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为何，郦言燊忽然觉得心中有一丝丝遗憾，又有点庆幸，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埋怨。

“你进阶大乘期也不过两百来年的事，稳固根基要紧，不必心急。”

胥砚就好像看穿了郦言燊的心事，用长辈专有的和煦笑容轻轻开口，继而又道：“最近情绪不够稳定啊，是听到什么流言了？”

郦言燊下意识就想说没有，不过转念一想，胥砚不会平白说起这话，于是恭敬地说道：“还请师尊赐教。”

正好，可以避开刚才的话题。

胥砚笑笑，就说：“你跟贺仙宗那点恩怨啊，惊动了不少人。”

郦言燊面露诧异之色，随即一副心中了然的模样。

“哦？看来你是知道了。”

胥砚喃喃道：“我收你这个徒弟啊，有的人看好，有的人说风凉话，这些都不用管，不懂为师良苦用心的，都是些目光短浅之辈。”

虽然这话是护着徒弟，可是作为徒弟的郦言燊，总有一种自己也被骂了一顿的感觉。

于是，她微微垂首，更加恭敬地聆听师尊的教诲。

“这时间过的也真快，这宗门大比满打满算，也就还剩九年时间，这九年间，肯定有很多人想打探你的底细，为师的意思呢，之前的动静已经够了，如今最好是藏起来，到时候再给各大宗门一个惊喜，好不好啊？”

前面都是简单的陈述，最后一句，胥砚用过分轻柔的语气，眉眼带笑，轻轻问了郦言燊的意见。

郦言燊忽然就明白了什么，于是道：“师尊的意思是，让我勾起他们的兴趣，又不让他们知道太多，到时候宗门大比一鸣惊人，便再不会有什么流言蜚语？”

胥砚赞许地说道：“不错，我的眼光不错，收了个徒弟也算心意相通。”

郦言燊本来已经快习惯胥砚这种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行为，接过骤然听到“心意相通”二字，还是忍不住心头一颤。

将徒弟的情绪尽收眼底，胥砚心中更为满意，面上笑容也是愈发灿烂，“你若不喜欢这样，为师一定尊重你的意见。”

表面上听起来，这是一句客套话，但郦言燊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就是她明确表示反对的话，也会得到胥砚的允许，但她并不想这么做。或者说，并不想再花心思重新想一个方案。

“听师尊的。”

省略了自称，郦言燊的言语中多了一丝孩子气，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撒娇感觉。

“好。”

胥砚往后靠，继续说：“从浠、处珈两个经常办事的，肯定要协助你小师叔筹备宗门大比，你要是喜欢呢，可以过去帮忙，不然就在第九峰休养生息，这山上还有许多好处，你也该四处走走。”

轻描淡写之间，的确给了选择，但也给了选择方向，若是以往，郦言燊肯定会觉得反感，当初成为散修也有一点这方面的原因，可如今心境大不相同，竟也心甘情愿受这种约束。

并且，郦言燊顺势就问：“听说师尊管着禁地，这禁地就在山上？”

禁地往往涉及到一个宗门的核心秘密，尤其是像百斛仙山这样拥有古老传承的超品仙门，这也从侧面说明了能够承担此重任的胥砚实际上是多么的重要，而作为胥砚的真传弟子，郦言燊不可避免地会卷入相关事宜，气氛都到这个份上了，当然要问个清楚。

“是，也不是。”

像所有的高人一样，胥砚给出了一个玄之又玄的答案，可算是敷衍了。

“……”

郦言燊抬起头，身子立得板正，能看出脸上的些许不满。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为师就提前告诉你吧。”

胥砚笑得有点坏，郦言燊立刻产生一种上当的感觉，又心存侥幸，静静地等候着。

“看这个。”

胥砚掌心翻转，手中便多了一枚巴掌大小的黑色令牌。

令牌似墨玉，本来是温润的材质，只是除了百斛仙山的标志，还刻画着古奥符文，便添了肃杀之意，郦言燊只是扫了一眼，便感受到深入神魂的震撼，刹那间天地都旋转起来。

随着胥砚将一道温和灵力打入郦言燊体内，郦言燊这才重新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只是那种难受依旧萦绕心头。

“来——”

没过多久，胥砚便用令牌打开一个空间通道，入口就在小院的客厅里，她笑盈盈地在前面带路，不忘招招手。

郦言燊强行压下心中不安，鼓起勇气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