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所有人都希望她无忧无虑,温蹊宁愿自己知晓的多一些,他们或许有他们的难堪,温蹊又未必没有自己的苦处。
说完这段不知道为什么有感而发的话,青阳捏了捏温蹊的脸,“一段婚姻最重要的是相互信任,”青阳挑起红艳的唇,“所以若是你的夫君瞒了你什么,不必多虑,打他。”
温蹊头疼地拍开青阳的手,一个经历了一段失败的婚姻还养了一群外宠的人究竟为什么这么自信地给她传授婚姻之道?
青阳没有在意温蹊的没大没小,事实上温蹊因为她是长辈已经给足了她面子,换成长公主,早不知道训了她多少遍了。直起身,青阳的眼里浮起促狭,“你的未婚夫来寻你了。”
温蹊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见穿着大理寺的玄色官袍的纪北临,身边还有楚季。
四个人各怀心思地问了礼,青阳翘起涂着蔻丹的手往太子身后的宫道上一指,“说起来本宫与太子姑侄二人也是许久未见了,不如一起去叙个旧?”楚季何其上道,立刻笑着道:“姑姑说的是,许久不见,侄儿也甚是想念姑姑。”
等两人走后,温蹊才注意到这一条宫道,外臣不得入后宫,臣女不得进东宫,她与纪北临在宫里的相遇,每一次,都在这条宫道上。
“县主从太后宫里出来的?”纪北临先起了话头。
“纪大人是刚从东宫出来的?”温蹊点了点头,又问纪北临。
这样的对话,无聊,无趣,且尤其尴尬。
纪北临先是轻轻地笑了一下,纪北临如今常笑,许多时候温蹊并不懂究竟有什么令他开心的事情,上一世也不见他有这么多笑容,这一世却好似变了个人一般。
温蹊耐心等他再次先说话。
“婚事我已经着手在办了,”纪北临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的温柔像云端的曜阳,一点不遮掩,就灿烂着,直铺着,落在温蹊脸上,“你可有喜欢的,我去命人添置。”
温蹊惊讶于他毫不掩饰的温柔,一时分不清这温柔是给她的,抑或是只是单纯对婚礼的憧憬。女子素来对自己的婚礼满怀期待,男子或许也是,这种期待不在于新娘是谁,成家立业本就是男子生命中极具仪式感的两个时刻。
“一时想不起来,想起来再告诉纪大人吧。”纪北临问了,温蹊也不打算装懂事说什么都不需要,她要住一辈子的地方,再怎么说总要自己过得舒适才好。
“好,时间还足够。”
婚期还有一段时间,足够纪北临给温蹊准备一个令她欢喜的纪府。
他特意挑的大喜日子,不是那种掐指一算宜嫁娶的吉日,而是要钦天监反复推算夜观星象好几日才能定下的那种,能相携一生,白首到老,夫妻恩爱两不疑的吉日。
温蹊想起方才在太后宫里提到的苏青榭。苏坚应该是纪北临的人无误了,回忆起当时在谢府,纪北临只要一冷脸,苏青亭立刻像猫见了老鼠一般,她一时琢磨不透纪北临与苏家是利益关系或是还有情分。
“纪大人与苏家早就认识了吗?”温蹊问,上一世苏坚取代年雄,苏青榭成为楚季的皇后,这些是不是全是纪北临安排的,温蹊有些好奇。
“早些年曾经救过一次苏小姐。”过于详细的内容纪北临并不想让温蹊知道。
可就这么含糊的一句话,实在是给足了人肆意遐想的空间。
英雄救美一见倾心,女主角为了家族荣耀毅然另嫁他人,男主角痴心一生,默默守护。与殷皇后和晏忌的故事莫名契合。
温蹊脑补完一整段故事,最后把自己脑补生气了,心上人另嫁他人,而她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替代品。她现在觉得自己头顶上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楚季头顶上也是。
纪北临早过了对温蹊一无所知的茫然阶段,看着温蹊的眼神从感动变成恼怒,虽不知道他这一句话到底让温蹊多想了些什么东西,但是以他莫名觉得脊背一凉的感觉看来,温蹊可能是想歪了,且歪过去的角度对自己十分不利。
“我救的不是苏青榭。”纪北临认为自己很有必要解释。
这个解释苍白,且无力,因为苏坚家只有一个女儿。
“我救的是苏青亭。”纪北临无奈道。
苏青亭又不是苏坚的女儿,那可是人家的小公子……
“嗯?”温蹊回过味来,一双杏眼睁得极大,犹嫌无法将自己的震惊表达出千万分之一。
“我救她时她才八岁大,还是个小孩子……”纪北临仍在解释,但是这对于温蹊而言并不重要了。
方才温乔说要找谁玩去来着?
温蹊抬手掩住自己因吃惊而微张的唇,就她看到的几次,温乔对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都干了多少下流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