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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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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在一甲子之前,关洛一带,突然盛行自杀之风,使整座武林为之震惊,但没有人知道原因。www.mengyuanshucheng.com

于是种种揣测和穿凿附不的神话到处风传,直到有一次-十八名大内高手在洛阳行宫集体自杀,才由其中-个没立即断气的高手揭开了这恐怖的谜底。

不是自杀,而是-种极诡异的武功所制,反剑自伐,同时也说出了“推元反戕”这个名词。

但那也是最后-次,六十年以来,这门武功再也没有在江湖出现,被后人判断为已是失传。

现在,这可怕的武功又出现了,谷大公子再怎么自负,也不敢去斗。

局面暂呈僵持。

骇人的拚斗,-触即发……

就在此时,庵门方向突然起了吆喝,-个高吭的声音说道:“老夫有重要事要见谷大公子。你们敢拦阻?”

谷大公子弹回院心,问道:“怎么回事?”

庵门方面武士之-回道:“有个土老头硬要见大公子,又不肯说出理由。”

冷大公子道:“让他进来!”

人圈裂开,-个须发灰白,手持竹杖,看上去脏兮兮的老者大步进入院入院子,直逼谷大公子身前停住。

冷一凡暗道一声:“武林判官,他现身何为?”

二先生开口道:“大公子,他就是职业手武林判官!”

大公子啊了一声,目芒大张,详细打量了这看来极不顺眼,但却相当可怖的人物几眼,沉声开道:“阁下在这种情况下要见本公子有什么指教?”

武林判官龀牙一笑道:“做椿不流血的买卖。”

谷大公子目芒一闪道:“什么不流血的买卖?”

武林判官道:“就是以和平的方式做买卖,这也是老夫头一次破例,事情很简单,老夫受人之托,以两样东西向大公子交换一样东西。”

谷大公子眉峰蹩了起来。

“此时此刻谈买卖?

“对,很合适的场面。

“快说,什么东西,如何交换?

“这是一样!”武林判官从袖筒里摸出一样东西,用两指钳住,亮在谷大公子眼前,是一支血红的玉簪。

“啊!”谷大公子脸色乍变,叫出了声。

“这是第二样!”武林判官又取出一样东西,抖开,竟然是一个女人的粉红兜肚,上面绣着荷叶花莲藕。

所有在场的,全以迷惑的眼光注着中。

“啊?”谷大公子又叫了声,脸色变得说多难看有多难看,栗声道:“这东西那里来的?”

“老夫说过是承接一椿生意。”

冷一凡也迷惑了,似乎忘了还有剑架在脖子上,头一转脚步一挪,颈旁立即起了刺痛。

冷一凡这才回过意识,自己尚是人家之俘。

谷大公子不愧是一方枭雄,在经过一阵无比激越之后,脸色又逐渐回复正常,眸子里又射出阴鸷之色。,“你阁下出示这两样东西的意思是什么?”

“就是表示这两样东西的主人在某人手中。”

“某人是谁?”谷大公子的目光变成了利刃,在火矩光照下,更显得锋利无比,似乎直戟人的心脏。

“对不起,买卖上规矩,老夫无法奉告。”武林判官摇了摇头。

谷大公子把牙齿咬了又咬。

“你阁下刚才说要交换一样东西?”

“对!”

“交换什么东西?”

“就是他!”武林判官手指冷一凡。

“他”谷大公子栗叫出声,如刃目芒扫向冷一凡,脸皮抽动了几下,从鼻孔里哼出声道:“原来你们是一路的。好极了?”

冷一凡大为意外。武林判官在这种场面下出现。买卖的对象是自己。

记得他第一次在鲁班庙现身。是为了天狗毕鹏的被杀。而接下南阳大豪蒲青山的头托。以自己作为交换的对象。他的作法实在令人莫测。买托他的人到底是谁?目地又是什么呢?

谷大公子侧头望了二先生-眼,点了点头,这是什么暗号别人无法知道,但二先生也点点头,表示会意。

“老夫是走单帮的,不跟任何人同路!”武林判官冷阴阴地摆了下头。

“如果本公子不想做这笔交易呢?”

“那将是很可惜的事,老夫只是个中间人,交易不成,至多拿不到酬金,可是对大公子而言,可就不同了。”

“没什么不同,本公子是可以牺牲东西的主人。”

“当然,谷大公子是提得起放得下的男子汉大丈夫,就是牺牲两个女人也没什么了不起。”

反正天下不缺女人,要什么样有什么样的,说不定还比原来的更好,不过……“武林判官说到这里,笑笑住口。

“不过怎样?”

谷大公子目芒连闪,象舞动的刀光。

“以谷家的名声,大公子威望,如果说……”武林判官沉吟一下才又接下去道:“家下的爱妾俏婢到那种不人流的窑子里去接客,那可就……”

“什么?你们敢把……”谷大公子双目尽赤,脸孔立即扭歪极难看,突然伸手疾抓出……武林判官巧妙地闪了开去。

“别动手,老夫只是中间人,并非当事人。”

“如果你阁下不说出当事人是谁就休想活着离开。”谷大公子激动得象要发狂,手收回,但已抓上剑柄。

“老夫自信还走得了,只是希望生意能做成。”

“本公子的人现在何处?”

“在何处无关紧要,只消放了浪子,公子的人便可以平安回到家,而且保证毫发不损。原封原样。”

“不说出当事人一切免谈。”

“不计后果?”

“正是这句话。”谷大公子似已横定了心。

“嗨!老夫就破例一次吧!当事人就是女杀手!”

“女杀手!”谷大公子脱口叫了出来。

冷-凡也大为激动,女杀手到底是谁。她为什么插手这档事?

照武林判官的语气来看,被女杀手劫持的很可能便是三夫人和巧姐儿,她这么做实在教人莫测。

所有在场者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笔古怪的交易上,似乎忘了佛堂里还有个极可怕的人物“推元反戕。”

武林判官淡淡地道“大公子怎么样,还有什么要考虑么?最好是从速完成这桩买卖,继续办你们的事。”

这句话提醒了谷大公子,四名老者是府中一等-高手,现在两名横尸佛堂门外,两名生死不明。

而佛堂里这半天一无动静,今晚行动的目的是被浪子所救的伤者,偏又有个可怕的人物“推元反戕”横岔一枝,就这么铩而归么?

他仰起头,望向对面的墙头,似乎在期待什么指示。果然,环立的武士圈中传出了话声:“放人,撤退!”听声音正是刚刚不久前对谷大公子发出指示的人。

谷大公子跺跺脚,恶狠狠盯着武林判官道:“生意成交了,你能够保证人质安然回去?”

武林判官拍拍胸脯道:“当然,老夫这块金字招牌是不容砸的,大公子回到家便可以看到你心爱的春夫人,还有那美若天仙的婢子。”

谷大公子举起右手在空中作了个记号。

手下武士开始撤退。

二先生收回架在冷一凡头旁的剑,沉声么:“浪子老弟这一次算你运气好,下一次不就很难说了,事情并不算了,你最好当心些!”

事情并不算了,当然还有麻烦——武林判官走到冷一凡身边,意似护持。

就在此刻,原先冲进佛堂的两名老者走出佛门,步履蹒跚,精神萎顿,一望而知死者全部撤退罄尽。

院子又回复黑暗。

冷一凡面对武林判官。

“阁下为何如此做?”

“生意买卖。”

“过去那椿未完的买卖呢?”

“老夫给退了。”

“在下该向阁下说声谢谢么?”

“不必,已经有人付出代价,这是交易,没有人情在内。”武林判官一副生意人的口吻,但给人的感受绝非一般生意人的形象。

“付代价的是女杀手;”

“不错!”

“她的目的是什么?”

“只有地自己知道,生意人不管这些,”说着,深深朝佛堂门瞄了-眼,又道:“老夫得走了。”竹杖点地,大步出庵而去。

冷-凡目送这神秘而又恐怖的人物背影自庵门消失,心里布满了疑惑,他想不到女杀手何以要干预这桩事,竟然不惜绑架三夫人和婢以达目的?

转过身,只见佛堂寂寂,但青灯朱灭,他又想到了“椎元反戕”,心头又紧了起来,略作思索,疾步走向佛堂。

这-行动,身上暗器之伤发出刺骨之痛,但他现在还无暇处理自己的伤势。

跨进佛堂,不见人影,走到静室门边。朝里一张,不由呆住了,不但音音和中年妇人不见影子,连床上的伤者也失了踪。

这可是怪事,人到那里去了?

后堂被谷家的武士重重包围,才刚刚撤走,何以庵堂里的人会失踪?

木板抽动的声音突然传来。

冷-凡急回身望去,只见中年妇人正从佛龛下的暗门中钻了出来,脸上惊怖之色末消,口里喃喃地不知叨念着什么;“大娘,人呢?”

“人,谁?”中年妇人瞪大眼。

“音音姑娘和那位受伤的老人。”

“不是在静室里么?”

“静室没人。”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伸长脖子望向外面院厂。用抖颤的声音反问道:”那些凶神恶煞全走了么?“

“唔!”

冷一凡定定地望着中年妇人,如果音音不是“推元反戕”的传人,应该就是她,她是故意装作么?

看,实在看不出什么异样,想了想,道:“大娘,刚才在庵堂里动手杀人的谁?”

“不知道!”中年妇人摇摇头,眼睛四下转动:“杀人怎么不见……”

“被他们自己人搬走了!”

“阿弥陀佛,菩萨真的有灵有感,消解了这大的灾厄!大侠,那些人……他们是做什么来的?”中年妇人怯怯地问“他们要找那受伤的老人!”

“啊!”

“大娘!我说人到那儿去了”?

“不知道,那位叫音音女侠要我藏身在佛龛之下,怕我遭灾,我什么也没看到,差点没吓死!”

冷一凡皱起眉头,左思右想之后,突然拔出剑来,双眼一瞪,朝中年妇人劈去。,一声骇极的惊叫,中年妇人瘫座下去,张大了口说不出话,身躯扑簌簌抖个不住。

冷一凡这出奇不意的举动,目的是想试探中年妇人的反应,并非真的要杀她,他认为一个练武的人,在猝然遇袭的情况下,本能上必然有抗拒的反应。

然而他失望了,中年妇人丝毫没有预期的反应,她真的是个普通妇人,他快快地收回了剑。

“大侠,你……这个做什么?”

“大娘!”冷一凡歉意地笑笑,随口道:“我……我是忽然想到了一个招式,忍不住演练了一下,对不住,把你给吓着了。”

“噢!”冲年妇人用了很大的力,才站起来,望着冷一凡,吃惊地道:“大侠,你……你身上有血?”

“是,我知道,刚才受了点皮肉之伤。”

冷一凡表现得十分轻松,满无所谓的样子:“大娘,我要借净室敷药,请你在外面看看,如有什么扎眼的人来,就请打个召呼!”“这我会,大侠放心!”冷一凡进入静室,关紧房门,取出应用的东西,然后脱去衣服,初步检查,一共挨了五下暗器。幸而都在前身与手脚,如果在背后,要自行治疗可就麻烦了。

确定了部位之后,他拿起了手术刀,剖挑人肉的暗器,没镜子,他看不到自己痛得龀牙裂嘴的形象。

但可以听到咬牙的声音,还有豆大的汗珠。

暗器被一一剔了出来,顺序放在桌上,两颗铁蒺藜,一根天狼钉,一把柳叶飞刀。

最后,右边第三四两根肋骨之间凝结了一粒豆大的黑色血味,这就是唯一的淬毒暗器,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样的毒。

他坐下来喘息了一阵,试去汗水,交紧牙关,再次操起手术刀,乱起血珠,刀尖划了下去,不痛,只有痒的感觉。

刀尖碰到了东西,牢牢嵌在两根肋骨之间,用镊子钳住拔了出来,定睛一看,心头剧烈地震颤了一下。

从来没有见识过的古怪暗器,形似欢翅的胡蜂,半寸多长,筷子头粗细,蓝汪汪地十分怕人。

暗器是什么名称倒不重要,重要的是淬的什么毒。

毒,天下之毒难以计数,而毒道在医道中是特别的一门懂得药性并不一定懂得毒。

冷一凡对于毒只是略窥门径,仅能辨识江湖上一般常。用之毒,对于奇毒怪毒,便不甚了了。

现在,他面临了难题,他分辨不出所中的是什么毒,他在中毒之初,是以独门点穴封住毒势,这只是应急,时间可不能长。

他坐回椅上,苦苦思索解毒之方。

可能是因为剖剔暗器而牵动了被封堵的穴脉,他忽然感觉情况不对,头脑阵房晕眩,还有呕的现象。

这分明是毒发的先兆,为了救急,他吞服了三粒解毒丸。

这种解毒丸对一般常用之毒,可以说,有神效,但对特制的独门奇毒,是否有效就很难说了。

约莫过了盏茶光影,症状依旧。

这证明解毒丸无效,冷一凡内心大急,如果就此不幸,那实在太冤枉,连施毒人是谁都不知道。

逐渐,他感觉到四肢开始僵硬。

死亡的阴影笼上心头。

大事未了身先丧,应使英雄恨终天!

冷一凡想到了自己所负的重大责任,登时心乱如剑扎。他忘形地叫道:“我不能死尸然而,不愿死可以不会死么?

死的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心有所繁,死不瞑日。

而更令他痛苦的是他要办的事不能托付任何人,非得亲身处理不可,甚至连身世都不能泄露。

灯焰成双,两眼开始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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