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伤口,倒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给砸了似的,因没有及时处理伤口,此时伤口已经红肿了起来。她一面吩咐安平:“准备温热水,巾帕来。”一面对蕊朱道,“回房里去取创伤药和纱布来。”
安平,蕊朱纷纷领命出去了。
不一会儿,安平端来一盆搭着巾帕的温热水放在床头的小几上,蕊朱也取了药和纱布立在一旁伺候着。
秦无双正替牧斐清洗着伤口,牧斐忽然挥动着手臂,嘴里同时急切地低喊道:“不要走,不要走……”他那副模样活像是谁把他的心肝生生地从身体里挖走了一般,急得神色扭曲,双手在半空里一通乱舞。
秦无双只好将他的手臂重新拉了回来,牧斐的手仿若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草一般,反握了过来,心一下子得到皈依了似的,不再乱动了。
“哎。”秦无双无奈地轻叹了一声,继而反转牧斐的手背向上,轻柔地用湿绢子将血都擦干净,又开始一点点涂药,吹干之后慢条斯理地将纱布缠好,最后系了一个美丽的蝴蝶结。
待做完这一切之后,一抬头,竟发现牧斐睁着一双迷蒙的醉眼痴痴地看着她,嘴角抿着一丝傻笑。
秦无双愕然,只以为他醒了,正要张嘴说话,却听见牧斐努着嘴,十分乖巧地说:“你喜欢我读书,那我就努力读,我会去考功名,只要你留下来。”
“???”
她好像并没在牧斐面前表现过她要离开的蛛丝马迹罢?牧斐为何会这样说?
秦无双抿唇瞧着牧斐似醒非醒的,估摸着是在说胡话。可他话里的意思十分清晰明了,一时又不像胡话,尤其是他眼里的认真,弄得秦无双一时都不知道是真话还是胡话了。
牧斐拉了拉秦无双,委屈巴巴地问了句:“好吗?”
不知怎地,秦无双心头莫名一软,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句:“好,我留下来。”
牧斐一听,开心极了。
恰值半夏熬好了醒酒汤送了过来:“小娘子,醒酒汤来了。”
秦无双接过醒酒汤,用汤勺搅了搅,舀了一勺起来送到牧斐嘴边,牧斐还抿着嘴唇,看着她一个劲地傻笑。
“张嘴。”
牧斐立马乖巧地张大嘴巴:“啊……”
秦无双被牧斐的样子逗得有些忍俊不禁,将汤勺送进嘴巴里去,牧斐立即咬住汤勺不放,秦无双无奈地喊:“松口。”
牧斐再次乖巧地长大嘴巴:“啊……”
如此张张闭闭,哄了大半日,终于将一碗醒酒汤喂了下去。
秦无双放下碗,起身站了起来打算回屋去,却看见牧斐的目光时时刻刻地跟随着她,红红的丹凤眼里隐有雾气,里面闪动着明显的患得患失和即将被抛弃的委屈。
这样的牧斐真是……
复又坐下,将牧斐的手塞进被褥里,看着他命令道:“闭眼,睡觉。”
牧斐抿唇一笑,立即乖巧地闭上眼睛睡下了。
只是秦无双只要一动,他就立即睁眼,见秦无双无奈地瞪着他,他又赶紧闭上眼。
搞得秦无双坐在床边一动也不敢动了,直到牧斐的呼吸彻底均匀睡熟了之后,秦无双才回了屋。
翌日,牧斐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醒来后,头昏脑涨的,已经将昨日醉酒之后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秦无双与萧统佑一起去看宅子的事情。一想到这里,脑壳疼的就更加厉害了,他使劲地捶打这脑门,掀被子起身。
芍药听见动静,赶紧进来伺候。
牧斐见了她,皱着眉头问:“秦无双呢?”
芍药答:“小娘子一早就出门去了。”
一早就出门了?——果然,昨儿个刚买宅子,今日便迫不及待地去会老相好去了。
他头疼的几欲裂开,使劲捏了捏额角,伸手给芍药:“先扶我起来。”
芍药刚要去扶,安平突然急匆匆地跑进来道:“小官人,宫里的御前内侍来传话了,正往紫竹院这边来了,小官人赶紧准备一下接见。”
牧斐愕然抬头:“传谁的话?”
安平摇头:“小的也不知。”
芍药伺候牧斐迅速洗漱更了衣,刚掀起门帘,就听见院子里纷沓的脚步声。
出了屋,牧斐见牧怀江毕恭毕敬地在一旁领着内侍走了过来。他赶紧迎了出去,拱手招呼道:“中贵人好。”
内侍笑呵呵回礼道:“牧小公子贵安,咱家前来奉齐妃娘娘之命,特来给牧小公子传个话儿。”
齐妃娘娘?御前内侍可是专门伺候官家的,为何会替齐妃娘娘来传话?
牧斐来不及多想,垂首请道:“中贵人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