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见我猜不出来,越英望我看看,又看看窗外,说:“是打家具的。”
我说:“打家具?放这么多树呀,打什么家具?”
“你说打什么家具,我知道?”越英说着话,转身就走了。
见没打招呼就出去了,我想等她来了再问个清楚。可左等右等没见她来。
我便到堂屋来找她。没想她母亲正关门,我问越英去哪儿了,她母亲笑笑,说:“她还去哪里?去她马兰姐那里了吧。她昨天就说她好不得闲,今天要去赶衣服的。”
“哦。”一下心里竟空空落落。回到房里,便躺下了。
这回来,虽然不像从前了。她妈说我来了,一叫就回来了,可总得多说几句话呀!
我就想,刚才好像是说这些树都打家具的,我只问了声“打什么家具”,她就走了。
放这么多树,要打多少家具呵!打这么多家具……哦,对了,是打家具卖,来缓解家里的困难吧?
是的,现在两个弟弟读书,解决供给,是这个家庭的一桩大事。
想来惭愧,本来我应该帮助他们的,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呵!
第二天,她母亲招呼我吃了饭,就要去忙农活。我便忙道:“伯母,这回砍了这么多树,越英说是打家具的。是家里缺钱吗?”
“甭着,明澄呢,我不明白你问的么子事咧?”
“呵呵,伯母,我是问,现在弟弟们要钱读书,砍这些树,是打了家具,好卖钱吧?”
“嗨,卖什么钱呢。这些树都是跟越英准备的,是越英要砍的呢。”
“跟越英准备的?”
“哦,这女伢子大了,她丫丫着急,我也催她。她就说跟我把树砍了,打家具吧。怎么,她没跟你说?”
“哦…”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打家具,是跟越英做陪嫁呵!
我说过,要她等我,两年内我会娶她——在后面堤上说的;可回去后这事那事,竟把这事给忘了。真是该死!
这下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等越英回来后,我跟她作了深刻检讨,并拿过一双筷子,用髁肌一顶,撅了说:“明年不娶你,我就是这双筷子!”
她却笑了。笑声清晰明丽,悦耳沁心。
接下来她就跟马兰姐请了假,就带我走亲访友,登六虎山拜佛,下三岔河采莲……缠绵缱绻,融融不已……
虽感情日笃,但郸越英却分寸严格。就在我有尝禁果之念,越雷池之欲时,她却把脸一沉,说:“不许胡来!”
我便讪讪的,赶紧止住。
就这样过了些日子,大姐夫小周哥竟来了……这让我好不意外。
他说他是妈叫他来的。又趁周边没人,说:“这回你考取了,人旮通知你上班咧!”
“啊,是真的吗?”我好不惊喜,“我明明捡得到的分都丢了,这回还考取了?”
大姐夫往周边看看,说:“小声点,让不让他们知道呢?”
“怎么,还要保密吗?”
“妈说要我跟你说,你先回去。先不跟他们说这事,看以后怎么说。”
“为什么?”
“弟弟,我跟你说吧。这次考取了,你就吃国家粮了,好不容易才这样呢,你还跟越……”
“哦,是这意思!”我品味着他的话,说,“这不可能了,我跟越英都那个了……”
这话一出口,我竟在心里跟自己树起大拇指:这个理由,真是无泄可击!
他是过来人,对这话自是理解。就说:“弟弟,你怎么就不晓事呢?”
我原以为这次考试又是白搭,所以就一直没跟他们讲;这次姐夫带来了消息,我便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地跟越英和两老把这事讲了,他们自是高兴。
晚上,他们到堤上那菜市买了一大哈菜,越英和母亲大盘子小碗的整了一桌酒席,招待姐夫和我;第二天我恋恋不舍,才离开了越英,离开了他们家。
回来后,说要体检,我又慌了。幸好那医院有我一个女同学,我就去找她。
跟她说明情况后,她便认真朝我看了看,说:“看不出来呀,怎么会有云翳呢?”
“是的,右眼,还很严重。要是真正检查的话,可能又完了。”
“除右眼有云翳外,你还有没有别的毛病?”
“没了。就这点毛病,一直困着我……”说着,禁不住留下泪来。
同学说:“没事。我虽然不在眼科,但我跟你打招呼,应该问题不大。其他项目,你就照例检查。”
“好的。”我就擦了眼泪。
不费同学苦心,平生第一次,算是走后门成功了。
我便去周黄乡政府上了班。
当时没有分工,我就跟乡长们往乡下跑;晚上,我就跟越英写信。没想越英竟跟我回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