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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Chapter 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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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不乐意啊。”

听到这个答案,他竟然笑了。

踱到摆放得差不多的甜品台面前,季临渊伸手就将主蛋糕上写着“JZ”字样的logo摘了下来,扔掉,自语道:“这样顺眼多了。”

季临渊又去细细打量蛋糕上面一男一女两个翻糖人偶。

夏知蔷没撒谎。下单的“神秘人士”什么都没告诉她,更别说提供照片了,所以,一对人偶做得并不像今天的新人。

尤其是女偶,面貌和飞扬跋扈的钟敏儿无半点相同,反而……有点像夏知蔷自己。

季临渊盯了它很久,笑意渐深,又问:“做这些要花多少时间?”闲聊一样,好像今天结婚的不是他,手边也没有更重要的事要忙。

夏知蔷一心想快点离开,答得飞快:“两天两晚上。”

“熬夜了?”

“嗯。”

“平时经常这么熬?”

“嗯嗯。”

“这又是何必。真缺钱,你可以跟我提。”

她找他要钱做什么?

摸不清这人变幻莫测的心思,夏知蔷说“我还有事先走了”,就想往门口去。

季临渊把她拉住:“来都来了,吃完喜宴再走吧。”等看到从电梯里出来的夏胜利叶青等人,他话锋一转,“毕竟你送了这么一份大礼,我总得感谢下。”

莫名被人盖章是来送惊喜的,人证物证皆在,夏知蔷百口莫辩,被恨铁不成钢的夏胜利带到了酒席上。

后面发生的事完全不在她的预料范围。

钟敏儿因为花生过敏,在典礼进行到一半时就被送去了医院,女方家属指着夏知蔷的鼻子骂她心思歹毒,夏胜利和叶青一个护在她身前,一个尽力斡旋,场面混乱。

而身为当事人之一的季临渊,只是事不关己地扯了扯领带,悠然道:

“再闹下去,这婚干脆就别结了吧。”

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

夏知蔷隐隐察觉,自己是被人当枪使了。

可她辩无可辩。

毕竟,前面几年“缠”着季临渊是她,送蛋糕过来的是她,亲手在夹心里加上花生碎的,也是她。

只因为那个下单的人曾特别交待:新娘爱吃花生,多放点……

再想起这件事,夏知蔷依旧会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将几个始作俑者千刀万剐。

气完她又悲观地想,难道冯殊突然变得如此冷淡,连家都不回了,就是因为从钟敏儿那里听到了什么吗?

夏知蔷尝试打电话他。

对方不接,她便改为发微信,心急如焚地发了几条60秒的语音;嫌自己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也怕冯殊懒得点开,夏知蔷又将其整理成文字,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

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两小时……如坐针毡的她没等来冯殊哪怕一个字的回应。

夏知蔷开着甲壳虫往仁和去。

刚起步油箱警报就亮了,她才想起,自己一直忘了加油的事儿。

离得最近的加油站不知为何排着长队,心急如焚,夏知蔷只得跟着导航找另一个加油站。眼见着油箱濒临见底,夏胜利打了个电话过来:

“乖乖,爸爸给你的戒指派上用场没?”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夏知蔷怄得想哭,偏偏不能哭。她只能报喜不报忧:“还没呢,感觉用不上了。”是真用不上了。

夏胜利挺高兴:“那看来情况很好啊。”

“……嗯,很好。”

“我就说嘛,小冯这孩子心里敞亮得很,压根儿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翻脸不认人的。”

耐着性子听完夏胜利细细碎碎的嘱咐,夏知蔷再去看导航时,惊觉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走岔了路。

她急急忙忙踩油门,甲壳虫车身抖了两下,接着便彻底熄了火。

六月的晌午,太阳正当头。靠着剩余的一点动力,夏知蔷将车滑行到路边停稳。

电瓶里余量不多,她不敢将空调开太低,车厢内闷热无比。

汗水沿着额角滴落,流进眼眶中,刺刺的,还有点痛,像进了沙。

夏知蔷抬手去揉。

一点泪水顺势滑了下来。

慢慢地,越来越多的眼泪开始往外涌,夏知蔷拼命用手背擦拭,已经怎么都止不住了。

她不想哭的,又不是什么大事。

只要能讲清楚,只要两人之间还有一点信任,以冯殊的头脑,知道事情经过后不可能看不出这其中的蹊跷。

可他为什么不回消息呢?

哪怕一句话也好。

哪怕再回个“忙”字也好。

被迫停滞在陌生的街道上,夏知蔷枯坐着,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真的太笨了,读书时就是。

笃信笨鸟先飞,她曾一遍又一遍地背诵公式,背诵单词,背诵课文,甚至还背过习题答案,明明比谁都刻苦,成绩永远只能在中游徘徊。

不忍苛责的老师们说:“你已经很努力了。”

这句善意却不高明的安慰,几乎要将年少时的夏知蔷击垮——已经很努力了,已经将所有方法都试到了,但就是做不好。

挫败感密密麻麻地袭来,迅速遍布全身,连绵了近十年的压抑、苦闷、负罪与委屈从血液深处翻腾起,痛苦如芒刺背,夏知蔷身上最后那片盔甲也要被击碎。

明明被钟家人围在中间骂的时候,她都梗着脖子,没让自己哭的。

趴在方向盘上,夏知蔷忍着嚎啕大哭的冲动,几乎要把自己憋到背过气去。

笃笃的敲玻璃声重复了几十遍,她才听见。

上来查看情况的辅警让她摇下车窗。

夏知蔷照做,脸白得像纸一样,汗水涔涔,神色惶然又无助。

对方询问:“女士,你——”

随着这句问话,夏知蔷脑子里绷紧的那根弦,啪地一下就断了。

她开始语无伦次地哭诉:“我就是个笨蛋,车开不好,路认不好,没油了也不知道早点去加……我老公又不接电话……警察叔叔,我该怎么办啊……”

辅警被这状况弄蒙了,失笑:“女士,你先别激动。车没油联系保险公司派拖车就可以了。”

花了几秒钟反应他说的意思,夏知蔷抽噎着拿出手机,却发现,它不知何时没电关机了。

她一急,又哭了起来:“警察叔叔——”

那辅警好说歹说,才让她将驾驶证递了出来。看了眼证件上的信息,对方笑:“你看,我比你还小一岁,不是能再叫叔叔了啊。”

一来是纠正,二来也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夏知蔷人都哭傻了,老老实实换了称谓:“警察弟弟——”

辅警跨坐在摩托上哭笑不得,他憋着笑劝道:“这样吧,我帮你打保险公司电话,你……你先平复下情绪。”

等待的间隙,夏知蔷低下头小声啜泣。想起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她只觉太丢人了,丢人到不知如何收场的程度,便默默地又将车窗升了上去,将自己关在这个狭小安全的空间里。

好像蜗牛找到了弄丢的壳,她觉得舒服了些。

电瓶电量告急,空调无声无息地停了下来,夏知蔷本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慢慢的,头开始越来越晕,胸也闷得不行,到最后甚至连坐直都困难。

敲玻璃的声音再一次传来,急促到毫无章法。

夏知蔷眼睛模糊得很,看不太清外面那人的长相。

但她知道那是谁。

他还是那么凶,仿佛从来没有过好脸色,声音也暴躁极了,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他吼道:“夏知蔷,夏知蔷!开车门听到没有,你开车门!你要把自己闷死在里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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