他为我抄写一些请安问候的奏折。瑜儿板着一张脸,很是难看。

符临江在为我诊脉,他悄声与我说:“太子闹什么别扭了。”

我倚在榻上,淡淡道:“没事,小孩子的玩具被收走,不乐意了。”

符临江依旧老神在在地说:“不对吧。”

我拍了拍符临江的手,起身问瑜儿,“有什么事吗?”

瑜儿看了一眼淮之,紧抿嘴唇,硬硬地回答:“来给陛下问安。请问陛下安否。”

“孤安。”我朝他笑了笑,瑜儿瞅见这个笑,像是看到了什么膈应人的东西,别扭地红了脸,把头低了下去。

我与符临江交换一个眼神,我看懂他的表情,他在说:“少男的心思你别猜。”

我揉了揉额角,是啊,我最搞不懂的,就是青春懵懂少年郎。

此时,淮之已经将那几封奏折抄写好了,端正地坐在一旁,不敢插嘴。我招手叫他过来,淮之将竹简呈上来,瑜儿咳嗽一声。

淮之的手僵在半道,脸上有些尴尬之色。符临江见了,将那竹简拿过来,递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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