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法哨向组织？”

客惜斓眨巴眼，跟着重复了一遍，脸上缺乏有效表情，然而一对眼梢漆黑耷拉，成功将没有表情自动修剪成了迷茫困惑。

他也觉得自己长得很妙，适合装蒜，两颗黑漆漆眼珠纯真无辜，又眨巴一下。

他自己躺了一晚上就又生龙活鱼了，但为了和杭知澍能贴多贴，硬是在病床上又粘了一天。作为唯一能给他回复精神力的向导教官，杭知澍是特地被分配来照顾他的。

他办了出院，本来要跟来医院的室友们组团去楼上探望受伤的室友，奈何室友看起来精神状况委实欠佳，一照面工夫又厥过去了，他本想在病房外一块等人醒来，这边口袋嗡嗡，接了个通讯，杭知澍叫他去一趟基地办公室，疑似是敌袭调查有了进展。

至于为什么是他，他猜测，大概因为他是被卷入的三名学生里唯一的A级，清醒时间长，受伤程度轻。

“——是的。”杭知澍当然也在办公室，他和另一位A-2教官坐在一旁，发挥着向导教官的作用，耐心回应了乖巧端坐的八爪鱼哨兵，散发出令人心旷神怡的安抚气息。

对面坐着一位面容凝肃的海军中校，看着大约四十来岁的A-3哨兵。

既然基地本身有A-3哨兵在场，当时无法破除技能，除了恰好属性被克制、本身是极海物种的筐蛇尾和极海污染适配度高的可能性之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只筐蛇尾是个A-3向导。

他先前还觉得阻拦实验品上岸、提前爆发危险反而给到了敌人更容易把控的局面，现在想来，虽然筐蛇尾没有展露出梦境属性，但作为极海实验品有相关技能的可能性极大——有这样的等级和技能属性，要不是恰好外援及时赶到，搞不好上了岸也没人能制服它，围攻也要花上一段不短的时间，并且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彻底杀死对方。

好险！

那个再生能力也真是非常之恶心了。

没人主动提起，但他已经根据现状猜到，这里本该有更高等级的军官坐镇，但此刻对方并不在基地。

幸好筐蛇尾已经被大卸八千块了。

见对方没有开口询问，客惜斓眼眸不时眨动，很有些局促低怯地耷着眼，手掌垂覆在大腿面上，不时小心翼翼地抬眼去看。

军方是什么时间段开始注意到组织的存在，他并不清楚。上辈子他是在A级之后才逐渐有了外出机会，A级后期才直面军方，显然此前组织和军方已经有过摩擦。客惜斓暗暗想道，莫非这就是起始点？

为获取极海密档突袭陆北海军基地，是这一事件让组织直接暴露于军方眼前。

为此直接挑衅军方……这就是组织多年来搜集大量哨向的目的吗？

制造出三大灾难发生地的人工特异点。

上辈子，他，还有那么多成山成海的其他实验品哨向，就是这个目的下累累的尸骨啊。

他面上的神情并未变化，此刻，一举一动都收在眼前基地中校的眼皮下。

叫我来，却一直不主动问话，这是在威慑啊……果然还是引起怀疑了，他脑中迅速盘过这一世进入军校后的经历，开始套取合适的理由。

看样子他们还没揪出来岸上的内鬼，也有可能发现了岸上有入侵痕迹，但未准确查明，毕竟极海密档的存在恐怕也只有资历较老、军衔较高的少部分人知情……在把自己摘出去的前提下，差不多可以适量透露信息，提醒军方注意到组织真正的目的了。

就在他脑内飞速思考的当儿，那位中校终于开口：“……根据汇报，你在海下曾经被那名砗磲向导吞入壳中，不久后对方就出现失控倾向。当时在壳内发生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客惜斓稍加犹豫，回答道：“我尝试用毒液包裹全身抵御攻击，但它的精神力高于我，直接攻击了我的精神域，我失去意识，陷入梦境，直到被音波震荡和净化唤醒。”

他强调了自己也陷入过梦境，只是待机时间比别人稍长一些，面对更加集中有针对性的攻击同样不能幸免——这是事实。

果不其然，中校指出：“你比其他人清醒的时间更长。”

“是的。”客惜斓老实地点头，“原本我以为，是因为自己到达A级才能在桥上保持清醒，下到海底后发现和我同属A-1的两位中尉也被拉入梦境。”

他看了一眼中校，见对方没有打断的意思，便接着往下说：

“我的第一技能经过长时间自主开发后能用墨汁制造出一个与外界隔绝的空间，当时情况紧急，没有太多的时间细想，以为是墨汁附带的那种‘隔绝’效果能让我本身相比其他人更慢入梦……但，这两天在医院休养时，我回想起了之前发生过的另一件事。”

中校面色未有变化：“什么事？”

客惜斓“下意识”看了一眼杭知澍，却发现对方也在看着他，短暂一顿，即收回目光，佯做不安地眨过眼，继续道：“上个学期我因为恰好拥有剧毒腐蚀类的技能，被破例调去支援学校领取到的一个突发升级任务。当时是由于上报方并非事件当事人，信息不全，造成任务起初被误判为F级，直到第一批派遣人员执行任务过程中发现疑似失控异化体污染痕迹，难度系数才临时升级到了A。”

“失控异化体？”

“是的。”客惜斓把当时山村水怪任务的前因后果大致介绍了一遍，“……更加详细的任务报告您应该可以在系统里查阅到，之后的调查我作为学生没有跟进的权限，无法了解。”

“当时杭教官也在现场，在我和杭教官清除异化体的最后阶段，它和它伴侣的遗骸发生了某种奇特的变化，释放出的能量影响到了距离较近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