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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清凉的风合着海浪的声音席卷而来。www.kanshushen.com

喧闹的声音恍若失真, 耳边只剩下这句话。

短短的三个字。

姜茶一时睁大了眼睛。

海岸边，藏在树枝里的音响放起一首歌。

钢琴的前奏，犹如石子落入水里的声音, 轻轻缓缓。

I Love You——

缱绻柔和的女声，微微沙哑的质感, 像是卷起来的一层层夹带沙砾的浪潮, 不断冲击、轻缓地。

这首歌放的很是时候, 也很不是时候。

说出那句话, 似乎已经用完了纪梵毕生的勇气, 这首歌像是录音机，把她方才说出来的三个字不断回放, 一遍遍重复。光线散在她耳边, 白皙如玉的耳垂已经弥漫起一股绯红，脸颊像是被光晒烫了一般，不停冒热气。

偏偏姜茶没有给她半点回应。

姜茶只瞧着她，琥珀似的眸子很清亮, 含着一点不可思议, 和似有若无的笑意。

“......”

姜茶的眼神很复杂, 纪梵只看了一眼, 就瞥向一边。

心脏跳的又急又乱。

她为什么不说话？

为什么表情那么冷淡？

一时间脑子里就闪过各种各样的想法。

她是不是根本就......在自作多情？

纪梵脸上的热气迅速褪了去, 脸颊又恢复了毫无血色的冰凉, 甚至有些苍白了。

“要不，回酒店？”

纪梵试探着牵姜茶的手。

姜茶不着痕迹地躲了一下。

纪梵更沉默了。

路上一对情侣在吵架，一个满眼泪水地问另一个, 是不是因为同情怜悯才答应在一起。

走远了，对话已经听不清。

同情，怜悯。

纪梵微微抿唇。

这么一想，才记起，姜茶和她表达好感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这些日子里，那些话她早就不再提及，反倒和她强调过，她已经没感觉了。

她扔了她送的花。

她卖掉了曾经一起住过的房子。

签离婚协议时，也是轻描淡写地就签了，半点留恋也无。

干净利落的。

是这样么？所以才回应不了？

到酒店时，指尖已经冰凉的像话，手心里满是湿冷的汗，以至于捏房卡都有些不稳。

纪梵甚至是有些后悔、自责。她以为已经可以和从前一样了，可她忘了，她让姜茶留下来的资本不过是一次为她而来的头部伤面加重、一次失忆。她不过是凭借人人都有的怜悯心。

同情，怜悯。

她为什么还指望姜茶能回应自己？

为什么要把这句令她尴尬的话说出来呢？

纪梵安静地开了门，姜茶似乎也心事重重。

窗帘开着，很敞朗，落地窗外是一片幽蓝无边的海，明亮的光线落在米色布艺沙发上。姜茶把皮包放在沙发上，从亮着灯的壁柜里取出毛巾和睡衣。

她换上拖鞋，看样子准备洗澡。

纪梵等了一路。

姜茶仍旧没回应。

纪梵沉默地坐在沙发上，鸦羽般的长睫低垂。

“纪梵。”

姜茶进浴室前忽然停下。

纪梵猝然抬眸。

“你刚刚在海边，说了什么？”

姜茶雪白的侧脸微微泛红，长发被她挽起，在脑后盘成一个乌黑的髻，绯红一直蔓延到纤玉般的脖颈。

她低垂着下巴，似乎有些紧张：“就是最后一句。”

纪梵：“？”

“再说一遍。”

姜茶抿了抿红唇，有些害羞似的，颇为难堪：“风大，我没听清。”

“真的没听清？”

姜茶点头。

纪梵：“......”

她抿了抿唇，一点也没料到是这么个发展。

纪梵微微放松紧绷的身体，瞧着她，似乎难以置信：

“离的那么近，一点也没听清？”

“听到了一点点......但那里人多，音乐也很吵，听的不清楚。”

姜茶把雪白的交领睡衣抱在胸前，试探着问：“是很重要的话吧？”

纪梵轻轻叹息。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登时浑身都舒服了。

她站起身，走去，胳膊揽住姜茶的细腰，低头，轻轻吻了吻白皙的额角：“那我再说一遍。”

她吻了吻姜茶的耳朵，呢喃似的，又说了一遍。

她说完就静静等着姜茶的回应。

姜茶用力抿着唇。

好一会儿，终于没忍住，破功了。

纪梵：“......”

“笑什么？”纪梵问。

姜茶笑的弯下腰。

看样子忍着不笑已经忍了很久。

说什么没听清呢，她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