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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闻灼的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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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灼知道, 他现在哭起来的样子一定不好看。www.xinghuozuowen.com

他脏兮兮臭烘烘的,脸上都被眼泪鼻涕糊住了,他觉得很丢人,赶忙用另一只拿着锅的袖子蹭了一把脸,可他蹭脸的时候, 被他攥住的封契的手已经被抽出去了。

他抬起头, 就看见封契那双淡漠的眼。

“比赛已经结束了。”封契说。

闻灼愣愣的看着他, 像是还没明白什么意思, 甚至连拉着他的手指都悬空着, 好似不甘心要甩开,随时都能再拉过来似得。

“比赛结束了。”封契加重了语气, 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又重复了一遍:“我们接下来的比赛没有交集, 你不必跟着我。”

闻灼的小脸本来就是惨白的, 现在更白了,像是霜打的茄子,一双乌黑的兔眼泛着红, 昂着头, 一脸被“抛弃”了的模样,像是闪着泪光:“你,你是因为不想跟我一起比赛, 才去自己巡山的, 是吗?”

闻灼说这些话的时候,脑袋都是懵的,他只是突然想到了这个可能而已, 然后嘴巴就不受控制的问了出来了,话一问出来,他自己都跟着不敢置信似得抬起头。

不会的吧,封契怎么会那么讨厌他呢?

明明,明明他们之前还蛮好的,封契还救过他,还给他熬肉汤喝,为什么一转头,封契就讨厌他了呢?

而相比于闻灼那几乎要溢出来了的难过,封契的脸上可以说是面无表情。

他像是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闻灼,随手把嘴里叼着的烟蒂拿下来,掐灭,扔下了一个“嗯”之后,大跨步的走了。

那一个“嗯”字,如同天降大锤,狠狠的砸在了闻灼的脑袋上。

闻灼身形一晃,眼睁睁的看着封契从平房的门出去,他想要追上去两步,但胸口却一阵阵发堵,堵得他眼前发黑,他捂着胸口,脸色惨白的顺着墙根蹲下去,小脑袋里一片空白,耳廓里却一阵嗡嗡的响。

封契果然讨厌他了,讨厌到都不想跟他一起参加比赛了。

闻灼整个人像是被泡进了咸涩的海水里面,连五脏六腑都跟着痛起来了,像是遭受了重大打击一样,身体突然疲惫又无力,小脑袋跟着懵了好一会儿,直到教官跑进宿舍里找他,才把他从墙根边儿上提起来。

“闻灼?”教官蹙眉看着他,问他:“怎么不去集合?”

闻灼昂着惨白的小脸抬头看教官,过了好一会儿,眼底才像是聚焦了似得,定在了张教官的脸上。

张教官还在说:“来接你的车到了,你的第二场比赛要开始了。”

第二场比赛这几个字,成功的唤回了闻灼的神智。

他起皮的嘴唇微微抿在一起,过了几秒钟,才沙哑着嗓子的说了一句:“第二场比赛,分层吗?”

张教官点头,回道:“对,分层,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拿了十个铜牌的,在一起比赛,一部分是拿了五十个铜牌以上的,在一起比赛,避免双方因为差距过大而产生一个人独霸赛场的情况,一般来说,能拿到五十个铜牌的,一局顶多就只有两个人,但是大部分情况下都只有一个人,毕竟咱们整个参加比赛的人加起来都不到一百五十个。”

闻灼想起了那个叫谢予的漂亮男孩,他跟封契要一起比赛,也就是说,他也独自拿了五十个铜牌,而且一点也不狼狈。

而自己呢?

闻灼捏了捏他左兜里面的铜牌,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漂亮的眼睛一阵涣散。

如果闻灼有一双兔耳朵,现在他的耳朵都要耷拉到地上了。

张教官又喊了他一声:“闻灼?该去比赛了,教官给你点建议,你到了地方不要乱走,你要顺着标示走,每一个比赛场地都是有标示的,你下一个比赛场地在那里教官不能提前告诉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

闻灼被喊的回过神来,小脸蛋微微昂起来,就看见喋喋不休的教官,那些话在他的右耳朵钻进去,又从左耳朵冒出来,闻灼看着他身上的墨绿色训练服,眼前开始渐渐模糊,恍惚间像是看见了封契站在自己面前,神色冷漠的看着他。

“我不想参加了。”

张教官正说到兴头上,却突然隐约间听见了什么,他“啊”的追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我不想参加了。”那脸色惨白的小孩儿昂起脑袋来,眼眸里一点光泽都没有,就那样定定的看着他,视线明明是落在他身上的,但张教官却觉得闻灼好似是在透过他看什么东西一样,眼神直勾勾的。

“不想参加了?”张教官拔高了音量,有些不可思议:“你好不容易晋级的啊,就算是被淘汰了,也比中途退出好吧?你是觉得比赛太难了,还是太累太辛苦了?”

闻灼嘴唇一颤。

都不是,他想,都不是。

他只是不想再参加比赛了,他现在只想找一个没有封契的地方,自己团起来舔舔伤口,怎么样都好,他不要再去做这些了。

见闻灼神色越来越不对,张教官也没再继续劝,中途退出比赛的学员也有,只是闻灼这样退出实在是太可惜了,但是闻灼坚持要退出,他只好把闻灼送到山脚下,送闻灼去机场回家。

从平房出来的时候,闻灼发现山头的人都走光了,整个山头空荡荡的。

闻灼的目光定格在那山头上,看的心脏一阵骤缩,赶忙回过头,不再看了。

他跟着教官一起坐电缆下去,又坐上了教官的摩托车,教官还把他的手机还给他了,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要开机还要先拿充电宝充电。

只是他现在没有打开手机给妈妈打电话的心情,他像是个行尸走肉一样跟在教官身边,一直坐到了机场,买了飞机票,然后由教官把他送上了回去的飞机。

闻灼来的时候兴致勃勃,满心欢喜,以为自己搞了一个大便宜,走的时候狼狈不堪,心情低落,连在基地里洗澡的心情都没有。

他平时那样爱干净的一个人,今天就顶着一身泥上了飞机,又顶着一身泥下了机场,打了出租车回家。

从G市到A市,闻灼从下午飞到了傍晚,打车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暮色沉沉。

他走的时候穿着漂亮的棉服,回来的时候穿着脏兮兮的训练服,要不是多给了司机二百块钱,司机都不愿意拉他。

闻灼的家在老城区的一个别墅里,是他爸爸妈妈结婚的时候买下来的,别墅是个小二层,坐落在一家小院子里,窗户亮着灯,看起来暖烘烘的,闻灼就像是一个在外面受尽了委屈的孩子,一到了家门口,连门都没进去,反而先红了眼眶。

他在冷风里吹了一会儿,然后把眼泪擦干,才进了院子里,又走到别墅门口自己开门。

门“嘎吱”一声打开,闻灼裹着冷风进了客厅,一进客厅的门,就看见他爸爸和妈妈坐在桌子前吃烛光晚餐。

闻灼一怔,他只以为家里保姆在家,没想到父母都在,一般这个时候,他妈妈都在外面加班,爸爸都在学校没回来呢。

而相比于闻灼,闻父和陈女士更惊讶。

闻父几乎是“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蹙眉走向门口,上下打量闻灼,厉声呵斥道:“你这个时候不应该在G市参加比赛吗?为什么回来了!”

陈女士也连忙跟着站了起来。

前几天的时候,儿子都走了她才知道消息,她虽然在心里埋怨丈夫太过独断,但是闻灼一贯顺从闻父,她也就没多说什么。

陈女士一直以为自己儿子过不了那什么比赛的,她自己儿子有几斤几两重她还是清楚的,但她没想到,今天中午刚上班,就接到了丈夫的电话,说基地那边通知他,他的儿子过了第一轮的比赛。

这可太不容易了!

闻父险些老泪纵横,欢喜的都不在学校上班了,特意来她公司下面把她接回家,还带着她破天荒的开始逛街,好好温存了一下午,等晚上的时候,夫妻俩坐在一起开始吃烛光晚餐,谁知道吃到了一半,闻灼自己回来了。

陈女士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门口的闻灼,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心都碎了,她家儿子走的时候还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墩子呢,回来了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人也黑了,脸也伤了,浑身脏兮兮黑乎乎的,还带着一股臭味儿。

这要不是亲生的,陈女士都有些人不出来了。

这孩子在训练时候得遭多少罪啊!

“爸爸。”站在门口的闻灼揉了揉眼睛,低声说:“我没参加第二轮比赛,自己回来了。”

闻父勃然大怒。

“你怎么能随便退赛,没有进取精神!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儿子来?”闻父指着闻灼,语气十分严肃的呵斥。

兴许是在学校里当惯了校长,闻父身上带着一种来自校长的独特威压,训斥的时候声音不是很大,甚至都不会打人动手,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刺伤人。

若是往常,闻灼就会一直站着听他父亲说完,然后在父亲的冷眼中回到自己的卧室里。

但今天不是。

不知道闻父那句话戳中了闻灼的神经,一直站在门口的闻灼突然就爆发了。

他重重的把背包摔在地上,冲闻父嘶吼着喊:“我还不想要你这样的爸呢!我怎么没有进取精神了?从小到大你给我安排的比赛我那次没去?我一直都在比,每天都在比,我很努力了,你都五十多岁的人了你看不懂吗,我就是赢不了,我赢不了!”

闻父被闻灼的话顶的有一瞬间的怔愣。

闻灼今年十八岁,在过去的十八年里,闻灼从没有违抗过闻父的任何一个命令,甚至从没大声和闻父说过话,他乖巧的像是一个洋娃娃,连个叛逆的青春期都没有,而在今天,闻父第一次见到了闻灼“不听话”的一面。

背包重重的砸在了地板上,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金属,把地板砸的“咣”的一声响。

“你胡说八道什么!”闻父的怒火“蹭”的一下就烧起来了:“别人都可以,你为什么就不行,明明就是你贪玩耍懒,不肯好好训练!”

“我在你眼皮子底下长了十八年,我贪没贪玩你自己清楚,你明明就知道我不行,你为什么不肯承认,你为什么非送我去比赛,你为什么非送我去警校!我比不过他,你没看见吗,我根本就比不过!”

闻灼声音更大的和闻父嘶吼着,他虽然是在和闻父吵架,但是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啪”的往下掉,尾音带着哭腔吼回来,飘在半空中,将闻父都吼愣了。

陈女士也被突然爆发的儿子吓坏了,她嘴上说着“好了不要吵了”,然后急匆匆的拦在两个人中间,一手推开闻父,一手抓住闻灼,把闻灼往二楼的卧室里推。

闻灼的卧室在二楼,他被陈女士扯上楼的时候还险些踩空台阶,一路浑浑噩噩的跟着陈女士上了楼。

闻灼的卧室是典型的小男孩卧室,墙壁是天蓝色的,墙边摆着一个小床,床旁边有个书桌,床对面是衣柜,衣柜旁边还有个洗手间。

进门的时候闻灼还在哭,眼泪像是止不住似得,身体也跟着隐隐发抖,陈女士去洗手间弄了一个热毛巾,给闻灼擦脸。

闻灼脸上好脏,一条毛巾都被擦得脏兮兮的,倒是不哭了,像是回过神来了似得,从陈女士的手里接过了毛巾,自己开始擦脸。

见闻灼的情绪似乎稳定下来了,陈女士怜爱的揉了揉闻灼的脑袋,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问闻灼:“小灼,你刚才说的“他”,是谁?”

虽然刚才那场争吵爆发的太快,但陈女士还是从中窥探到了一点隐秘。

他们家儿子打小就乖,一直在很努力地完成他父亲的期待,是那种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让父母高兴的小乖崽,从来不会做让父母生气、失望的事情,刚才那一场狂风暴雨般的争吵不如说是闻灼单方面的发泄,陈女士隐约猜测到了些什么。

闻灼擦脸的动作一顿,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了一张漂亮的男孩脸,手里拿着烟和他笑。

“没谁。”他胡乱的把这个话题带过去了,没有再提。

陈女士却有些担心,看着闻灼脸上的伤,轻声问:“是不是有人在训练的时候欺负你了?”

他们家儿子从小身体就不好,性子也随她,这样的脾气,要是放在人堆里肯定是最挨欺负的那个。

陈女士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如果不是挨了欺负,闻灼回来是肯定不会和他爸爸吵架的。

“没有。”闻灼又摇头,他拿下毛巾来,哑着声音和妈妈说:“妈妈,我累了,我想先洗澡。”

陈女士就站起身来,转头往门外走,走出门前还和闻灼说:“你睡吧,剩下的事我和你爸商量,以后我不会让你爸再把你送去训练了。”

说着,陈女士拉开门走出去了。

随着房间里的其他人的离去,屋子里陷入了一阵安静,闻灼在床上坐了十几分钟,然后才站起身来,把衣服都扒掉,进了洗手间里。

洗手间的莲蓬头喷出来一股股热流来,“哗哗”的冲到了闻灼脏兮兮的身体上,地上汇聚出了一小团黄色的水,一起涌向地漏。

闻灼盯着那一团黄色的水看,看了半响,轻轻地抬起脸,迎着热水冲。

他没有被人欺负,以后也不会被人欺负了。

他只不过是被人丢下了而已。

一场澡洗完,闻灼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他把自己囫囵的擦了擦,然后就钻到了床上,裹着被子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场觉不知道睡了多久,梦里浑浑噩噩的,他醒来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在小木屋里,下意识地想要贴向身边的封契,贴了一个空,醒了。

他一睁开眼,就看见了熟悉的房间,闻灼在被窝里呆呆的坐了片刻,然后又倒了回去。

他想再睡一会儿,不要在想那些事情了,可是生物钟已经让他清醒过来了,他睡不着了。

恰好在这时,门外传来了“笃笃笃”的敲门声,闻灼知道这是陈女士的声音,因为闻父一贯都是直接在门外喊人,让闻灼自己出去。

闻灼爬起来,穿上衣服开门。

陈女士端着早餐盘子站在门口,见闻灼开门,上下打量了闻灼一眼。

她的儿子现在好像还没回过神来呢,眼尾微微垂着,小嘴也抿着,一张小圆脸上丧气沉沉的,整个人身上的气压都很低。

闻灼穿着单薄的睡衣睡裤,看不清楚身上的状态怎么样,倒是脸上的伤和脖子上的伤看的清清楚楚,经过一晚上的调养,闻灼的伤都开始缓慢愈合了,陈女士压下心疼,把餐盘递过去。

“吃点东西,一会儿妈妈送你去上学。”陈女士说。

闻灼听到“上学”,就知道是闻父的意思。

是了,他这个月连着参加了两场训练,结果都没有坚持下来,到现在才十二月底,学校还有一个星期左右才放假呢。

以他爸爸的性格,确实不可能让他旷课在家待着。

“你爸爸说了,以后不逼你去参加比赛了,你只管把大学念完就好。”陈女士揉了揉闻灼细软的长发,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去吧,吃饭吧。”

闻灼接过餐盘,低声说了一句“谢谢妈妈”,然后走到书桌前,囫囵的把东西塞完,然后穿上都衣服跟着妈妈一起去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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