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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强忍怒煞 狂言误语惹四奇 旧恨新怨 晨曦朝霞走蛟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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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飞莺飞燕姐妹俩,心胆俱碎,提剑伫立一旁,只有流泪的份儿。

黄小龙见琴侠含怒发掌,掌风如涛似浪,疾带劲啸,不敢硬接,晃肩横闪,已斜绕出寻丈,“咳咳”一声冷笑。

琴侠邝步濂,生性乖戾,横暴已极,含怒挥掌后,复听冷笑,心头更气,震天价一声大喝,身形暴涨尺余,两掌箕张,飘身便朝黄小龙抓来。

黄小龙大活已然说出,可是,当他看到眼前情景后,心中也禁不住微感惊骇,见老人扑到,再不怠慢,双掌一错,施展狒狒掌,参杂着猩猩拳,与琴侠邝步濂交手拚斗。

黄小龙心知老人,即能名登宇内四奇之首,绝非侥幸,艺精功深,见识广泛,更是意料中事,为免使其看出任何隙漏,特将这凭自已天份所创立出来,怪诞不见经传的两套招式施展出来。

另一点原因则是狒狒掌与猩猩掌,俱都是威力极强,猛勇至烈的招式,与琴侠邝步濂这倏然暴长的身躯,正好相抵。

瞬息工夫,一老一少,已对拆了百数十余招,琴侠邝步濂是越打越气愤,越战越凶勇,黄小龙是越打越胆寒,越战越疲困,他折腾了一夜,激战了两场,而这两场在不愿伤害对方的危难折解下,都是相当耗损内力的,尤其左臂的伤口,虽经包扎,但一经运劲挥动,又在不停的往外冒血。且连真气也因伤势,难以全聚。

逐渐的,黄小龙已显得迟滞,双掌抡扑下,已无先前那般疾劲,还亏他轻功超卓,要不决难抵挡。

又过了数十余招后,黄小龙尽管左闪右躲。守多攻少,避多接少,还是支持困难,看着就要落败。

蓦的黄小龙潜提真气,一声暴吼,招式立变,舍却了狒狒掌猩猩拳,施展开“人皮宝衣”上盖代绝学,“剑底游龙术”只守不攻。暗中调息真气。

“剑底游龙术”诚非凡响,一经施展,精奥立现,且又优闲至极,借之调息真气,真是再好不过。

琴侠邝步濂见黄小龙伤后仍能接其百数十回合,本就胸肺气炸,随见其暴吼变招,非但轻易的就将他劲疾掌风化于无形,见还借机调息,更气得来七窍冒火,五内生烟,暴喝连连,改抓为掌,以他精纯的内力,施展并威力至猛的阳刚掌力,没命的向黄小龙击去。

在这种一面倒的情势下,黄小龙轻功再高,“剑底游龙术”再精奥,也因内力的伤损过甚,无法支持。

倏听一声哀惨尖呼“爷爷……”

“砰”的一声,黄小龙的身子被击得飞出寻丈,可是,只一沾地,黄小龙立即翻身窜逃,仿佛受伤不轻,只三几个纵跃,已出了树林,没入黎明前的一阵暗黑中。

琴侠邝步濂双目红如喷火,瞪着跪在地下的莺燕俩姐妹,久久未能出声。

莺燕俩姐妹本在一旁提心吊肌的观战,可是,不看还好,越看心越寒,最后发现爷爷脸露杀气,心中更惊,双双跪倒地上,飞莺姑娘哀惨的叫了一声,期望爷爷能看在她姐妹俩的情面上,将黄小龙饶过。

这一声可叫得正是时候,琴侠邝步濂在逼得黄小龙连连后退之际,瞄准了他的退路,尽力发出一掌,黄小龙身形未稳,掌风己到,无从再避,只得骈足余力,硬接一掌,就在这两掌相接之际,飞莺姑娘哀惨的叫声,使琴侠邝步濂骤然惊了—下,那无比狂猛的掌力,无形中卸却一半,就这样,黄小龙残遗劲力,依然抵受不了,被震出丈余远,脱手逃去。

琴侠邝步濂眼看着这一对如花似玉的孙女儿,心中闪过自已以往的一段血泪情恨,终于没能说出一句话来,只幽怨的叹了口气,掉头缓步而去。

姐妹俩见到爷爷那满脸哀痛之色,心中也自惨痛万分,痛沮涔涔随腮而落,待两人将泪水擦干,爷爷的身形己去得无影无踪。

二人商量之下,认为事先找受伤的黄小龙比较重要,因她俩身上携有爷爷的“百草还魂丹”,效力奇大,而黄小龙伤势还不知道怎么样。

可是天色已明,大道上赶早市的菜贩,络绎不绝於途,二人心中虽急,大白天却未便施展轻功。

俩姐妹将宝剑合在一起,用两条黑巾包裹住,脚上稍加点劲,直往城中奔去。

二人刚到得城门,即见一辆蓬车,从城内飞驰而出,眨眼擦身而过,二人心中却不禁想到,这辆车密不透风,显得十分神秘。

二人虽感到蓬车神秘气氛浓厚,可没有这种心情去推敲,只用眼望得—望,瞬息已去得远了。

二人因曾拦劫镖车,早先住店时,为恐犯疑,不便同行,先后落店分房而居,此刻飞莺姑娘将剑取出,吩咐燕妹,往高升老店找李大镖头给黄小龙送药去,自己则从后院,越墙进店,穿窗入室,静等燕妹的消息。

可是,等到响午时分,仍未见燕妹回店,心中急燥不安,在房中踱来踱去。又过了一个时辰之久,才听到微弱的敲门声,飞莺姑娘匆急的将门打开,是当她看到燕妹,哭丧着脸站在门口时,心中不禁乒乓乱跳,连忙问故。

飞燕姑娘没好气的说道:“这小子他早走了,害人等了大半天,还受了顿闲气,说我们猫哭耗子假慈悲,要不是我骗他说,黄小龙受了爷爷的阴煞掌,如不服我们独门解药,恐将不治,他才急了说出他的去处。”

原来当她进到高升老店偏院之际,镖局里的伙计,看到她这一身装束,都能认出她来,可是被那面孔黧黑的镖师给镇住了,因为他曾受到李大镖头的关照,知道那劫镖的姑娘或者会到,交待下不准报官,更不能得罪,而李大镖头自己,大清老早就将碧玉凤头钗,送进总督府交差去了。

飞燕姑娘见李大镖头不在,黄小龙也不知去向,逐对那招待她的黧黑镖师询问,谁想,一问三不知,飞燕姑娘没法,只好坐着等吧。

一等再等,直到日正中天,李志虎才从总督府回来,一进院子就吩咐套车起程,可是当他见到飞燕姑娘时,心中也不禁暗赞小兄弟的料事如神,随即脸色—正,尽说些讽刺的话,气得飞燕姑娘差点泪也流下来了,可是昨夜的一场惊险,逼使她不便发作,要不她早就闹翻天了。

终于,刁钻的飞燕姑娘说黄小龙危在旦夕,若不得她独门解药,恐将难逃一命,这才将李志虎惊骇住了,告知黄小龙因穷家帮帮主危难,已急驰汉中去了,因身有内伤,清早雇了一辆蓬车走的。

飞燕姑娘临辞出时,院子里又进来了男女老少四人,都是打听黄小龙下落来的,飞燕姑娘惟恐姐姐等急了,只随意扫了四人一眼,溜出店来。

且说黄小龙在精疲力泄之际,受了琴侠半掌之力,还好体内神功及时又将掌力卸去过半,黄小龙才能幸免重伤,可也震得气血微涌,黄小龙如能及时坐地运气行功,则片刻光景,即可痊愈。

谁想,黄小龙非但没这样做,反而提气狂纵,在曙色微露前,已返回了客店,李志虎两眼瞪得大大的,早坐厅里,也是一夜未眠。

黄小龙纵进厅后,见到李大哥,苦笑一下,再也忍不住心血翻涌,“哇”的咯出一口鲜血,李志虎一见大惊,反是黄小龙连说不妨事,叫李大哥不要惊急,随从怀中摸出“碧玉凤头钗”锦盒,交给李大哥。

李志虎对黄小龙爱如亲手足,见小龙为他伤重如此,那能不恨,接过锦盒,愤愤的就往地上摔去。

他可不管什么后果,为此碧玉凤头钗,使小兄弟受伤至此,怎不使他心痛方分,要不是黄小龙眼明手快,在锦盒离地不到半寸处抢救起来,这碧玉凤头钗,早就支离瓦解了。

随着黄小龙盘坐些时,将夜间之事匆促的对李大哥说了,接着又说出穷家帮近日可能有危难,他必须赶往一伸援手,请李大哥雇了一辆车,交待些这天必能发生的事情,又向李大哥取了些银子,始坐车上道。

李志虎在镖局里混了十多年,身上内服外敷的伤药那还少得了,虽说不是什么灵验万分的仙丹妙药,可也不能说毫无功效,李志虎逼着黄小龙,服过了内伤药,又将左臂重行包扎好了,才放他上路。

黄小龙在车上,任由车子怒奔狂驰,因为这是三倍的车资,换来的代价,他自己则闭目稳坐车中,行功疗伤。

周而复始的,真气在体内行转着,直到黄小龙感到己然康复十之七八,始才张眼揭帘往外打量。

这一日,已过了贵湘交界地,车子进入了—个小市镇,缓缓的停下了,黄小龙看到了酒楼饭馆,肚子也跟着鸣唱起来,才想起今天还没进食。

下车后,看到天色已然过午,遂抬腿走进一家酒馆。

馆子里此刻,似乎正是上市的时候,店小二穿流不息的端酒送菜,可没注意到另有客人。

黄小龙放眼四望,找寻座位,总算幸运的还有一张空桌,遂昂然阔步的行进空桌旁,正待坐下,闪眼瞥见隔邻桌上坐着两位年近四旬的壮实汉子,满脸暴戾之气,四只眼珠亮闪闪的尽在自己身上转来转去,心中暗暗想道:“这两个汉子,看来都是高手,但是可未必是自己的对手,瞧他两眼中神光,似乎对自己不存好心,你们可别白找麻烦,惹上我该是你们的霉气。”

黄小龙这还真猜对了,他屁股刚刚坐下,那张椅子竟会无风自动,移了开去,黄小龙何等样人,那能上这个当,可是他立刻假装“哎呀”一声,直往后倒,手肘正对着那人后心撞去。

黄小龙心想:“你调侃我,该你倒运,我正有一肚子气,没处发泄,就拿你开开心也不为过。”

倏的眼前人影一闪,那汉子已跃离了原位,站到一边,阴恻恻的喝道:“小狗子,你出门没带眼睛吗?”

黄小龙左手一支,正好按在那汉子原坐的凳子上,将身上稳住,就好像没事人般的立起身子,用手指着那移开的凳子骂道:“臭王八,你凭什么要跑呢?你也就会得跑,害的我得罪了朋友。”

此刻座上喝酒的,正在兴高彩烈之际,一听此言,俱都轰堂大笑,笑得那大汉子脸上青一块红一块,暴声叱道:“小狗子,你找死!”

黄小龙瞧着汉子闪开的身法,心知也遇到了行家,可是他依然安闲得很,忽觉后心一凉,劲风袭体,本能的提气护身,同时左手往身后一探,说道:“朋友!你想干什么?我身上可没好东西呀!”

身后是另一个汉子,他有心暗算别人,自然早有防备,见对方出手奇快,赶忙将打出的手肘一沉,反抓向敌人的手腕。

黄小龙左手后探,跟着身子也旋子过来,眼见敌人沉手抓腕,变招迅疾,也不怠慢,左掌微缩,朝下一划。

大汉腕脉似乎已被划个正着,辣辣生痛,知道遇上了高手,连忙闪退数步,避快当面,以防对方再攻。

黄小龙沉稳的与对方,闪电般交了一手,已经测知对方武功,不过尔尔,心中更定,堂而皇的往凳子上一坐,说道:“光棍眼里不掺沙,我一个路人,到这来喝酒,碍着你们什么啦?你们到底想怎么样?说吧!我可并不怕你们!”

先前那汉子,见黄小龙露了一手,也自心惊,然而那阴恻恻的声音,依然未改说道:“小狗子,先让你饱食一顿吧,要不到了地狱里你还得怨我。”

黄小龙是真饿了,一边要酒点菜,一边说道:“好呀!我先领这个情,不过你嘴里最好放干净点,歇会也少受点罪。”说完,洒菜也上来了。

店伙似乎怕他们闹事,越早打发越好,要什么随口就送到,黄小龙见酒菜上来了,随即大吃大喝,毫不在乎,就像没这会事—样。

这可把两位壮实汉子给气炸了肚皮,可是两位心里都有数,人家亮那一手,多高明,多漂亮,凭自己俩人,是绝对没办法接得下对方的,非得另找高明不可,为了不露马脚,只得略事大方,请他先饱餐,拖延时刻。

黄小龙刚喝得一杯酒,锐利的目光即见天厅角落里,闪出一条人影,躲躲藏藏的走出门去,这人影小龙看着好熟悉,倏的小龙暗中咒道:“哼!我说呢?这种人地生疏之所,怎会得有人找我黄小龙的麻烦,原来是你这混蛋矮子闹的鬼,今天你不出头则罢,惹遇上我,要不使你终身变成残废,也显出我黄小龙太好欺侮了。”

吃喝完毕,黄小龙会账起身,掉脸说道:“朋友,主意打好了吗?我可没时间再等了?”

两名壮实汉子也同时起身,可没会账,将嘴一抹往外就走,店伙非但不敢噜苏且还哈腰相送,黄小龙暗忖:“原来你们是地头蛇,白吃别人的还能是好东西,今天看情形还真得惩戒你们。”

遂随着二人走出店来,见车子停在店前不远,车把式小老头跨在车辕上,面色铁青,浑身直打哆嗦,心头暗奇:“这干你什么事呀?用得着你担心害怕成这个样子……”

随走近身去,还没开口,小老头已颤抖着低声说道:“相公……相公爷……他……他们是……青……青风帮里……”

前行两人,仿佛也听到了小老头的话,—声哈哈大笑,相当刺耳,小老头惊得连忙住嘴,脸色更显得惶恐畏惧,象是大祸即将临头般的。

黄小龙安慰道:“别怕!别怕!恁事有我呢!现在我就去和他们交涉,你先将车子往下赶,不停地慢慢往下赶,不要等我,一旦事情交涉好了,我自会得去找你的,可是也别替我担忧,知道吗?”

小老头愁眉苦脸,无可奈何地点点头,黄小龙看着车子慢慢赶出镇去,才回首跟着两名大汉,打横里穿出镇去。

在镇后一条小溪边上,小龙停身叫道:“喂!朋友,别走了,那儿还不是—样,我可没太多的闲工夫,我还有急事待办呢。”

那位被小龙划着手腕的壮汉,倏地旋身,怒目一瞪,说道:“臭小子,你急什么?你还想走得了吗?等着横尸吧!”

说完微微—抬手,一道银虹随手发出,紧接着汉子左手猝发,三点寒星,快比强弩飞矢,后发先至,已超过银虹,直朝小龙射去。

小龙冷冷一笑右手一挥,一阵强风将飞来暗器,卷上了半空。

就在小龙挥手之际,蓦却身后疾风压体,小龙听风辨位,肩头微晃,向左跃开半步。

可是,身后暗袭之人,似乎早料到他此—避,小龙脚刚沾地,风声又到,真如电光石火,又狠又快。

小龙—听风声劲疾,变招快速,就知来了高手,身形未停再起,象个陀螺般的,旋转着凌空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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