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其实有很多事情，与公众利益无关却很可能挑战某些高层底线的情报，他不会透露到公安那一边，譬如雪莉研究出来的已经证实有返老还童功用的药物，这种消息全部拦截在他这里。
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但此刻，他就像仍未走出前一天的夜晚，仍在那栋一户建的楼下，注视着顶楼灯光熄灭后没入夜空的窗户——他似乎仍在那里，还没能离去。
那个夜晚的来叶山道，打破沉默的是阿茉季脚边背包里发出的手机铃声。
降谷零看着阿茉季接起电话，距离很近，山道又空又静谧，他隐隐也能听到手机通话另一边故作慈祥的、经过处理后的电子音。
——阿帕莉缇芙，你的心跳很快，你需要医疗介入。
金发青年的视线投向少女左腕的健康监测手环。
实时监测心率、血氧等状况的设备，是对年轻科学家密不透风甚至堪称病态的保护，更是一种令人窒息的严密监视掌控。
而阿茉季不擅长说谎，也很难隐藏自己的情绪。
他听见少女急促的呼吸。
“我做噩梦了。”
——你离开了研究所？
“对！我做噩梦了！我出来散心！不行吗！？”
鬈发少女渐渐激动，犹如反射性地触发了某种程序，开始脱离平时冷淡克制的外壳，大声发泄起情绪。
她攥紧了身旁的玩偶背包，对着通话另一边开始了发疯：
“我现在很难过，我是哭醒的，你知道吗？你在乎吗？你不在乎！你找我做什么？听我怎么哭的吗？好玩吗？这样会使你高兴吗！？”
——冷静一下，阿帕莉缇芙。你去了哪里？你需要医生。
“我更需要去死！你管我做什么？！我……”
她的话卡在喉咙里，因为降谷零按住了她的肩膀。
她就像是突然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身前有何人，一卡一卡抬起头，身体都突然僵住了。
金发青年一点一点地从她手中抽走了手机。
别，不要。
他清楚地从她眼睛里读出这样的祈求。
绝望而混乱的祈求。
而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没什么好害怕的，一切都很好解决。
金发青年站起身，以波本特有的冷淡口吻与组织BOSS对话。
“我在阿帕莉缇芙身边……嗯，是的。”
“……宫野明美在的那处住所？好的。”
鬈发少女渐渐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和组织BOSS流利对答，似乎完全不担心他们这种“偶然”相遇是否会引起怀疑。
她在混乱的思绪中猛地抓住一点线头。
“你、你被BOSS指使来接近我？你一直在暗中监视我？”
阿帕莉缇芙跳起来，踮起脚去揪他的衣领，突然变得愤怒。
“所以你是故意这么做的？一切都是刻意演的，嗯？你说啊！”
在金发青年无奈的表情里，她试图去抢手机。但是她太容易对付了，降谷零只需要抬高手臂就能让她无能狂怒。于是她开始对着手机大喊大叫，甚至堪称竭斯底里：
“让他滚！让波本滚！我才不需要他——！”
波本只能捂住她的嘴，强硬地将她控制住，匆匆与另一边又对话几句，果断结束通讯。
他丢掉手机，立刻把她抱住。
“已经结束了。”
他依然捂着她的嘴，左手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在耳畔低声安抚，等待她从那种过分沉浸的状态中抽离。
他知道她此刻就像一个体验派的表演者，虽然演出已落幕，幕后的演员却久久无法走出自己的角色。
其实他是知道的。
即使在频繁的互相监听中，阿茉季一次都没有让他听见，也一次都没有透露她使用怎样的办法应付组织。
但降谷零能够猜到。
为什么组织有时候表现得甚至是小心翼翼，会格外照顾她的情绪，她又是怎样争取到了宫野明美存在那里的必要性。
在宫野明美慌张的目光中，他把阿茉季抱到她的卧室，很快从水豚玩偶下面翻出一瓶药物，辨认了品名，倒出几粒药，再次制服依然挣扎的鬈发少女，让她把药服下去。
还有在研究所的间谍事件中，应该不会提前预料到间谍会给她使用精神镇定类药物的阿茉季，为什么会手边正好有效果类似的药物给自己服用，以推动间谍暴露。
降谷零其实全部知道。
阿茉季斯特不擅长谎言，所以为了表演天衣无缝完美无缺，她势必要付出比其他人更加沉重的代价。
头顶是星空天窗的卧室忽然回转起一首旋律，在拨弦声后，是温润男声用低沉而温柔的声线唱起的歌谣。
在这轻轻哼唱声里，少女终于渐渐安静下来，然后沉沉睡去了。
降谷零抬起头，神色有些恍惚，半响之后，他抬手拭掉了自己无知无觉间落下的眼泪。
他只是，第一次真正亲眼见证而已。
歌是《time machine》（mj apanay/aren park），很好听，推荐。
透子是听到歌才流泪的。
崽子没疯，是表演疯，而且她上班的状态是挺典型的精神不太好的社畜工作状态，她会看情况放飞自我。（办法挺笨的因为她真的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这一章有点想写出这种对比，就是说一件对透子来说非常好解决的事情，对茉崽来说可能不是这样。在她的领域内她是天才，离开这个领域她会有些笨拙。）
感觉很对不起透子，原作里他就很累了结果在这里好像比原作里还累……咦，呃……总之很对不起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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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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