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透正是刚醒来,身体虚弱的时候,情绪不能太过激动,直接就哭晕了过去。
爷爷赶紧冲出去叫医生。
宋初衡在门外守着,第一时间冲进去把人抱回了病房。
沈何看见他,眉头皱得死紧,奈何双腿不能动,又担心儿子,只能忍着气。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沈透好歹醒了,精神气却更消了下去,傻呆呆地躺着,杏眼圆润乌黑,眼角发红,瞳孔却无神,像蒙着一层淡淡的薄雾。
宋初衡看得心疼,跟他说话,他也没什么反应,好像被车一撞,就真的傻了,跟失了魂一样。
宋初衡觉得焦躁,他知道沈透伤心,知道沈透难过,可他不能让时间倒流,更不能把沈何的腿给治好,也不能让他的沈透没有病痛。
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握着沈透的手,用温柔强大的信息素包裹他。
在事情尤有转机的时候,宋初衡计划朝沈透表白。他可以朝沈透保证不会再做出强迫他的事来,他可以给予沈透世界上最美好的温柔,他可以认真并且全心全意的追求沈透。
他有信心让沈透喜欢他,事实上,沈透也开始动摇了。但所有的节奏都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给打断了。在他将要撬开沈透心房的一刹那,上帝关上了那扇窗,并给他们降下灾祸。
宋初衡看着沈透日渐消瘦的脸,即使心中迫切的想知道沈透那天到底是什么意愿,但还是忍着没有问出口。
他说过不会再逼沈透,他得说到做到,他不能再心急。
他把沈透放在心尖上疼宠,每日除了上课,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医院里陪伴沈透上,直到半夜了,再翻墙回宿舍。
沈透不能说话,每次想开口要他走,到嘴边又演变成了咳嗽,这时宋初衡就会放下手中的作业过来喂他水喝。宋初衡眉头皱着,温柔却不内敛,但没有趁他虚弱做什么逾越的事,跟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沈透心中说不感动是假的,可若放任他继续在病房里转悠,迟早会被沈何给发现。
他犹记得沈何那天是怎么打他耳光的,那一巴掌给他敲响了警钟,车祸又哐当一声把他的脑袋给震醒了,他的灵魂归窍,他的刺重新长了出来,他该彻底,该决绝地将宋初衡拒于千里之外,他不能喜欢宋初衡,即使有一点点苗头,他也必须亲手将它掐灭。
可他每每看着宋初衡,却又狠不下心跟他说不要再见了,于是心底一边煎熬,一边担忧沈何发现宋初衡来看他。
而沈何想着沈透病没好全,也就没找他谈话,就这样过了一个月,等沈透好得差不多了,他找了机会,跟沈透说:“你从小听话。”
沈透怔了怔。
沈何冷笑:“我知道那小子天天来医院,他使怀柔政策,就是想要你动摇军心。”
沈透有些尴尬:“爸……”
沈何肃声说:“我不想多说,你自己撵他走,以后不要再见他,也绝不能生出半点不该有的心思来,你做不做得到?”
沈透沉默半晌,低声说嗯。
沈何又说:“我现在这副样子,你也看到了,你爷爷奶奶,叫我过完年就不回江昙了,你们还要上学,我不能在这里拖累你们,以后你在这边,一定要照顾好柔柔。”
沈何的腿,估计以后是治不好了,工作也丢了,留在这边,没有行动能力,处处要人照料,权衡之下,自然是选择回老家去。他这些日子彻夜难眠,一是腿断了,郁郁寡欢,二是沈透的事,始终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这刺必须得拔了,要不然他安不下心来。他相信沈透是绝不会喜欢那个alpha的,但架不住人家屡屡纠缠,保不得有一日,他儿子真叫那混球给拐了去。
那天看见沈透和那小子接吻,他眼珠子都瞪出来了,现在更是越想越气,拧眉说:“要是他再不知分寸,你就转学,跟我回江昙吧。”
沈透心里酸涩,点头应下。
彼时寒假已经过去一半了,沈透没能去学校参加期末考,只能申请延期考试,在下学期开学前去补考。
而宋初衡得了假期,往医院跑得更勤,当家一样住着。
周末,沈透早早起来吃早餐吃药,沈柔则在一边收拾东西,抽屉里放着杂七杂八的物件,全是宋初衡带来给他的。有毛茸茸的暖手袋,手套,围巾,保温杯,课本习题本之类的东西。还有两个木制手工艺品,一只大狗,和一只小狗。以及一只白色大海螺。
沈透叠好衣服装进袋子里,过了一会儿,宋初衡推门进来,肩头落着几片雪花。沈透拍了拍沈柔的肩膀,示意她先出去。
沈柔之前对宋初衡的印象是好的,毕竟他见义勇为替她赶走流氓还受了伤,但自从得知宋初衡竟然纠缠沈透后,她就对他喜欢不起来了,甚至现在宋初衡对沈透这般悉心照料,她也觉得这是宋初衡的手段,是想讨沈透的欢心。
她和沈何一样,是有些护短的。
但她还是留下空间给他们,轻轻带上了门。
因为她知道,沈透不会不听沈何的话,去和一个alpha在一起的。
病房里开着暖气,灯光也足够明亮,蓝色的窗帘垂在墙角,透明的玻璃窗外,是纷纷攘攘的细雪。
宋初衡昨天离开的时候,不知道沈透想出院,所以仍旧买了早餐。他看了眼搁在床尾的袋子,把早餐放在矮桌上,朝沈透走过去,探了探他的颈温:“围巾呢,冷不冷?”
沈透摇头。
宋初衡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不卑不亢的眉眼:“收拾东西想出院?昨天怎么不跟我说?”
沈透不由想起宋初衡在宾馆崴他脚那回,眼神有些躲避。
“看来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宋初衡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抬起他的脸,低笑,“怕什么,你说不了话,我不能怪你,但是,你需要用一个吻来抵消我的怒意,我要和你接吻。”
沈透退后半步。
宋初衡扣住他的腰,仗着他头不疼了,身体也不虚了,本性暴露无遗:“这一个月你用了我多少信息素,换一个吻过分吗?”
沈透推他,嘴唇微动,眼睛担忧地看了看门口。
宋初衡微勾起唇角,猛地兜住他的腿根把他抱起来,迈着矫健的长腿大步走到窗边,把他放到了窗台上。
沈透怕掉下来,所以纤细的双臂搂住了他的脖颈,还没反应过来,窗帘就被哗啦一声扯上了,两人的身影被蓝色的棉麻布料遮盖住,沈透堪堪坐在窗沿边上,刚要松开他的脖颈推拒,宋初衡就凑过来,摄住了他温软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