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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Chapter 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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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是什么?”冯殊视线下移。

夏知蔷的外衣下摆滑出来一片粉色丝质布料,随着动作,露出来的部分越来越多,他不过伸手轻轻一拉,很容易就将它扯了下来。

那是夏知蔷的睡裙,她没系好肩带,就掉下来了。

她真不是故意的。

“什么时候买的?”冯殊看向手里的睡裙。他指尖一片滑腻,仔细体会,上面还残留着些许体温,热度蔓延到胸口,化作什么粗糙滚热的东西在上面碾转,浑身燥得要命。

夏知蔷脸都被自己丢尽了,咬住嘴唇,半天才道:“柔柔送我的。”

“也只有她了。”冯殊叹气,将睡衣随手一团搁在床头,仿佛它是什么烫手的东西,“以后别搞这些有的没的。”

“你不喜欢啊?”

冯殊没回答,而是捞起夏知蔷的腰将人抱到床上,拉上被子盖得只剩颗脑袋露在外面:“既然你想,今天晚上就睡这儿吧。”

他说罢就要走,手腕被抓住,夏知蔷软趴趴地眨着眼睛:“你留下来陪我一会儿。”

像是怕人不愿意,她又说:“不用你做什么,坐着陪我说说话就行。”

刚才闹了这么一大出冯殊都无动于衷,夏知蔷对于某件事隐隐有了定论。她想,自己才不是那种“势利现实”的女人,她喜欢的是冯殊这个人,又不是别的什么,有些事情没办法达到完美也没关系,她不在乎。

冯殊依言坐在床边,就见夏知蔷握着自己的手,郑重严肃地说:“冯殊,你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

“?”

“也别勉强自己。”

“?”

“那些事情我不介意,真的。”

大概猜到她脑袋瓜子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冯殊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里,呼不出来咽不下去,偏偏还发作不得。

冯殊这般压抑自己,当然不是在“藏拙”,只是去年过年去夏家的时候,夏胜利单独跟他谈了谈。

以一个父亲的立场,他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担忧,说女孩子在恋爱中本就容易受到伤害,尤其是某些方面,一旦开了头,年轻人冲动之下难保不会有意外发生。夏知蔷刚成年,还在念书,这种意外会影响一辈子也说不定。

“别嫌叔叔管得宽,我只是希望你能慎重地推进和知知之间的关系。现在社会确实开放,但作为一个父亲,我还是会尽可能地保护好自己的女儿,让她不要在还没足够成熟的时候就吃苦头栽跟头。”

冯殊当时只能回答:“对于我和知知的未来,我考虑的不会比您少,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个负责的人。”

“等那个‘未来’到了再说吧。知知连法定结婚年龄都没到,现在承诺这些可太早了。”夏胜利显然没有把冯殊的说辞太当回事,“她一门心思扑在你身上,这些她肯定是不会听,所以……你是个心思正的好孩子,叔叔相信你。”

冯殊挺佩服夏胜利的,他看准了自己是个在条条框框下长大的“正人君子”,也曾借着这点在夏家人面前刷好感,便反过来以此作为约束。

一个高帽子扣下来,让冯殊有种搬了石头砸脚的感觉,而现在,他居然还被夏知蔷质疑了男人的尊严……

叹了口气,他想把夏知蔷的脑袋塞进被子里,图个清净,念起什么又没这么做,而是说:“有件事我要跟你商量。”

“什么?”

“学校那边有了变化,联合培养的周期从八个月调到了两年。也就是说,我要出去整整两年。”他顿了顿,“如果你介意,我就不要这个名额了。反正进医院后还会有进修机会,问题不大,所以……”

“你去吧。”夏知蔷几乎没有犹豫。

“两年可是很长的,你不用太强求自己表现得懂事或者大度,我既然备了A、B两个选项,就是觉得出不出去影响不大。”

“影响不大,那就说明真的有影响,”夏知蔷努力思考着,“别人出去,你不去,你就会落下一截,以后得很辛苦才能赶上。”她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想当那个拖你后腿的人。”

“你当然不是。”

夏知蔷摇摇头:“薇薇功课特别忙,但从没跟我说。我经常熬夜给她发视频、找她说话,还以为自己迁就对方的时差挺辛苦的,后来才知道,薇薇为了空出时间来和我聊天,每天只睡4个小时。柔柔也是,她创业辛苦得不行,饭都没空按时吃,还要分出精神操心我的小事……”她抿唇,“你们都这么优秀,每天有这么多有意义的事情要去做,只有我是个没有志向的笨蛋。”

说到后面,夏知蔷声音已经有些含混了,嘴巴小幅度地张合着,也不知是困的,还是难受的。

她很少提起自己的烦恼,也不怎么流露负面情绪,成天笑眯眯的,温吞而乐观。冯殊一度以为,夏知蔷这种头脑简单的姑娘也许生来就不积心事。

原来她只是太懂事了。

懂事到害怕给别人带来困扰,连倾诉欲都压抑着。

冯殊不知道该如何开导,只能一下一下用手指梳着她的头发,鼓励她说下去。

他手法很轻,节奏均匀缓慢,撸猫一样。

“你只管出国去,别顾虑太多,当做成全我也行,我很想很想在精神上帮你多分担些,不然,还真成了废物拖油瓶一个……”

夏知蔷舒服得眼睛都合上了,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

“冯殊。”她声如蚊讷地喊了他一声。

冯殊躬身低头,听见她说:“只要是你,距离或是其他的,我都可以不介意。”

*

夏知蔷这晚睡得不算好,洋酒后劲大,昨晚还不觉得有什么,早上起来竟是一阵一阵头疼反胃。

磨磨蹭蹭洗漱完,她坐着冯殊的车回宿舍时已经是十点多的事了。冯殊还要去教务处处理出国的事,把人送到就调头走了,夏知蔷神色恹恹地上了楼,发现有个熟悉的身影等在宿舍门口。

居然是她爸。

“你在他那儿住多久了?”夏胜利劈头盖脸就问。

夏知蔷一愣:“就昨天一晚上……”说完就意识到自己是被套话了,后悔得想把舌头咬掉。

夏胜利气得瞪眼睛:“还好我今天来南江办事、临时起意想看看你在学校怎么样,不然,都不知道你野成这样了!”

夏知蔷身体本来就不舒服,当下皱眉反驳:“您干嘛这么大反应。我们又没发生什么!别把人想得那么坏。”

话音刚落,她胃里一阵恶心,酸水上涌,捂着嘴就推开门冲进了洗手间,吐了个昏天暗地。

等夏知蔷再出来,发现夏胜利脸都气紫了。

不怪他想象力丰富,这画面实在太像那什么了,再长出一百张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夏胜利强行拉着夏知蔷去医院做检查,折腾半天下来,医生看了结果后药都没开:“她这是之前胃肠感冒没好完全,又沾了酒,引起了肠道应激反应,没大事,回去清淡饮食就好了。”

夏知蔷委屈极了:“你再相信我了吧?这都闹得什么乌龙!”

夏胜利仍嘴硬:“这能排除什么?难道你昨天不是在他那儿歇的?那个臭小子,嘴上说得冠冕堂皇,一点考验都经受不起……我就不该让你十八/九岁谈什么恋爱,被人一忽悠,什么都不顾了!”

“……我们真没什么。”

“你还替他说话?”夏胜利拿出手机,“我得把他找来好好谈谈。”

夏知蔷拦住:“他办正事呢,不好被打扰。”

“什么正事?今天周日又不用去医院,当爸爸什么都不懂?”

“他准备出国进修的事情在。进修时间延长了,要补交很多材料来着。”

夏胜利敏锐地捕捉到什么:“延长到多久?”

“两年。”

“什么?两年?”夏胜利眉毛拧在了一起,“你去跟他说,要么不出去,要么你们分手。”

夏知蔷自然说不要。

夏胜利苦口婆心地分析:“他一出去就是两年,隔山隔海的,两人聚少离多,多好的感情也会出问题。更别提他是去镀金,回来以后前途要多好有多好,选择面比现在大多了,甚至有可能留在那儿不回来了……”

“冯殊不是这样的人。”

看了眼女儿,他到底没把话讲死:“知知,人性是很复杂的,人也是会变的,你愿意等他,他未必值得你等。”

这天,父女两话聊得不投机,夏胜利连饭都没陪女儿吃就走了。

夏知蔷觉得这件事不是什么大问题,自己有机会多劝劝爸爸也就差不多了,冯殊却不这么以为:“他的顾虑有一定的道理。”

“有什么道理,反正我无条件相信你。”

“知知,你相信我是出于情感考虑,而你爸爸则是从现实考虑,你们的考量标准并不一样,看到的东西自然也不一样。你别和他吵架,也别赌气,交给我来解决。”

夏知蔷真的不想当拖油瓶:“怎么解决?如果你因为我不出国,我们还不如分手算了,”忽然她心生一计,“要不,我先跟你假分手,咱们玩地下恋情,然后等你一回国我们就,就……”她压低声音,似是有点害羞,“结婚。”

这样她爸就没话可说了。

夏知蔷觉得自己的提议简直超级无敌棒,不然,冯殊当时为什么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还连亲了她好几下,说:

“主意不错。”

后面一个多月,兴许是为了配合她完美的“地下恋情”策略,冯殊并不经常来找夏知蔷。只是,不来找她就算了,平时回信息接电话也不及时,明明九月就要出国、医院的事都基本了结了,竟显得比之前还忙。

夏知蔷问他在忙什么,冯殊只说:“大事。”

“……不说就不说,卖什么关子,”她又问,“我过生日你总要来一下吧?我可以偷偷跑出来,不让我爸知道。”

冯殊在那边笑:“不要低估你爸爸的智商。”

“他真以为我们分手了。”

“知知,他应该只是不想拆穿你而已。”

夏知蔷泄了气:“哦……那你是不来了吗?”

“来,”冯殊说得笃定,“一定来。”

时间很快划到了夏知蔷二十岁生日那天。

她暑假过得颓废,一般不到九点十点不起床,这天也一样。只是半睡半醒之间,她居然听见了冯殊的声音。

细听了几句,夏知蔷确定,冯殊就在自己家客厅里。

他跑来干嘛,不是说好了地下恋吗?怎么还上门送人头!

鞋都来不及穿,夏知蔷拉开卧室门,光着脚蹬蹬蹬几步奔到客厅。一句“你怎么来了”没来得及说完,她就定在了原地,嘴还半张着。

客厅里坐着站着一屋子人,有老有少,除了冯殊和周继,她一个都不认识。

夏知蔷出现的一瞬间,他们停止交谈,齐刷刷看了过来。

周继眯着双狐狸眼,笑眯眯地冲人打招呼:“小夏同学,别来无恙啊,”他打量了夏知蔷几眼,扬眉,“造型挺别致的。”

刚从被窝里爬起来,夏知蔷头发乱成一团,粉色毛绒发箍幼稚至极,睡衣上印着花里胡哨的美乐蒂,脚上还没穿鞋,说别致完全是过奖了,明明是一塌糊涂。

她弄不明白发什么了什么,求助般地看向冯殊。

冯殊只是笑笑:“打个招呼吧,这些都是我家里人。”

过个生日而已,用得着这么大排场?

夏知蔷一头雾水,但还是听话地弯起嘴角,“……你、你们好。”

第一个给出反应的,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爷爷。

他眼神和蔼地端详着夏知蔷,点点头:“蛮好的,蛮好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难怪我们家小殊这么上心。”他说罢看向另一边沙发上端坐着的老太太,“亲家母,您觉得呢?”

那老太太面容严肃,话也少,只说了一个字:“好。”

老爷子哈哈大笑:“确实好,真是亏了夏先生,培养出了这么好的闺女,稚拙可爱,我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谬赞谬赞,”夏胜利跟着干笑两声,然后转过头瞪了眼闺女,“站着干什么,还不去收拾收拾?成个什么样子!”

夏知蔷悻悻地退回屋里,没一会儿,叶青敲门进来。

看了眼她准备换上的黄色连衣裙,她摇头:“今天是大日子,穿个白色或者红色吧。”

“过生日还有这个讲究?”

“傻姑娘,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叶青过来给她绑头发,“冯殊弄这么大阵仗来提亲,没跟你打过招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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