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场的顶层的拐角处,有一家泥塑活动班,她出于好奇,进了这家店。
店内的店主小姐姐给她拿来了形状图,还有几块橡皮泥,领着她到长长的桌子前坐好,她笑道:“美女,你想要捏什么样的,就捏,如果想不到,那就翻一翻图册,选一个。”
“但是,我没捏过……”橡皮泥是何廷舒幼儿园的时候玩的东西,她坦然道:“会捏得丑丑的。”
“这个就得靠你自己来”,美女店长看来并不想帮忙,站起了身,忙着去接待新来的客人。
说的也是,本来就是个人的动手活动,要是店长帮了她,意义也不大。
何廷舒翻着图册,找了个粉红色的小恐龙图样,撸起袖子开始捏。
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当她看着自己的“杰作”的时候,她沮丧地要哭出来。
何廷舒找来美女店长,低声道:“姐姐,我这个是要送给我男朋友的……这我拿不出手了……”
“送给男朋友?”美女店长接过她手中的小恐龙,放到炉子中开始烤,笑道:“你很棒了,很多人刚刚开始捏的时候,连个大体的轮廓都捏不出来,你男朋友如果知道你这么用心,估计得开心的疯掉。”
疯掉吗?
何廷舒没答话,但脸上终于见到了点笑容,她在椅子上等了会儿,看着旁边的小朋友正认真地捏着手中的橡皮泥,妈妈坐在旁边看着,面相柔和。
小朋友长得很可爱,到处都软乎乎的,胖嘟嘟的小手上指窝明显,小脸儿白嫩,借着灯光,她能看清楚他脸上的小绒毛。
何廷舒撑着脑袋,开始想她以后也会嫁给陆淮,然后生子。
生子嘛,虽然她有点怕疼,但她还是想生两个,最好要一儿一女,这样就圆满了。
他们的孩子,一定会更可爱,长得要像陆淮,但是嘛,性格还是随她比较好……更讨人喜欢一点。
“美女,已经做好了”,店长的声音响在她的耳畔。
何廷舒的思绪被打断,回过神来,脸上还挂着没散去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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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廷舒拎着“小怪兽”,站在路边打了个出租车,往兰如山去,她拘谨地缩在车后排,忽然右眼皮跳了两下,不轻不重,但足以让人心里发慌。
兰如山的门禁很严,司机在附近的街边给她放了下来,她拿出手机扫码支付,而就在此时,他们正上方的广告牌子,终于忍受不住钉子的束缚,从几米高的高空上掉落下来。
“砰”地一声声响,何廷舒的耳边响起了很多声音,有路人的尖叫声还有前排司机绝望的叫声,以及她自己,血液涌动翻滚的声音。
合上眼皮之前,她把“小怪兽”抱在怀里,紧紧的。
因为何廷舒是坐在后排,所以她只有头部受了轻伤,倒是前排的司机,进了重症监护室,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么运气出来。
都要过年了,出这事,真是够晦气,够令人糟心的。
何廷舒躺在病床上睡了很久,做了很多个梦,她隐隐约约能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可她贪恋梦境,无论如何都不想醒来。
“不应当的”,给她诊治的大夫摇了摇头,眉头皱得很紧,“她身上的伤并不重,现在应该醒来了。”
“麻烦您了”,何望良叹了口气,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女儿,琢磨着要不要去庙里给她请个护身符戴一戴,这么小概率的事情,怎么就发生在自己女儿的身上了呢?
“您别太担心了,现在不醒,最迟明天也该醒了”,医生宽慰道。
医生离开后没多久,病房的门就被人敲响,何望良起身去开门,见来人是陆淮。
他穿着黑色羊绒大衣,下颌被冷风扫得通红,额前的短发有些乱,估计是一停好了车,就跑着进医院来的,他的手上还拎着两只果篮。
“伯父”,陆淮哑声问好,“廷舒怎么样了?”
“医生说,好在她坐在车后排,只是受了点轻伤,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何望良侧过了身体把人放了进来,怕打扰床上人休息,低声道:“就是现在还没醒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陆淮点了点头,和何望良坐在沙发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时至深夜十一点钟,何廷舒终于有了点动静,陆淮最先起身到她的身边。
“怎么样了?”他眉眼间有焦灼之色,担忧都写在了皱起的眉间。
“滚”,她眯着眼睛,声音略哑,扯了扯唇角,有些疲倦,说出来的话伤人又直接,“陆淮,你别再耍我了。”
他眼睛都红了,低低地叫着她的名字,带着乞求的意味,“廷舒。”
“对不起,陆淮”,她皱着眉按着头坐了起来,没有看他,“猫捉老鼠的游戏,我玩够了。”
她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