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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周泽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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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境都城,御花园内。南乾帝正与二皇子周泽熠投壶为乐,一旁有宫女端着吃食,太监正在扇风散热,歌女在奏乐起舞。

“哈哈哈哈,双耳,六筹,今日必是我赢了。”南乾帝笑道。

“父皇投壶一向是顶好的,儿臣望尘莫及。”周泽熠也笑着回复。

南乾帝从宫女手中接过茶水,笑道“能投个贯耳,你也是有所长进。”

南国有相辅简音,才高于天,道高德重,朝堂之内受百官敬仰,朝堂之外受万民爱戴。

南乾帝常说“有相辅在,朕可高枕无忧。”

万事可先过相辅,不需他烦心。他可放心观美人起舞,可醉倒后宫,亦可如今日,投壶以乐。

宦官胡源进来,跪下禀报“陛下,三皇子求见。”

“三弟何时归京的,怎无人告知,若知道必前去迎接。”未等皇帝说话,周泽熠惊喜的说着,看向南乾帝。

南乾帝拍了拍他的背,“你倒是高兴。不见,让他候着。”

说完他从宫女手中拿过箭,“到你了,快快快,快投。玩得正开心呢,莫要叫人煞风景。”说着就催促周泽熠投壶。

周泽唯一路快马回京,担心耽误了时辰,未曾换下服饰就前往皇宫。

他来时步伐那么快,此时安静的跪在门外,听着院里传来笑声。

胡公公前来安抚,“殿下出入敌国,万险千艰之中平安归来,陛下是高兴的。此刻陛下正处于兴头上,兴头一过自会召见殿下。”

他那么慈祥的看着周泽唯,三殿下长得像曦妃娘娘,性格却大相径庭。曦妃娘娘生动活泼,三殿下内敛温和。

不同如今,三殿下曾经也是被人捧在手心的、无人敢轻视的皇子,也曾与父皇亲近,为朝臣看重。

一切的改变在十一年前,明城叛国,沙塔失守,明家株连,曦妃赐死。

七岁的小皇子也瞬间从天之骄子变成了人人可以指摘的尘埃,锁在兰芳殿里。

而曦妃宽厚,待下人亦是如此,胡源至少年时期便在这皇城,遇到的人又不多,待他如常人者更少。年纪渐长之人易思过往,念及旧人,对三殿下敬畏里便多了几分关切。

周泽唯面上并无不悦,仍是平静的,父亲的偏心并未引起他的心绪波动。

如果可以称为父亲的话,如果可以叫做“偏心”的话。

十一年前,午间正是阳光和暖的时候,又是春夏交替之际,皇宫里的花开得很好。

三殿下在踏入母妃寝殿时先是看到悬于空中的星蓝色的鞋,然后往上看到槿紫色衣裙,然后是母妃的没有血色的脸。

他吓得跌倒在地,又往前去拽曦妃的小腿。

他要哭出声来,好让人帮他。悲痛、惊惧与无助交杂在一起,他哭不出来,只能无助的低吼。

他抱着母妃的腿,想把她抱下来。可他太小了,力气不足以抱起一个成年人。

他跑到屋外,狂奔着哭泣着求人帮助。往日里热闹的兰芳殿竟是一时间没了人,小皇子太小了,他没察觉奇怪。

三皇子,母妃得南乾帝宠爱,祖父是开国功臣,舅父是镇北将军。出生后被众人捧在手心的小皇子,此刻哭着奔跑在后宫中,鞋跑得掉了,他便赤脚跑。

他不知道跑了多久,不知道后来母妃怎么样了,不知道为何沈易将军回来了,舅父却不曾回来,不知道那年的高烧发了多久,不知道父皇为何不再见他。

春天过去了,进入炎热的夏天,小皇子的世界却至此下起了大雪。

御花园内,南乾帝仍在投壶,“哈哈哈,今日不错,几次双耳。”

“父皇,见见三弟吗?他或许是带回沙塔的布防图了,有此布防图,我军必能夺回沙塔。”借着南乾帝高兴,二皇子问到。

南乾帝将手中的箭丢下,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茶,向胡源招手,“传三殿下”。

胡源来唤周泽唯,两人往御花园去,胡源说到“殿下虽年富力强,也需小心自个儿的身子。”

听着这么一句没由来的关切,周泽唯道“我并未受伤。”

胡源笑,“哎,今日之后,殿下再不用做前往敌国这类危险的事,自是不会受伤。而天气变化,早晚气温各有不同,又加之时有小雨,伤寒感冒是难免的。简相一向也是抖擞精神,最近却也是病倒了。”

周泽唯像是知道了胡源的意思,回到“公公说的是。”

到了御花园,两人便噤了声。

周泽唯入殿,恭敬的跪下,“父皇,儿臣此次前往北蛮,从蝶网获得沙塔一带布防图,请父皇过目。”

南乾帝还未看布防图,二皇子行礼跪下,说“沙塔一役,北国蛮人屠我百姓,占我国土,至今已十一年之久。每每思及于此,儿臣就心痛难耐,恨不能血刃北蛮,布防图可助我军夺回失地,儿臣恭喜父皇。三弟潜入敌境,舍生忘死,带回布防图劳苦功高,儿臣斗胆为三弟求赏。”

南乾帝拿过布防图,说“布防图虽带回,蝶网却被毁。功过相抵,便是无功无过。”

他将布防图递给胡源,“胡源,送去给相辅,让相辅着人送往草云。修书纪晖,让他出兵沙塔,让姜约相助,此次必夺回沙塔。”

“父皇”周泽唯喊到,“儿臣刚入城便听闻简相病倒。简相为国为民,如今却被病痛折磨,儿臣为之心痛。此番儿臣前往北国,途径沙塔,对沙塔一带略有了解,恳请父皇将此事交于我,让儿臣为父皇,为相辅分忧。”

他那么诚恳,仿佛刚才置他于不理并未使他动怒。

南乾帝的公主皇子很多,周泽唯只是其中一个。

他甚少见这个孩子,两个月前在朝堂上看到他,他晃了神,以为故人在眼前。他这才想起他,在兰芳殿,他还有一个皇子。

南乾十九年,也就是七年前,周泽唯已从七岁的小皇子长成了十四岁的少年。

七年间,院落里的花开了七回,谢了七回。兰芳殿见了七次春秋冬夏,流星和几个嬷嬷也渐渐不期望陛下可以记起这位小殿下。

周泽唯在兰芳殿西院见到他了。

七年未见的父皇,和记忆里给他和母妃推秋千的人相似,又老了些。

他等的太久了,最初的几天以为父皇朝务繁忙,后来的几个星期以为父皇身体抱恙,闹着要出殿去看看他,再几个星期他意识到了什么,开始哭闹开始发脾气,再几个月他闹得累了,安静了下来。后面再几年,他就只记得兰芳殿西院的梨花,二月时落得院子满地的雪。

他等得太久了,此刻只是规规矩矩的行礼。

西院飘得漫天的梨花,衬得一旁的贵妃更是出尘绝世,他的父皇像是很高兴,笑着问“是哪位妃子的皇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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