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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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冗长的一阵沉默。www.xinghuozuowen.com

月光流转照进来, 头顶波光微漾,外间簌簌的风声偶尔会传进来屋里来。

沈黛侧枕着戚展白肩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一点一点把自己的脸烧得通红, 领下全是热腾腾的汗,偏生还要努力摆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玲珑的喉结上下滚动个不停, 像是口渴,可茶壶就在他手边, 也不见他给自己斟一杯。

沈黛错开视线, 抿唇忍笑。

她算是看明白了,他们俩啊,还真就是一类人。平时嘴上叫嚣得厉害,跟个风月情场老去自如的老手一样, 但心里都清楚地划了那么一道楚汉河界,不会随随便便跨越过去。

一旦碰见金风玉露相逢的际会,就端看谁先豁出去, 支撑得久, 谁就能抢占上风。就比如之前在书房那一回, 是她先怂了;还有马车上那一次,也是这家伙抢了先机, 牵着她鼻子走。

今日她一定要扳回一程,在他面前好好扬眉吐气一回!

那喉结还在烛光下密密地滚动。沈黛伸出一根指头, 轻轻一点,它便霍然停在了当中的位置, 许久, 才顺着原先的轨迹,缓慢而用力地上下滑移。

面颊之上,他那双狭长深邃的凤眼也跟着闭了起来, 浓长的眼睫在织出一痕疏影。神色寡淡,却并不排斥,倒更像是在享受这轻软的一点触感。

就是不说出来。

沈黛无声笑弯了眉眼,直起身亲了下他的眼,又大胆地低下头,在他震惊的视线里,啄吻了下那颗焦躁不安的喉结,耳边的呼吸果然乱了。

“昭昭......”

他皱起眉,嗓音里沉淀了几分刻意的怒,却也干燥异常,像是荒漠里头迷失许久、遍寻不到水源的旅人瞧见了一泓甘泉,极力想自持,可惜都是枉然。

沈黛眼里的笑染起狡黠的光,含糊地“哦”了声,放开那颗可怜兮兮的喉结,可离开前,舌尖偏还顽劣地轻轻挑了下,流连忘返似的。

戚展白失声又是一“唔”,五指下意识扣起来,抓紧了膝上的布料。奇异的酥麻感从脊柱末端升起,冲乱了他心神,意识都随着一段不知从哪里飘来的浅淡梨香,变得飘渺不定。

做梦似的。

沈黛娇声把他唤醒:“小白,夜深了,不一块安置么?”

一块安置?

自然是不行的。眼下两人同处一个屋檐下,他都已经难以招架,倘若再共处一张床上......他是真怕自己定力不够。

两人虽已定亲,但毕竟还没真正成亲,实在不该走这么近,国公夫人是极其相信他,才敢让他带这丫头来这么远的地方。若是他婚前越矩了,对谁都没法子交代。

但是认怂是不行的!

这丫头一看就是在故意折腾他的,让了这一步,接下来就会有五六七八步等着他。

定了定神,戚展白沉声道:“床上小,两人睡一块太挤。这几日你睡床上,我就在这地毡上凑合几日。”

沈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这床的确小,跟家里的没法比。西凉人没有在床上睡觉的习惯,上至王室,下到平民,睡的都是地毡,能特特给他们寻来这么一张古董板床,已经算很不容易了。

就是摆在地毡旁边,鲜明一对比,地毡瞧着倒更加华丽了。

沈黛噘了嘴,摇着他胳膊,“这天都入秋了,你再睡地上,万一着寒了可怎么办?我会心疼的。再万一,那宇文涟他们趁着你生病,把咱们统统扣下算账,又该怎么办?你就不怕我出事?”

她喋喋不休,一张口就收不住。

有时候,戚展白真的很佩服她随机应变的能力。不过一个弹指的功夫,就给你罗列出了这么多条后患,且每一条都有理有据。

就好像他在地上凑合几夜,大邺就会亡国一样。

戚展白在心底发出哑笑。

多年南征北战的历练,这会子发挥出了点微薄的作用。重新收拾了下情绪,他掐住沈黛小巧精致的下巴,微微抬向自己,试图扭转乾坤,“昭昭是忘了上回在书房里,自己受过什么苦?”

视线跟着话音一道落下,顺着她线条优美的天鹅颈,一路滑至那因方才的胡闹而微微敞开的领口,雪底滑腻依稀可见。

沈黛到底是小姑娘,碰上这样的打量,下意识脱口“啊”了声,偏开身子,抬手捂住。

衣襟被揉皱,颊红的颜色像是被从织物里挤出来了似的,涟漪般晕染进底下无瑕的雪白之中。

头顶响起几声胜利的低笑,沈黛反应过来。

大意了,竟然又被他反将了一军!

心底一阵暗自咬牙,她也不甘示弱,探过足尖轻轻一蹬。轻柔的细褶裙裾如莲花般在半空开散,飘进戚展白眼尾的余光里。

“我脚疼,大约是在寺里头扭着了,走不了道。”沈黛朝床榻的方向努努嘴,藕臂重又圈住他脖颈,纤睫一霎,巧笑嫣然,“不如你抱我过去?”

脚疼?走不了道?

那方才在他怀里蹬腿撒娇的是谁?

戚展白暗哂,到底是不忍拒绝她,一手环住她单薄的肩膀,一手向下绕过她膝盖窝,不待他收紧臂弯,沈黛便顺势滑入他怀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小脑袋抵在他胸膛前,轻轻蹭了蹭。

绵软地唤了声:“小白......”

隔着层叠的衣料,那一瞬的惊慌便剧烈地撞进了她耳房。

大约戚展白自己也听到了,尴尬地咳嗽一声做掩饰,板起脸,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目不斜视地往床榻边走。

从桌案到床榻,不过十数步的距离,他竟走了快一炷香的功夫。

倘若行军也是这般,那他这“战神”的名号怕是难保啊......

好不容易挪到床边,戚展白俯身,轻手轻脚地将人放下,如释重负般地暗吁一口气,像是刚结束了一场平生最艰难的战役。

底下那对澄净的鹿眼还盈盈望着他,他不禁低头轻轻印下一吻。

纤浓的眼睫在唇瓣间细细颤抖,痒嗦嗦的,顺着神经直麻到心窝里,像是有汩汩温泉汇流其中。

左边胸膛的紧绷感逐渐软化,他声音也跟着嘴角扬起的仰月纹,一道温柔成了水,“睡吧,明日还有很多事要做。”

哪成想他起身正要走,那双环在他颈上的手却不干了,猛地一收紧,他猝不及防矮下脑袋,同那张芙蓉娇面对上。

鼻尖对着鼻尖,当中距离仅够塞下一根指头,呼吸都接上了。

片刻错愕,他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却是,原来那缕浅淡的梨香,是从她身上散出来的。

“我一个人睡不着。”沈黛眼里的狡黠更浓,嘟着樱唇曼声抱怨。

戚展白笑了下,“你在家不都是一个人睡的?”

沈黛眨眨眼,蔫着眉头,“不一样,这张床实在太硬了,我睡不着。”趁他不注意,侧开脑袋,唇悄悄往他耳边凑。

戚展白微微一让,也让不到哪里去,她的唇还是贴在了他耳廓,润而软,跟语气一样的轻,“你陪我一块睡,好不好?”

说完,她还咬住了他耳垂,不轻不重的力道,刺痛过后便是无尽绵延的麻和痒,却又似乎并不是痛痒在耳垂。

他不说话,她便不放。

青涩的咬啮里,多出了点不屈不挠的倔劲儿。

戚展白无奈地咧嘴笑起来。

死丫头,大约是还记得上回在书房被自己咬了一口的事,这回趁他分心,刻意报仇来了。

可分明,这里她可比自己敏感多了......

戚展白低下头,同她交颈,轻轻啄了下她莹润的耳垂。

沈黛纤瘦的身子便跟着一颤,在他耳边放肆嬉戏的贝齿松开了,伴随一声极细弱惊呼,从她喉中溢出,奶猫打盹一般,反招惹起他心底一阵悸动。

滚了滚喉结,戚展白哑声道:“还敢不敢......嘶——”

他话音未落,沈黛便又狠狠啃了上来。比起方才的轻拢慢捻,这回才是真的报复。

还挺记仇。

戚展白弯了嘴角,胸膛闷闷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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