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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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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辞迎着天空的视线,翻开了传说故事的第一页:

“要论一切的起因,那就是忽然出现在城外矿山的巨魔,杀死了一对上山的夫妻,也就是老城主的儿子和儿媳。”

对上谢同尘疑惑的眼光,南辞点了点头,“没错,那位城主在叙述时说了谎,当时遇难的只有那对夫妻,而他们的女儿是后来才得到的消息。”

“知晓父母遇害的少女决心复仇,但她清楚自己的力量做不到这一点,于是私自触碰了禁忌。后面城主撒谎正是为了掩盖这一点,保护她。”

“至于是什么样的禁忌,也是刚刚我从你们的反应中确定的一点——关于法兰尼亚人,从那位‘记忆与满月女神’那里,得到的赐福。”

这至关重要的一点,其实还是谢同尘的符文给他提供了灵感。

“关于这个赐福的具体效果:便是你们可以将自己的记忆,转移进以血绘制的画作里,并将其投射出来。”

二者都是用特制的“颜料”,一个以文字储存“元素力量”,一个以绘画储存“记忆”。都是以有形之物封存无形之力,然后具象出来使用。

“但这种力量有一个禁忌,就是只能以‘实景实事’为载体,不能创造‘幻想之物’”。

谢同尘听到这里,猛地明白了什么——那只烈焰半人马!!

南辞轻轻点头,“那位少女自知力量不够,于是画下了一只她想象中的强大怪物,而后放火自焚。”

没错,那个女孩不是被巨魔、也不是被半人马伤害的,她脸上的烧伤是她自己烧的。

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她要把她的全部“记忆”都转移进画中的烈焰人马,然后将其投射出来。

那幅写着《我,和我,和我的复仇》的画就是证据,少女将烈焰人马视为另一个自己。

或许在崇敬“拉曼德莎女神”的法兰尼亚人看来,灵魂等于记忆加情感,画本身凝聚着他们浓烈的情感,只要再注入记忆,灵魂便是完满的。

那么,继承了她所有记忆的画中女王,如何不能算是她?

而失去记忆的原肉/体不过是一具空壳,留着也是连累旁人照顾,不如不要。

——一个疯狂又决绝的计划。

谢同尘听着南辞缓缓道来的话语,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一时觉得荒诞,一时又倍感震撼。

南辞继续道:“可她没想到自己失败了,一方面是她所具备的神眷力量不够,一方面是被发现的老城主阻止。”

“最终结果就是,她变成了外人眼中疯疯癫癫的女人。”

“禁忌”之所以为禁忌,是因为成功概率本来就极低,老城主大约也是知道这一点才想要阻止,但终究晚了一步。

“于是在原本的历史上,夫妻死去,女儿疯了。这就是他们一家人故事的结局。”

一个悲惨的故事,说一句造化弄人也好,自作聪明也好,但起初,也不过是一个女儿想要亲手为自己的父母报仇罢了。

口袋里装着的那片赤色羽毛,不知不觉发起烫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座就在城邦旁边的山上,似乎传来了高亢的吟叫。

南辞垂了垂眼,片刻后才继续道:“而少女一家的故事结束以后,法兰尼亚的故事才正式开始——”

周围不知何时安静得不再有任何声音,那些悬浮在空中的画作静默地注视着祭台上的少年,天地沉默得如同吊唁。

“由于巨魔做下了恶行并仍旧活着,于是法兰尼亚派出了一支队伍前去讨伐,这支队伍的成员分别是‘法兰尼亚最强的神眷者·黄昏之星·赫斯佩鲁斯’、‘女神的眷属·一名妖精族成员’、‘一位外邦来的吟游诗人’。”

到这里的剧情,南辞和谢同尘就很熟悉了,正是他们至今经历的这些。

“他们成功讨伐了巨魔,却也弄断了金箭。”

南辞想起那位医生最后说的话语,推测道:“那位名叫‘赫斯佩鲁斯’的战士,应该无法承受心底的自责,在即将到来的祭神日前,自我放逐离开了城邦,并且再没回来。”

当时那些住民大约就像他们之前看见的那样,没有人真的责怪他们,还特别善解人意,但对于一些性格极度骄傲、责任感强烈的人来说,这样反而更加扎心,羞愧难忍。

“再接下来……”南辞望向四周的众人和祭台,“就是祭神日的到来。”

谢同尘意识到,这就是他们正在经历的“此刻”。

他站在祭神日的祭台上,忽然有一种站在历史的人群中,仿佛化身为当时法兰尼亚人里的一员,倾听少年讲述、或者说预言未来的奇妙感受。

谁知,这回少年的话语异常简短:

“一场更大的灾难从天而降——或许是一头远比巨魔更加强大的怪物,毁灭了这里。”

这、这就没啦?谢同尘眨巴着眼睛,试图让对方照顾一下自己的脑子,例如说一下这个“更加强大的怪物”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要毁灭法兰尼亚。

他隐约觉得自己触摸到了什么,有一种违和感始终存在于少年叙述的故事里,但却怎么也捅不破那至关重要的一点。

“没有时间了。”南辞似乎看出了谢同尘的控诉,他像是对他解释,又像是在对那些天空中注视的“人”说,“不论是对你们还是我们来说,今夜都是最后一夜。”

天上始终悬挂的月亮已几近完满,还差指甲盖的大小阴翳,也正一点点被填充、点亮。

“你们没能消灭它,所以在两千年前那场战争的最后,你们集合全法兰尼亚的神眷之力,构筑起这座记忆之城。”

“对你们来说,巨魔的出现就是一切悲剧最初的端倪,所以城内一次次地重复自那时开始的这一段‘记忆’。”

“这座城困住了你们,但也同样困住了那头怪物,成为了一种另类封印。”

“可你们也清楚,拖下去只会让一切慢性死亡。”

亵渎之血从未被解决,并在这千年里越演越烈地侵蚀一切。

法兰尼亚人将自己的记忆转移进画里,可以理解为变成了类似画灵的存在,当他们被彻底侵蚀时,就会像医生那样自动从画里出来,走向森林,变成彩漆泥偶。

那里是他们共同选择的坟冢。

想到那些彩漆泥偶的数量,可以想见还没被侵蚀的法兰尼亚人已经不多了。

等到最后一个法兰尼亚人消亡,这座记忆之城崩塌,‘它’——那只怪物,从这里脱困是早晚的事。

一切讲得差不多了。

话到这里,少年缓缓抬起头,他眼睛闪烁着某种惊人的光芒。

“所以,要合作吗?”

成功走到了这一步、寻得了大部分真相的少年,向天空中两千多年前的“遗民们”,询问自己是否得到了站至舞台中央的资格。

谢同尘望着少年的神色,总觉得此刻对方像一位坐在牌桌前的疯狂赌徒,毫不犹豫地推倒了身前的全部筹码。

说出来的话更是狂妄至极,危险至极:

“来一场彻底的终结,一场本该结束在两千年前的战争,一场——摧毁!”

谢同尘的呼吸都要停住了。

良久,就在谢同尘被眼前肃穆的气氛快要压倒时,周围又再度响起沸腾的人声。

那些悬浮在天空的画作齐刷刷地飞至祭台的供桌上,整齐地叠放成一摞摞。

作为假人的住民像被再次按下了播放键,嚷嚷着既定的台词活动起来,“拉曼德莎女神,回应我们,降临于此……”

“赐予一切记忆永恒的荣光,永不褪色……此刻呼唤您的人,是我们……”

“……”谢同尘猛松了一口气,又立即提起,“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啊。”

南辞的嘴角一点点勾起,“把选择权交给我们的意思。”

是谁的心脏在胸膛里隆隆跳动?是紧张,是恐惧?

不。

少年望着缓缓圆融的满月,轻声笑了出来。

是兴奋啊。

因这世间一段伟大传说的续幕即将拉开,而他竟然有幸参演,走上台前。

于是少年掏出那片赤色的羽毛,在心中呼唤,以烈焰女王从山中踏入城池的第一道蹄声,作为正式开始的号角。

生于烈焰中的怪物,她在原本的历史中由于缺少足够的神眷之力没能成功诞生,却在后面法兰尼亚覆灭之际,借由全城民众的力量得以补全。

在这座不断轮回的记忆之城里,她坚持不懈地追杀着巨魔的投影。

可真实的巨魔早已在真正的历史上被讨伐死去,她的诞生还有意义吗?

当然有。

否则现在帮助少年、帮助法兰尼亚拉开终幕的“人”是谁?

南辞仰头望着那缓步而来的赤红巨影,她似乎在刚刚解说的中途在等待了。

那一声吟叫不是错觉,她大约已经有了迎接某一时刻的预感。

或者说,整座城一直都在等待,而两千年后的现在,他们等来了打破僵局的少年。

至此,所有的灵魂因他聚集到了一起。

“要做什么?”谢同尘掏出剩下的所有符纸,只待少年一声令下。

少年一笑,清晰地告知早就计划好的任务表:

“一,破坏,阻止这一场祭典。”

“二,找到离开这段记忆的出口,回到现实世界去。”

“三,也是最后——”少年说,“在现实中迎接真正的战场。”

尽管仍旧有不少疑问,可谢同尘只说:“你怎么知道我最擅长搞破坏了。”

“真的?”

“好吧,其实是小时候砸坏了不少我家老爷子的名贵收藏,现在我宣布要重拾旧业了。”

这座城里随便拎一件东西出去,那可都是两千多年前的超级古董,有价无市,价值连城!

“砰——”

第一面墙被推倒,半人马征伐的铁蹄落下。

谢同尘的爆符挥舞而出,同时推倒了高高的祭台。

一座座房屋犹如多米诺骨牌,开始倾塌粉碎。

四散的烟尘里,一个个“住民们”像是彻底陷入了宕机,不声不响。

火焰伴随着爆破声,映亮了整片夜空,划破了两千多年来的死寂,滚滚浓烟随风散布灼烈的热息。

南辞站在废墟间静静注视,双眸被缭绕的火光晕染成宣红,像深蓝的海底爆发火山,火中又流出炽热的血。

一切在逐渐毁去,一成不变的千年轮回在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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