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好了合同后,双方站了起来,握了手就算办完。
可陆淮在最后要离开之前,淡笑着对吕宁说:“吕总,我还有件私人的事情想找您。”
“陆先生,我们吕总不在上班时间谈私事”,小秘书上前去扶了扶眼镜,替吕宁拒绝道。
私事?他们两个人之间,除了有何廷舒这一个交集外,吕宁再想不出来陆淮有什么事来找她。
她神色平静,转头对自己的秘书说:“你去把材料打印好,给于副总送去。”
秘书会意,抱着文件夹,和李恪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偌大的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说吧,有什么事?”吕宁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双膝并拢,姿态端正,严谨认真。
也不知道何廷舒大大咧咧的性格随了谁。
“伯母,您真的觉得,廷舒的车祸是一场意外吗?”陆淮压低了声音,他看着她,目光深遂。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吕宁皱起了眉,轻轻把杯子放在面前的玻璃茶几上。
“那辆送去废车场的车,并不是真正的肇事车辆”,他神色平静,继续说道:“那辆车是林会的车,林会是徐景龙的养子。”
陆淮从电脑包里拿出了一个牛皮纸袋,递给吕宁看,低声解释道:“这是一些车辆的信息,还有假肇事者赵云谈的个人信息,以及照顾赵云谈的小姑娘的录音,您也可以听一听。”
吕宁翻看后,明显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可以啊,徐景丽,主意打到孩子身上了。”
吕宁站起身来走到窗前,陆淮跟在她的身后,“这件事也许和徐景丽没有关系。”
“那和谁有关系?”吕宁皱着眉问他。
“和陆家有关系”,陆淮并没有因为自己姓陆而避嫌,他眉眼平静,剥开美好的外皮,把罪恶和龌龊都拿给她看。
“您处理徐景龙不要紧,但如果迁怒到吕孟身上,进而造成家族内的矛盾的话,才遂了陆家的意”,他眯着眼,手抄着裤兜,看向窗外。
吕宁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问他:“你有什么证据?”
“吕君和陆予刚刚分手,伯母,您知道吗?”陆淮看着她的侧脸,淡声问道。
吕宁抿紧了唇,脸色阴沉。
“我现在知道了”,过了半天,她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了盒烟,咬了一支在嘴里,侧着脸给自己点了火,葱白的手指夹着细细的烟管,奶白的烟雾自红色的唇间吐出。
“要来一支吗?”吕宁眯着眼睛问他,抽了支递给他。
陆淮接过,叼在嘴里,自己拿火机点着。
办公室的窗开着,散着烟味,吕宁掸了掸烟灰,声音有些哑,“你就不怕我因为陆家做的这件事,更反对你和廷舒?”
“我本和陆家没什么关系”,陆淮低垂眉眼,指间夹着烟,没有抽。
吕宁沉默了下来。
一支烟抽完,她送陆淮出了办公室。
吕宁一个人回了办公室后,静坐了一会儿,按了内线,让秘书叫徐景龙方便的时候出来和她见个面。
先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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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钟,吕宁的司机到青水塘来接何廷舒。
她穿着无袖黑色连衣裙,裙摆搭在她膝盖的位置,长发被她挽了起来,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傍晚天凉,她带着件黑色薄外套出了门。
到场的人实在不少,何廷舒跟在吕宁身边,认识了不少人,可也已经分不清楚哪个人是哪个,乱得很。
什么王小姐李小姐,还有顾姨乔叔,一个也记不得。
她借口去卫生间,站在明亮的镜子前拿不动腿,哀声叹气了半天,才生无可恋地走出了卫生间,却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陆淮。
何廷舒今天穿了五公分的高跟鞋,让她离他能更近一些,她站在卫生间门口,愣了会儿,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受邀而来”,陆淮勾着唇角,西装外套搭在他的手臂上,“我等了你很久。”
“要去休息一会儿吗?”他靠近她,低声问道,“高跟鞋很不舒服吧。”
“是啊”,她皱着眉答道,“有什么能休息一会儿的地方吗?”
“跟我来。”
陆淮走在前面,步幅放小,适应她的脚步,带着她走进了没有光亮的地方。
何廷舒看着他的挺拔的背影,耳朵有点泛红。
没有了灯光的映照,这是个看景色的好地方,何廷舒打开了窗户,探出了小脑袋。
他弯下腰来,从墙角处拿来鞋盒,打开来看,是双不合时宜的米色平底鞋,鞋底看起来柔软而又舒适。
陆淮蹲了下来,抬头看着她,勾着唇角,他的唇色红,愣是有种唇红齿白的少年感。
他手下是她纤细骨感的脚踝,哑声问她:“要试一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