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有说完，胥砚化身却停住了，良久才感慨道：“或许曾经有人走到那一步，但我们，除非我们自己也做到了，否则真的无法感同身受。”

郦言燊同样沉默许久，直到一片阳光落在她的眼中，“这么消极，不像是大乘期的师尊。”

说罢，郦言燊退后一步，既避开阳光，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胥砚化身静静看着郦言燊的举动，也没有阻止，也没有说着揶揄的话语，只是忽然问道：“听说你做了很久的散修，为什么？”

没有得到回答，胥砚化身又补充道：“两千多年的时光，没有你在意的人？我听说，你连灵宠都没有，只有不会说话的傀儡。”

胥砚化身说出了一件很扎心的事实。

两千多年来，郦言燊也不是没有尝试与人建立亲密关系，比如一开始加入某个宗门，但很快她便离开。

此后漫长岁月，只有临时的盟友。

郦言燊没有养过灵宠，她曾经也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也遇到过漂亮又有实力的灵宠，最终还是选择独自一个人。

她害怕付出感情这件事，就是本人也不愿承认。

所以，郦言燊根本无法解释，她为什么在遇到胥砚仙尊之后那么快沦陷，总不可能是久旱逢甘霖，立马忘了自己是谁吧？

而现在，胥砚化身把这个问题摆在台面上，究竟是仅仅作为一个化身感到好奇，还是背后代表了胥砚本体的意思。

郦言燊讨厌这种自己答不上来的问题，她明明已经用行动表明心意了，还要怎么样呢？

这种感觉，就好像被不信任逼到了悬崖边。

可偏偏对方是胥砚化身，郦言燊又没法发脾气。

倘若是胥砚本体在，郦言燊说不定要趁机嘲讽一番。

她意识到这其实已经是爱屋及乌的表现，于是更加沉默。

这个话题在无声无息中结束，胥砚化身拿出佩剑朝着溪流截断处一阵挥舞，只见肉眼可见的空间波动，那一片区域瞬间变得无比混乱。

郦言燊已经提前退开，通过观察，她发现溪流截断处其实是某种空间混乱，随着剑气的搅动，她甚至看到了新的空间裂缝正在形成。

一个大乘期造成的空间裂缝——说明这一带的空间极其不稳定，至少界面之力已经非常衰弱。

如果大乘期在这里斗法，说不定会引发天崩地裂，造成更多的空间裂缝。

如今的邝宁界其实是一个极其不稳定的存在，它某些薄弱的地方甚至不足以承受大乘期的攻击。

现在众仙门入邝宁界寻宝的行为无异于火中取栗。

经过前期的重大伤亡，郦言燊不信那些人不知道，但他们还是允许更多人进来，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无论是人族修士还是妖族修士，本质上并无不同。

胥砚化身最终制造了一个小型空间风暴，范围大概是方圆一丈，在这个空间风暴附近二三十丈之内都是不稳定的存在，被人力强行固定。

“你看，这就是为师制造的空间风暴。”

胥砚化身颇为得意，此时她说话的语调与本体已经没有太大区别。

郦言燊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这种人造空间风暴，未免将其与之前所见放在一起对比。

瞧见徒弟那思考的模样，胥砚化身颇为不乐，“怎么？为师亲自给你示范，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郦言燊赶紧露出笑脸，大乘期修士控制表情的功力还是不错的，这样及时的反应也令对方很满意。

“好了好了，你不是想试试空间风暴的威力吗？来，给你机会。”

感受到胥砚化身那殷切的目光，郦言燊心里起了疙瘩。

“师尊，拿什么试啊？总不可能我以血肉之躯跳进去吧？”

“你这话说的，一点儿诚意都没有，谁叫你跳进去了？你不是拿了一袋子的宝物，挑几件试一试，日后见了这空间风暴，心里也好有个底。”

听到胥砚化身说起“一袋子的宝物”，郦言燊情不自禁想到自己在胥砚仙尊宝库里的收获，到底有点不舍得。

“喂喂，你这人怎么一副守财奴的样子？”

郦言燊当然不承认自己是“守财奴”，但也不肯就这么掏了储物袋，于是露出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师尊，您可是身外化身，反正也不急着修行，不如赏弟子几件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