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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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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来时的窘况,湛璃再度被架着送回了松风阁。www.mengyuanshucheng.com

等到进了松风阁的大门,湛璃死命的挣扎才终于起了效果。

“请小姐好好休息,奴婢们不打扰您了。”一票婢女恭敬地福身,准备退下。

“滚!你们全都给我滚出去!我一辈子都不要再看见你们,滚!”湛璃几近疯狂地嘶吼着。

她是多么地怨恨着这座豪华的府邸,但究竟为了什么,她却必须被囚禁在这里?!

她愤怒地抓起身旁的枕头奋力往门上一丢,白色的棉絮漫天飞起,却丝毫不能纡解她心中半分苦闷。

都是那个人!都是那个可恨的恶魔!

她想把那个人永永远远地赶出她的视线,但是这问房里,这张床上,却无处不充斥着他的气味、他的记忆!

她泪眼模糊地扑倒在床边,随即火大地用力挥乱了整齐的被褥。

随后她更是发狂似的将触目所及的东西,能丢便丢,能摔便摔。经过她这番疯狂的捣乱,过不了多久,原本典丽素雅的松风阁登时成了疮痍一片。

“可恶──可恶!”她哭吼着咬牙,用尽全身力气将屋内最后一个完整的花瓶用力举起,再狠狠地砸下。

那花瓶十分巨大,几乎有她半人高,重量当然也很可观。当湛璃摔完这屋内最后一个能摔的东西时,她也不禁虚脱地坐倒在地上。

她的泪雨滂沱,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连带她心中的愤怒也是一样。

可恶!她不服!她不服!她凭什么要服?!

就算他答应不见她,那又怎样?她依旧被囚禁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成为供人玩赏的宠物。她为什么要被迫接受这种屈辱的人生?为什么?!

满腔的痛苦和不甘让她像只困兽一般,只能发狂地猛捶着地板,即使她的拳头已被花瓶的碎片给扎到渗血,她依旧毫无感觉也无法停止。

正当她要再一次的伤害自己时,一双粗糙的手却突然从旁包住了她。

高婶一直在松风阁外观察着她的举动,本想等她发泄完,再进来收拾,没想到她竟然已经开始伤害自己!

高婶不由得摇头叹气,怎么会有性子这么烈的姑娘?

“小姐……”她开口想劝慰,却被她恨冷的声音倏地打断。

“别叫我,我不是你们的小姐!”她恨恨地撇着头,死也不肯看高婶一眼。“我有姓有名,我叫慕湛璃,没有第二种称谓!”

“好吧。”高婶又叹了口气,“那么……湛璃姑娘,这样可以吗?”

湛璃冷冷地哼了声,没有回答。

高婶就当她是答应了,索性继续把她想讲的话说完。

“湛璃姑娘,其实您何苦这样折磨自己?王爷对您那么好,,您何不就安心地在王府住下呢?”这样,她也会快乐些吧!

“好?!”湛璃忍不住大笑。“他对我好?!你是哪一只眼睛看到的?”

“姑娘,您仍在气头上,所以才看不见王爷对您的好。但是看在我们这些长年服侍王爷的人眼中,却很明显,王爷是真的很在乎您的。”

高婶更加把劲地想劝服湛璃。自从御景王府家变之后,小王爷便再也没有如此地看重过一个人。

如果是这位姑娘……高婶不禁期望,或许她能开启王爷那扇封闭的心门,带回以往那个教人疼人心里的小王爷!

“在乎?”湛璃讥诮地撇过头,冷冷地嗤笑。“如果强取豪夺、欺压善良算是在乎的话,是,那么我想你说得没错,他的确是“非常”在乎我的。”

她口中的怨恨让高婶悚然一惊,她不禁急急地辩驳,“姑娘,您别这么说。我想您可能是误解王爷了,我们的王爷不是那种人!”

“那么他又是哪种人?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呀!”湛璃急急地驳斥,炯炯的目光愤恨地瞪着高婶,就是不信她口中的荒唐。

“姑娘!”高婶喘了一口气,不禁焦急。为什么不管她说什么,姑娘一点也听不进去?“姑娘,您听我说。奴婢都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了,实在没理由再来眶骗您的。我们王爷不是您心中所想那样,他……他其实是很可怜的!”

“可怜?!”

湛璃差点失笑。那个霸道的男人会可怜?!这是多么荒诞的笑话!

“姑娘……”湛璃冷硬的模样让高婶不禁寒心。她心中挣扎,但最终仍是咬了牙,决心要将一切说给她听。“我们王爷本来不是这个样子的,从前的他是多么的善良、多么的体贴。他心地善良得连路边坠树的雏鸟都会细心地带回家医好,再送它回巢,虽然他是主子,但对我们这些下人却个个关心体贴……”

高婶的表情充满了对以往的缅怀与憧憬,但是突然,她却脸色一凝,语气又充满了无限的欷吁感叹。

“要不是因为这王府里发生了太多事,走的走了,死的死了,本来熟热闹闹的宅邸,现在却只剩下王爷一人独居。他天天触景伤心,当然会性情大变。”

湛璃僵硬地别过头,苍白的侧脸像雕像一般木然。高婶见她没再反唇相稽,不由得激起了一点希望。

“姑娘,王爷已经很久没这样在意过一个人了。从大少爷离家后,他甚至连对我们都不言不笑。有时候奴婢不禁想,若不是御景王府只剩他一人来维持,或许王爷也早已抛下一切,浪迹天涯去了。”高婶紧皱着眉头,心痛万分。“或许您觉得这对您不公平,但是奴婢还是想请您发发好心,请您别再对王爷生气,好好地待王爷吧!只要您愿意,您会发现王爷真如奴婢所说,是个多么好的人的。”

高婶一抬头,发现湛璃咬紧了牙,还是一脸冷漠,她心里一凛,甚至开始向她磕起头。

“现在只有您能救王爷,姑娘,奴婢求您。”

高婶心急着,她是多么殷切地期盼能早日重见往日那笑颜长在的小王爷。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她当然不肯放弃!

湛璃一惊,猛地回头,她讶然望着那向她拜个不停的高婶。

“你……你做什么?!我又不是菩萨,别这么拜我!”她伸手推着高婶,要她起来。

“是!您是!”高婶却拉住她的手,抬起头来渴切地向她祈求。“只要您能好好待王爷,您就是救苦救难的菩萨!”

高婶的眼光诚挚得几乎令她动容,湛璃的手落在高婶的掌握中,一时间竟怔愣不已。

她为了什么这般殷切地求她?为了她那个王爷?

湛璃顿时困惑了,她不禁质疑着自己,难道真是她执意误解了那个人?

如果不是这样,那种可恨的恶魔凭什么能得到这种衷心期盼的眼光?!

她陷入茫然和迷惘,那恍惚的神情看在高婶的眼里,几乎以为她就要应允。正开心地要破涕为笑,湛璃的手却突然狠狠地甩开了她。

“姑娘?!”高婶惊叫。

湛璃想捂住耳朵,她想用力地摇头,她想告诉自己高婶的话对她一点影响力都没有,她只相信她所见到的,她必须相信那个人只会是她心中无恶不做的恶魔!

她都已经自身难保了,怎么还有能力去拯救别人?!

那个人无论怎么样,或是发生过什么事,就算他再孤独、再悲伤,和她都一点关系也没有!她想要的……

她想要的只有回家!

她手压在胸前,想压熄胸口那激烈鼓动的心跳。

不行,她不能有所动摇,她不能对他有一丝丝的同情。不然……她还能怎么坚定自己的心志与他缠斗下去?!

她微微地颤抖,努力地拼凑起那一度几乎要软化的心防。她转回头正视着高婶,脸色苍白得像张纸。不理高婶那期盼的眼神,她硬着心,从唇边吐出如冰字句,“你别这样奢求我,我永远也不可能顺遂你的愿望!”

“大哥,你知道吗?我最近新学了一套剑法,很厉害的!”好久不见大哥,他忍不住满心兴奋。

“真的?”

“嗯。”他拚了命似的大力点头。“我找王府武师比试的结果,大家都被我打败了,可不是人家让我喔,我可是凭真才实料赢的。”

“这么厉害!”

“大哥,你也和我比比看好不好?”他充满期待地要求。“就这么一次就好,你和我认真地打打看。我真想知道我和你究竟还差了多远!”

虽然他常找大哥陪他练剑,但他英武非凡的大哥却老是放水,从未对他使出全力。

“大哥,最近皇宫正准备召开一场御前比武。我们一起参加吧,好不好?好不好?”在皇上的面前,大哥总不能放水了吧!

“御前比武……”

“对呀!这可是近年来宫中举办的最大活动呢!大哥,我真的好想参加,你陪我吧!好嘛!就这样嘛!”他拉着大哥洁白的衣袖,死缠活缠。

“……当然,如你所愿。”在良久的沉默过后,浮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张温煦如阳的笑容,而他终于松下了高高悬吊着的心。

太棒了!大哥终于同意和他认真比试。无日无眠,镇日苦心练剑的结果,他总算得到心中最大的奖赏──

他终于得到够资格成为大哥对手的殊荣了!

这曾是他生命中最感荣耀的事迹,他是那样的引以为荣,成天到晚兴奋地一说再说。直到那一天,当世界在他面前崩坏的那一刻,他所有的骄傲都变成了彻底的讽刺

夜色深深,黯淡的星光若有似无地隐隐闪耀,照着黝黑的大地,气氛更显凄迷。

他闭上眼睛,眼前仿佛再度浮现当日的情景。一景一物、一言一笑都是那样生动逼真,即使经过了十年,这遥远的记忆依旧尖锐地割裂着他的心。

已经是将近深秋的夜晚了,萧瑟的夜风触面成冰,但厉祯还是坚持地坐在庭院之中,静静地持续等待。

秋风飒飒,徐徐地穿过竹林。摇曳的竹叶,那沙沙的声响,一如他记忆中的清幽。

他总是很喜欢这种声音,听来幽雅中又带着抹萧瑟,高洁中又带着些悠远,一如他对那个人的印象──他最崇拜的那个人。

一想起那个人,厉祯握着酒杯的手不禁紧了紧。他的身子微微地颤抖,那太过复杂的心情却让他根本分不出这是出自紧张还是愤怒。

厉祯紧绷着,就像快要绷断的弦。他运起一切精力聆听着庭院中的一切声响,只为了迎接那人的到来。

一片黑云不知何时缓缓地飘落在郁竹居片瓦的檐顶,那双黝黑复杂的眼眸静静地观察他。过了好一阵子,才轻轻地发出一声长叹。

“唉……”这么多年了,他以为他的离开能带走一切丑恶,还给这座御景王府所有它应有的光荣显耀。但是看着这原本最是热情光明的弟弟,如今却沉郁的背影,厉勋的心不禁缓缓向下沉。

难道他还是错了吗?

叹息声锐利地刮过厉祯紧绷的神经线,他猛地跳了起来,转身锐眼望向那叹息的来处。

“既然来了,为什么还不下来?”他努力不想让自己的声音这么尖锐,却发现他根本办不到。“你就真的那么不敢面对我吗?”

厉勋无语,只是顺着他的话,轻轻一跃,便飞身落进了庭院之中。

隔着咫尺之遥,厉祯望着眼前十年不见的大哥。他的眼神深处,闪耀着不知名的火焰;他的气息急喘,激动显而易见。

他始终是那个率直的少年,总是不懂得如何掩饰自己的情绪。厉勋苦笑地发现。

“我并不是不敢面对你,只是你会在这里等我,让我有点惊讶。”厉勋淡淡地道。

“我已经等得你太久了。”厉祯握紧拳头,忍不住讥讽。“当年你销声匿迹,说不出现就是不出现;隔了十年,你又送了封信到我手上,注明十日后相会,便果真让我等了十日不差。”

他当他是什么?任他要来便来,要走便走?!

“守信用是好事,你不必如此气愤。”厉勋却只是浅笑,云淡风清得让厉祯几乎要发狂。

“守信用?!”他怒吼着。“如果你真的守信用,便不会忘记你曾应允过我的一决胜负,便不会在御前比武时自断宝剑,留给我天大的耻辱!”

在满朝文武权贵的面前、在所有皇室宗亲的面前、在伟大圣明的皇上面前,他大哥竟如此轻匆而傲慢地折断了自己的宝剑。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大批御林军立刻当场将大哥以污蔑圣恩的罪名逮捕入狱,他毫无反应能力,只能呆立在当场。

萧索的秋风吹过空荡的校场,满场震慑过度的鸦雀无声仿佛在狠狠地讥笑着他的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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