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武汉吧……”
她睁大了眼睛打量我一下,然后就去找别人卖票了。
我也很奇怪的。
待她回来说:“去武汉,就这样背着?”
我才知道,对于这艘船来说,武汉是个很远的地方。
她提出跟我买张卧铺,我同意了。于是,她把我引到楼上,在一个房间住下。
中午有点热,我就躺在铺位上听音乐,好惬意的。
音乐是一个小收音机播放的。小收音机是我的侄子首宜十岁生日,他亲爸那边的亲戚送他的。这次出门,我给带上了。
夕阳西下时,我走出了船舱。
多好的风呵,柔柔地从江面吹来……生动的浪花,翻腾吟和,仿佛唱着永不歇息的歌;成排的树木和村庄,装点着两岸,又在暮色中渐渐地隐去……
我在舱外呆了很久,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才回到房间。
第二天,船依然前行。
我便生出些奇怪的想法。我想到了孙中山,想到了鲁迅……想像他们东渡日本时的情景,无外乎就这是这个样子吧。
于是,我便想做点什么。我跟播音员写信,纠正她的语法,可是下次她还是这样播音;我跟服务员说,房间应该放个垃圾桶,她竟理都不理我,顾自扫了地就走了。
晚上,到岳阳了。我就有种冲动,高中时候读的《岳阳楼记》的岳阳楼,就在眼前了。播音员说,船停一个小时,大家可以去看看。于是,我下得船来。
走了一截,黑灯瞎火的,路边是成簇的森林。我当心走迷了路,或是时间耽过误了船,赶紧就回来。
到了第三天,我再不能用诗意的心态,看待一切了;摆在眼前的,是要用理性的思维,来考虑下一步怎么办。
自己到底要去哪里?现在应该怎么做?我想我出门的初衷是找个清静的地方,来创作。
但这首先得有份工作!要达到这一目的,不一定要到武汉呵。
想到这,我把下一个码头问清楚以后,就找到服务员说,那个码头有亲戚在等我,我需要下去。
服务员便跟我办了手续,找了钱。到码头后,我就下了船。
结果这是一个极其一般的码头,除了可以停靠的江岸,周围连住户也没有一个。
当然这些都不在我的眼里,我急需要找一个打工的地方。
我背着行李,在陌生的道路上走着……累了,就听听收音机,在路边歇一会。
快到中午了,我就打听村委会地址。我想找学校教书,而学校该村委会管,所以,要到学校打工,就得先找村委会。
我来到有老房子组成的一个四合院,这里有一个村委会。叫了半天,没人应。有门虚掩着,我便小心翼翼的推开它,里边却有人。
竟是一个女的,比较年轻。她用手拢着头发,坐了说:“你有么子事?”
我说,我是荆州人,“想在你们这里找事做。比如,教书”。
她说:“荆州是地名吗?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呢?”
这时有一个男的,问她下午开会是不是两点半,她说是的。我才知道,这个房间里面还有房呢。
她说声“下午两点钟的会。我一点钟在村口的槐树那里等你”,就听见那男的答应一声“好”,就从里屋出来,提上桌上的公文包走了。
然后,她站起身说:“你要教书,你找学校啦。”
我赶紧跟她说:“找学校是可以,可需要你们批呵。”又掏出毕业证,“我是高中毕生,在学校成绩特别优秀……”
她接过毕业证,看了看说:“你刚才为什么不跟我们书记说呢?”
“就是刚才…提包走的那个……”
“是的,只有他有这个权力。我们说话,都不算数。”
可书记走了呵,我忙问:“那,怎样才能再找到他?”
“今天下午在乡政府开会。要找他,只有明天了。看明天行不行?”
“好的好的。”我连连答应,又千恩万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