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流依她,回房间拿来ipad,点开某视频软件的电影界面递给她,“想看什么?”
霍东霓左挑右选,点进一部丹麦血腥惊悚电影《此屋是我造》,乍一看,名字平平无奇,可内容有所耳闻,刺激变态,全程无尿点。
“看这个吧!”她将屏幕递过去。
骆流接过ipad,扫一眼,然后伸手往下一滑,看见电影类型归属为惊悚恐怖后。他先是一怔,然后转头看着东霓,“你要看这个啊......?”
“对啊。”霍东霓点头确定,“你不觉得这很能满足猎奇心理嘛?”
骆流毛衣里的肌肤爬满鸡皮疙瘩,扫一眼电影猩红暗淡的封面,迟疑道:“......换一部吧,这个一看就不好看。”
霍东霓咦一声,笑眯眯问:“阿流,你该不会是害怕吧?”
骆流第一时间否认,“我会怕这个?”
他立马用手点播放键,来展示充分的男子气概,“看就看,我打打杀杀这么多年,能怕这玩意?”
打脸来得太快,令骆流措手不及,看着那一幕幕血腥恶心的场景,几乎快要反胃呕出来,鸡皮疙瘩爬满浑身每一寸。
但是他扫一眼满脸专注看得认真的少女,硬是强忍下来,摆出一副故作平静的姿态。
这部电影讲一个高智商的连环杀人犯,从一开始的激情犯罪,到后面的有预谋杀人,十几年里,连杀六十多人,老人,小孩,女性,男性,各种职业,只要遇上主角杰克,全都难逃一死。
他甚至还活生生割下情人的□□,缝制成钱包。
不仅如此——
那些尸体全部被放在四周封闭只有一扇门的冷库里。
杰克将这些尸体折成各种形状,用钉子固定骨头与骨头,建成一座房子。
是的,用冻硬的尸体做房子。
那座房子,是杰克眼里至高无上的艺术品。
电影最后,当尸体房完整直观地展现在视线里时,骆流没忍住恶心感,踉跄地跌下冲下沙发,往厕所奔去。
厕所里传来骆流剧烈的呕吐声。
霍东霓忙点了暂停搁下ipad,走向厕所,敲门:“阿流?没事儿吧?”
里面颤巍巍地传来声音:“我没事儿啊,呕——”
霍东霓:“......”
十五分钟后,骆流磨磨蹭蹭地打开厕所门出来。
霍东霓就等在门口,环抱着双手,“真不能看就直接和我说嘛,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你看你,吓成这样。”
骆流只差没给胃吐出来,却还是死要面子,“我不怕,真的,就是胃突然难受。”
霍东霓逗他,“那我们再看一部?”
骆流:“......还是看春晚吧。”
春晚可比某些电影儿有意思多了。
霍东霓捧腹大笑,笑得直不起腰,指着骆流说:“哈哈哈哈——你这个一米八几的男人,还那么会打架,居然害怕看恐怖片,这也太反差了吧,笑死我了。”
骆流恨不得找个缝儿钻进去,冲过去捏着她的脸威胁,“你再笑?”他的手开始挠她痒痒,“你再笑试试看?”
霍东霓咯咯笑着,一边躲一边求饶,“错啦错啦......”
两人的笑声蔓延在一方天地里。
无比和谐温馨,骆流甚至希望,时间能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在阳台上看完烟花后,两人各自回房间洗漱休息。
骆流躺在床上,关灯闭目。
黑暗里,仿佛有人在阴森森盯着自己。
骆流一惊,赶紧坐起来打开床头灯,扫一圈,什么也没有。
灯一关。
那种恐怖的感觉又来了,骆流不动声色地将露在外面的双脚收回被子里。
妈的,还是很害怕。
两分钟后,霍东霓听到两声敲门,当时她正靠在床头看一本外国名著,准备看上一会儿就睡觉。听见门响,说:“阿流,你进来吧。”
骆流拿着个枕头,面色难看地走进来。
霍东霓扫一眼他手里的枕头,乐了,诶一声,“这是咋了呀?”
骆流停在门口,十分难为情地开口:“我觉得我房间里有脏东西。”
霍东霓合上书,没有再调侃他,掀开被子往旁边挪了些,拍拍旁边位置笑着说:“看样子,阿流你是觉得我被窝里是没有脏东西的。”
骆流实在难为情,没接话,默默地抱着枕头靠近。
骆流将枕头紧挨着她的放下,蹬掉拖鞋上床,老实躺好后,长舒一口气后,狡辩道:“我真的不是因为害怕,单纯觉得你这边的床要软一些。”
霍东霓拉过被子,替他盖上。
“好好好,软一些,我相信你。”
“我说真的!”
“是呀,我也真的相信你。”
“......”
关了灯,两人能听见彼此浅顺的呼吸声。
骆流躺在身边,霍东霓没有不安和促狭,仿佛她早已习惯如此,习惯他的存在。
几分钟过去后,黑暗里传来骆流低低的询问,“能抱着你睡吗?霓霓。”
霍东霓没有回答他,而是放心地转过去面对他,主动钻进他的怀里,手搭在他精瘦的腰身上,然后才说:“好呀。你别怕,我在这呢,真有杀人犯他也不——”
“嘘。”
骆流将她抱住,闭着眼睛,“别说了。”
那晚,骆流睡得很安稳,像是找回童年在母亲怀里的那种踏实感。
让他觉得,偶尔依赖一下别人,貌似也是不错的选择。
......
第二日初一上午。
骆流出门买东西去医疗机构探望骆二。
霍东霓一个人在家,拿着手机左思右想还是决定给星晚打个电话。
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星晚接得很快,“哪位?”
哦对,她换号码了,星晚不知道。
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沉默到两分十七秒的时候,星晚说:“如果不说话我就挂了。”
霍东霓急了,“星晚。”
那边静了。
霍东霓吸吸鼻子,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慢慢说:“新年快乐呀。”
以前每个初一她都会给星晚打电话,没有例外,除开这两年在牢里的日子。
“顾惊宴!”
电话那头传来星晚的暴呵声。
听到那个名字,霍东霓呼吸一滞,手忙脚乱正准备挂断电话时,听筒那边传来熟悉低沉的男音,一字一顿喊她名字。
“霍东霓。”
他用平缓讥嘲的语调说:“不是要为霍西决报仇么,怎么还不敢出现,羽翼未丰还是惧怕我?别让我亲手将你揪出来,否则我会将你另一颗肾挖出来喂狗。”
字里行间,无温无情,甚至写尽残忍冷漠。
霍东霓立马挂断电话。
胸口曲线起伏,她想起那封让跑腿送给顾惊宴的匿名信。
那是几月前她因霍西决的死受刺激后写的。
信的内容如下:
顾惊宴,你摘我一颗肾给温婉,令人开车撞死我哥哥取走心脏给你爷爷。怎么?你是对别人的器官有某种特殊癖好吗?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你不会一直得意,更不会一直高高在上,你的报应还没来罢了。
我希望你晚上真的能睡好。
会做噩梦吗?
梦里我哥哥找你索命没有?
有朝一日,我会替我哥哥报仇,我也永远不会原谅你对我、对整个霍家的所作所为。
你不配得到爱,不配为人。
我恨你。
收到信的顾惊宴,失眠一整晚,信看了几十遍。他发现字迹里有模糊的地方,被晕染过,只能隐约看清是什么字。
她哭了么?
既然真像她说的那样恨他,为什么还会哭?
没关系,恨吧。
恨我总比忘记我要好,不论哪种方式,我都希望你记得我。
山高水远,我们始终会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