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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回到夫君少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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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 路小侯又跟着自己的父亲黄门侍郎入宫。www.xiashucom.com父亲大人忙,他轻车熟路去了明月公主的宫里。

明月公主才十岁,是整个宫里最受宠的小公主。前段时间她掉进冰湖以后, 捞了好久,捞出一口气儿来, 人活着,但是性子大变,原先吧,嚣张泼辣, 刁蛮任性,天性恶劣, 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小小年纪便将自己宫里的宫女太监虐待死了好几拨。

醒了之后,人依旧是嚣张泼辣, 刁蛮任性,但是性子收敛许多, 不再草菅人命, 这让贵妃宽慰许多, 她以往为了这个讨债鬼不知愁白多少头发。

众人想当然不吃这一套。

尤其是明月栖的太监宫女。

忘了补充, 这文康帝宠爱明月小公主,专门将椒房殿改作明月栖, 送做小公主去年也就是,九岁的生辰礼物。

宫里对椒房殿虎视眈眈的女人咬着手帕红了眼,可谁也不敢招惹那位。

如今啊,这殿下说话越是柔和,众人就越是寒颤,生怕这变态又想出什么折磨人的法子。最胆战心惊的就是黄门侍郎的小儿子——路小侯, 就是他看不惯明月胡乱欺侮人,失手将人推下了冰湖,谁知她醒来一句话也不说,木愣愣的。

倒也没想着找茬。

可贵妃自然不管,将这小子连打带揍地扔到自交宝贝面前,任她处置,谁知魔王耷拉着眼睛,“哦,那我们一起愉快地玩耍吧!”

路小侯“哇”地一声嚎了出来。

人都走了,明月踩着小绣鞋,小步走近,嫌弃地捂脸,“你父亲是黄门侍郎,专门管太监的?”

路小侯呜呜呜地点头。

“很好,容你苟且偷生一段日子。”小姑娘语气脆生,偏生装着大人的样子,扬眉甩袖,倨傲抬着依旧苍白虚弱的小脸儿,“滚吧。”

他连滚带爬跑了。

被迫当了一段时间的小跟班后,路小侯发现这传闻中的十九殿下,也并非那样残暴。性子还挺好相处,就是爱端着架子,也十分爱面子,面子于她而言,就是再生父母。

这日,他蹦蹦跳跳进明月栖,就看见这位殿下忧愁地仰望天空。

“殿下,看什么呢?”

她转过头来,十分缓慢,眼珠子直愣愣看着他,“看你。”

“看我|干什么?”

“你能这么开心,我也就放心了。”

路小侯嘿嘿笑着,摸脑袋,“殿下真会哄人!”

二。

这货太二了。

她默默地咽回去那句“这么蠢的人都能这么开心.....”

“要是被您哄着,谁不喜欢你,怨不得陛下那么宠爱你!”

绣玉有气无力嗯了一声,十分敷衍,路小侯直觉不对劲,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个身穿飞鱼服的太监......不是最近风头正盛的西厂副督公邸凉钰吗?

“你说,我跟他说好听话,他会喜欢我吗?”明月殿下垂头丧气。

路小侯瞪大眼睛:“!”

且不说这身份悬殊,那邸凉钰可是个实打实的太监,听说他身份特殊,当初还是长公主亲自带进来的,也净了身子。听父亲说,那人颇怪,只长了一侧的,割的时候也是一声不吭,十分寡言,眸若死水。

也就那张脸。

“这张脸要是用好了,如鱼得水.....这种人,在宫里,要么成人才,要么成废材。”当时父亲是这么说的,这人啊,注定以色侍人,一辈子不干不净。

不知不觉,他把想法说出来,却不想明月小殿下眼睛亮了,“以色侍人,我若让他以色侍我......”很快她又颓唐,像瘪了气的风箱,“热脸贴了这么多次冷屁|股,要想贴过来早就上了,真是的,这明月以前作天作地的,怕是没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

路小侯看小殿下背着手踱来踱去,十分不安,一会儿垂头丧气,一会儿神采奕奕,然后又沮丧起来,口口声声均离不开那三个字。

“邸凉钰。”

她真是有病。

路小侯好容易想起来今日的目的,“殿下,过几日你生辰,你可有什么想要的?你可别多想,只是我爹叫我问罢了!”

生日!

对了!她要过生辰!那就有生辰礼物!

只见小殿下眼睛亮了,路小侯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是她没有跟自己讨什么东西,只是摆摆手让他走,这让路小侯吃了一颗定心丸,但是几天后,路小侯发现这颗定心丸里装着一颗泻药。

那天他也在场,小殿下气势嚣张,很不要脸地伸手跟文康帝要礼物。进门时,邸凉钰也在场,正垂眸给文康帝捏肩,眉眼低垂,十分温驯,文康帝十分地享受,色眼眯着,摸上邸凉钰的手,“爱卿,果然是除了生孩子,什么都会,可真是个宝贝!”

路小侯低声鄙夷地骂了一句,“呸!”明显是唾弃邸凉钰,

与此同时,他听见小殿下切齿拊心的一句,“老色鬼!”

他赶紧捂住她的嘴,却被她狠狠咬了一口,他龇牙咧嘴地跳着。她提着裙子进去时,刹那间成为一个表情管理大师,声音甜甜,眨着眼睛,“父皇,儿臣生辰要到了哦!”

路小侯:牛比!

路小侯偷偷抬头,看见她在文康帝的怀中,在文康帝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恶心鄙夷的目光。自然,文康帝被她哄的是鬼迷心窍,着人将国库里的宝贝搬出了不少,亮瞎了他这双没怎么见过世面的狗眼。

“父皇的小心肝儿,随便选!”文康帝哈哈笑着,十分阔气。

小殿下一副为难的样子,双手合十,可怜巴巴瞧着文康帝,瞧得文康帝心都要化了,“当真什么都可以?”

“当真!父皇是天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父皇真好!”但是她还是很为难,干脆拿一块手绢蒙上眼睛没有方向乱摸,打算是摸着哪个算哪个,文康帝饶有趣味儿瞧着。

路小侯眉头微微翘起。

他大概知道她要干什么了。

果然,小殿下手抱住邸凉钰大腿的时候,文康帝脸黑了。她扯下绢布,一副意料之外的样子,接着又认命地说,“儿臣要他!”

语气随意又撒娇,却十分坚定。

文康帝自然不舍得这样的妙人儿转手就送人,且公主和宦官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小殿下心思十分敏锐,“父皇,君子一言,驷、驷马难追!”她掰着指头数着这个长长且陌生的成语,生怕自己说错,惹出笑话,看起来,是对这句话的格外珍重。

文康帝骑虎难下,“明月,要不父皇将这里的东西都送你?”

“不嘛不嘛,儿臣就要他!就要他!”说着,小殿下眼里蒙上一层水汽缭绕,十分委屈,文康帝面上挂不住,被她吵得脑子一塌糊涂,随便编了个理由,“好、好!人你先领着,明日让他会去书院教学,你瞧着好,便留下,若是瞧不上,父皇再替你收拾!”

他余光威胁邸凉钰,“爱卿,可要好好伺候公主,该怎么做,心里有数?”

他嗯了声。

路小侯叹了口气,听说以前小殿下十分怕陛下,这冰湖淹了一遭,难道,把脑子给淹栽楞了?敢骑着老虎拔牙!

且她以前也很怕邸凉钰,据说是被他吓过,此番将人要过来,估计是想好好报复回去,秉承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座右铭。

再抬头,就看见小殿下牵着冷漠寡言的太监,笑眯眯地说,“走啦......”

——“我的人!”

***

原本无聊而又瞌睡的书院午间,因为不速之客的到来,先是鸦雀无声,再是炸开了锅,吵吵嚷嚷的声音将国子监的琉璃瓦顶开了一片天。

路小侯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他还是跟以往一样,端端正正地站在明月的身后,做好小跟班的活儿,一开始他是十分不愿意的,再怎么说,他也是个腐朽又高贵的官僚子弟啊!

但是他更加腐朽的黄门侍郎老爹,听闻他要给明月做伴读的时候,乐开了花。

自己儿子不仅没有被罚,还跟明月殿下处好关系,顺带还能接受国子监文学大拿的良好熏陶。

老路开心地拍红了儿子的腿。

小路怪异的姿势自然是吸引了小殿下的注意。

“哟,侯爷,这是去哪里浪荡去了?”她不怀好意。

小路夹紧腿,怒视,“殿下往哪里看呢!”

“啧......”

看她那一脸蜜汁微笑,再不解释,她就不知道脑补到哪些不可描述之事。明明也是个公主,接受的都是上北天/朝最为高端的学术熏陶,脑子里怎么一天天净装的都是不良肥料......啊呸!

不良废料!

他费尽口舌解释一番后,她扑哧一声笑出来,作势要扒他的裤子瞧瞧,路小侯气急败坏跳到一边,恰好瞧见邸凉钰冰凉且不带感情的眼光瞧过来,不带有探寻,十分冷漠。

这时候学院依旧吵吵嚷嚷,没人把这个太监当回事儿,这里面多是十来岁的官家子女,能来国子监上课,那未来不是一家主母,便是要继承父业的天之骄子,个个心比天高,自是看不上台面儿低贱的太监,也有人听说过关于这人的靡艳闻说,目光里带着淡淡的鄙夷。

“你们是自己闭嘴,还是我让你们闭嘴!”绣玉站起来,扫过众人,她的震慑起到了作用,那些声音弱了些,但还有人窃窃私语。

“不想听滚出去!”

“滚就滚!谁稀得听这种人讲课!啊呸,死太监!”

路小侯余光看见邸凉钰手里的笔折断了,很快他掩饰了去,自然而然换了支新笔。能隐忍到这种程度的人,真是个变态!路小侯如是想。

“站住!”他扭头,见小殿下挡在那人面前。那人他路小侯认识,是靖远将军家的小世子陆世成。爹爹没有贬谪成黄门侍郎专门管太监之前,也是个战功煊赫的将军,他也是个小世子,跟陆世成交好,后来爹爹犯错被贬,陆世成也跟着狗眼看人低!

切!

不是个东西。

“这种人,这种人是哪种人?”小殿下仗着自己天大的架子,逼近陆世成,陆世成常年练武,虽说是十二三岁年纪,可在十岁的小殿下面前,还是弱的一批,陆世成觉得很没面子,扯着嗓子,为自己壮壮声势,“这种人就是这种人!”

他阴阳怪气笑着看后面同窗,“大家可都知道,咱们十九殿下不知道?”

同窗们跟着大笑。

很好嘛,这课上不了,就不要上了,小殿下阴森森笑着,看得路小侯菊花一紧。

“小路,关门......”小殿下嘴角扯出一了一丝邪魅狂狷,“放十九!”

“得嘞!”

官家子弟面面相觑,直到看见路小侯屁颠屁颠给门反锁上,才后知后觉,陆世成想到这位殿下的恶劣事迹,牙齿打颤,“她不敢的......”

“你看我敢不敢!”小殿下一记左勾拳上来,把没有防备的陆世成头打偏过去,陆世成还没缓过来,就被小殿下拽着头发摔倒在地,一时间,两人混打在一起,你手抓我脖子,我嘴咬伤你的脸。

两个人用着最原始的方式打架,杀红了脸,一开始陆世成还顾忌这小殿下公主的身份,不敢下狠手,可后来她竟然要对自己命根子下手......是可忍孰不可忍!

“艹!不许动我小弟弟!”陆世成怒了。

你强我更强,强中自有强中强!小殿下也爆发了洪荒之力,十分有气势地“啊”着一张青面獠牙——对了,是缺了颗门牙的青面獠牙,死死咬住陆世成的大脸,铆着劲儿钳住不松口。

这场战争,在陆世成的惨叫中,以小殿下的惨胜告终。

很快,贵妃的禁闭命令下来了,小殿下沮丧地被困在明月栖三个月。路小侯记得,贵妃走的时候,一脸不善地瞧着邸凉钰,路小侯知道邸凉钰大概要遭殃了。

“殿下不必如此,奴才......”邸凉钰在小殿下的脸上揉着药膏,小殿下倒吸了两口冷气。

“邸凉钰。”

“奴才在。”

“在我面前,你不必自称奴才,我给你这个权利。”小殿下捏着邸凉钰的手,眼睛里面亮晶晶的,路小侯摇摇头,觉得自己见证了一段虐|恋情缘的开端。

公主和太监,能有什么好结果,且不说这个,路小侯是看出来的,这邸凉钰,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明月小殿下,只是他往上爬的一颗垫脚石罢了,算了,反正贵妃都看着呢,她可舍不得自己宝贝闺女受苦。

小殿下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挥了下拳头,“你看见没有,陆世成被我打得落花流水,都没脸见人,哈哈哈哈哈!”她笑得抽了脸,又是一阵“嘶”地抽气声。

路小侯:该!

邸凉钰嗯了声,微凉的指尖轻轻揉上明月小殿下的脸颊,十分轻怜。

绣玉托着脑袋看着他,心里算计着,这时候邸凉钰才十七八岁,当上西厂副督公,有了一些自己的拥趸和势力范围,可是还是在隐忍时期,现在心里定是在想,能在自己这里讨到什么好处。

“你想在我这里讨到什么好处,你说,我都给你。”

此话一出,不仅邸凉钰指尖顿住,路小侯也惊诧地抬头,他原先以为小殿下只是想试探一下邸凉钰,可是她漆黑的瞳孔定定看着邸凉钰,春水般澄澈的眼里,没有一点点怀疑,十分认真。

“我都给你。”

果然,长得美的人,都没脑子,营养都长脸上了。

“殿下累了,该睡了。”邸凉钰给她盖上被子,绣玉皱眉,反思自己:我是不是太过热络,是不是太过热情,吓到他了?

小殿下拉住邸凉钰的手,说出了一句令路小侯不忍倾听的违心话,“其实,我是......本公主是一个很矜持的公主。”

要脸么?就问问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要不要脸!她还扯着人家的手呢啊喂!

小殿下被关禁闭,可是邸凉钰为期十日的任期还没过,依旧在学院教书,路小侯则每日细作似的两头跑,给小殿下传达消息。

邸凉钰依旧那样,底下咋咋呼呼,他却满不在乎,该讲自己的就讲自己的,讲完了就走,偶尔路小侯会听一两句,觉着邸凉钰漫不经心的语调里,讲的都是些深思的话,有时候他听入迷会想很久。

“那当然,他是谁!”小殿下的猫尾巴翘到了天上,

陆世成:得,以后不能当着她面夸邸凉钰。

一切很平淡,邸凉钰上了朝便任教,任教回来,便是陪同小殿下,小殿下的所有事情都是他打理的。变故发生在一天下午,小殿下刚刚晕倒,才醒来,就见贵妃怒气冲冲领着一众人将邸凉钰围起来。

她可早就看不惯这东西狐媚圣上许久,如今他落在自家明月的手上,还不由得她发落,更忍不了的是,他竟然对自家明月做了那样的事情!

“大胆奴才!明月一日三餐均是由你打理,你竟然就给他吃这些阴虚的东西!若是巧合便罢了,可竟然刘太医说了,这些食材本就难见,还正好巧合碰在了一起,再算上你给明月吃的时间,你是要毁了她的身子!”

“围住他,本宫这就去禀告圣上!”

贵妃一番叽里咕噜连珠炮一样的话直接将路小侯给说懵了,他瞅了一眼小殿下,小殿下也瞪大眼睛,有些诧异。

邸凉钰敛眉,不动声甚至连跪也不跪,那居高临下的架势看得贵妃火气更大,她扬起手,还没有落下,就被明月稚嫩而又坚定的声音打断。

“是我自己要吃的!”

“什么?”贵妃怀疑自己听错了。

“每日的餐食都是我自己点的,邸凉钰做的菜,都是我自己要吃的,跟他无关。”

“可是这些食材分明菜单里没有!明月,跟母妃说,是不是他哄骗你!母妃替你做主!”贵妃冷冷瞧了一眼邸凉钰。

路小侯跪在地上,不敢出声,可听闻此声,还是偷偷瞄一眼,恰好瞧见小殿下冷笑一声,“母妃,父皇来了你要怎么说?母妃什么都知道,连时间都知道,儿臣吃的时候,母妃怎么不来阻拦呢,偏生此刻前来。”

她虚浮着步伐,拉着邸凉钰的手,“总之,儿臣说的是真话,就算父皇来了,儿臣也会一五一十地说真话!”她加重了一五一十这几个字,直教贵妃煞白了脸。

她一向知道自己的闺女脾气,虽然暴躁,但是也护短。前些日子她被邻宫受宠的良贵人顶撞,这小闺女直接气冲冲地,拿着小厨房菜刀将良贵人吓得花容失色,自此良贵人再也不敢来她面前搔首弄姿。

怕是邸凉钰这狐媚东西,用了什么手段,哄骗了明月,叫明月将他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内,罢了,既然来了明月栖,也不差这一天来收拾他,日子还长着呢!眼下紧要事情,是哄好自家小闺女。

“明月,你听母妃解释......”

“母妃,做人要善良。”小殿下又爆出金句,

贵妃:闺女,善良这两个字,你会写吗?

小殿下挑眉:嗯?

贵妃连忙领着人出去。

绣玉强撑着的身体瘫坐在地上,小小的身子被邸凉钰抱在怀里,绣玉问路小侯,“我生辰八字多少?”

路小侯愣了愣,不晓得她思维怎会如此跳脱,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癸卯,乙卯,癸卯,辛酉。”

绣玉一想就想通了,邸凉钰哪里是不图什么,他图她纯阴的八字,试图用食疗将她改造成纯阴体质,以减缓他月空亡的痛苦。

对了,月空亡,她差点忘了!

他瞅着小殿下大概掐算了一把,接着声音里染上了淡淡的哀愁,“我对你这么好,你竟想要我死?”

装吧她就!路小侯抖出一身鸡皮疙瘩,不知道她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

“算了,明天你不用来了。”她卷着被子,背对着邸凉钰,闷着声音。

邸凉钰了她一会儿,眼神依旧没有感情,“好。”

“喂!”绣玉在他走到门口是坐起来,气鼓鼓地说着,“本殿下说明日不用来了,但是后日你得来!大后日也得来,大大后日也得来!”

路小侯:出息!

邸凉钰侧脸,依旧枯若死水的眸子望过来,他的五官看起来极具冲击性,带着美的冲击,就这样远远看着床上的人儿,左眼卧蚕间的一颗葡萄酒红色的美人痣,偏在这的一瞥里,添加了些许靡丽。

“好。”他依旧如是说。

邸凉钰走了,路小侯问,“明日你要做什么去?”

“果然是你最了解我.......”

邸凉钰走出去时,就听见她笑着说了这么一句。路小侯出来的时候,看见一身黑衣的邸凉钰门神似的站在门外,吓了一跳,再对上那双恶鬼似的冷淡眸子,又吓了一跳,他就这样看了路小侯一会儿,将路小侯快吓尿的时候,冷哼了一声就走了。

哼你M批哼!

替小殿下守了一天后明月栖,在第三天清晨,他看见小殿下一身黑衣爬上墙头,虚弱地从墙头“呱唧”一声掉下来,摔了个狗吃屎然后再也不动了,路小侯吓了一跳,过去一探。

还好,有气!

要不老路九族搭上来也不够赔这祖宗的。

小路将人背进去,趁时间搭了一把脉,他父亲原来是武将,常年在外,他顺带着也懂一些医术。乖乖,这不搭不知道,一搭吓一跳。这祖宗去了一趟青城山,愣生生是真的央着镜澈大师将自己的丹田全都毁了。

这下好了,本就纯阴的八字,遇上这纯阴的丹田,她呀,就等着孤独终老吧,无儿无女......

如她所愿,天一亮,邸凉钰就坐在她床前,她迷迷糊糊坐起来,将人抱了个满怀,稚嫩的小脸儿垫在他肩上,又睡了,没有丝毫的防备心思。

小路悄悄退出去,翘着二郎腿在外面等,他其实是想等小殿下醒来跟她说,老路很快官复原职要去边疆,他也要跟着去啦,他是要来跟她告别的,再见面,估计要好几年以后啦!

但是邸凉钰在里面......这个见色忘友的狗东西!

小路能有什么办法,他又不是天下最受宠的那个公主!

*

“什么!你要去边疆啦!恭喜恭喜。”

小路从未听过如此敷衍的祝福,好在他也不期望狗嘴吐出象牙来,“我还以为你去国子监了。”

“那哪儿能啊,关着禁闭呢!”

“就这.......我以为邸凉钰受了欺负你会掕着菜刀过去呢!”

她筷子一“啪”。

果然,一提邸凉钰她就来劲儿。

话说昨日阴着天儿,小殿下独自一人去了青城山。书院里也不知谁打听到到这夫子怕鬼,吹灭了灯火,屋内一下子暗了,阴风阵阵,有人装神弄鬼,将夫子吓得身子僵直,手臂支着讲台,嘴唇也绷着颤抖,就这样维持了好半天,叫陆世成他们好笑话一通。

小殿下脸阴了下来。

“我以为殿下会去替他讨回来。”路小侯耸耸肩,“没别的意思,就说说。”

绣玉手里的筷子捣着米饭,她皱眉,仿佛要做一个十分艰难的决定,良久,她哑着声音,很是艰难地说,“小路,我想让他去边疆。”

小路严重怀疑,她将邸凉钰接到身边,就是为了报复他的,“他可是个太监,去边疆,不说将士们对他是否信服,单说他有没有那个能耐,战场是什么地方.....”

“他有。”小殿下打断他的话,用难得认真严肃的语气说,“他是凤,是九天翱翔的凤,这十里皇廷,囿困了他。”

他在皇廷一日,宫里就不会有人放过他,贵妃会来为难他,国子监的人会羞辱他......还有很多类似的情况会发生,她知道他能忍,他日后扶摇直上成为动荡朝政的九千岁,自有他的能耐。

可是眼下她在,断断是看不得他受一点委屈。

听说战场是一个很真挚的地方,很神奇。没有勾心斗角,有的是共患难,同真情。他那么厉害,定能凭借自己的实力,让所有人心服口服。从某种意义来说,那里是个很干净很纯粹的地方。

“这边疆可不是想去就能去的。”

“我知道。”小殿下趴在饭桌上,嘴角沾了颗米,十分忧伤说,“他也不是我想睡就能睡的。”

路小侯一口水喷了出来。

这小姑娘一天天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的东西!

他装作老成说,“小路挺你!”强迫症小路看不下去,摸下她下巴的米粒。

“谢谢啊。”极其敷衍。

路小侯:......

手还没放下,就见那位慢悠悠走进来,眼里森森,直勾勾盯着路小侯的那只手,路小侯颤抖着将手踹进怀里。

邸凉钰慢慢走进来,目光紧紧锁住饭桌上的人,不自觉放轻了步子,退去一身正浓的阴鸷气息,眼里的桀骜逐渐变得温驯,甚至还有撒娇讨好的意味。

真是红颜祸水!路小侯暗暗地想,这张脸不知是福是祸。不过,他靠着脸爬上来,也习惯麻木了吧,也是,习惯了就不知道羞耻是什么,才能将其看作是捅穿别人的一把利器,就像那个被捅穿的西厂老督公。

那个老督公啊,落小殿下手上,实惨!

本来他罪恶滔天,宫里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谁让他,敢对邸凉钰下手。

他最爱玩弄娈童,嗜好扭曲,对邸凉钰馋涎已久,之前邸凉钰一直伴君左右,他一直下不了手,现在邸凉钰落在明月小殿下手上,他自以为有了机会,成功将邸凉钰下药欲行不轨的时侯,正逢小殿下拉着路小侯,偷了黄门侍郎老路的钥匙,去寻邸凉钰的屋子,歪打正着就进了老督公的屋子。

一打开门,就见老太监一脸□□,趴在他身上,手里高举着他的腰带。床榻上的人面色潮红,满面靡丽,眸子半张着半阖,锁骨外露。脖子上还拴着一根长长的细银链子,纤长的手腕搭在塌边上,无力又颓废。

散乱的衣裳,浓郁的合欢香......这个暗黑的角落里,散发着淫|靡而又堕落的气息。

小殿下看到这一幕时,眼睛立刻红了,立刻抽出腰带内的软剑,趁着老督公不备时,刺进他的肩膀,“把邸凉钰送到我宫里!去太医署,找一个姓封的太医!”

她稚嫩的脸上都是鲜血,恶毒地瞧着地上苟延残喘的老督公,“将母妃喊过来,就说我去拜访父皇时......不知所踪。”

路小侯惊了,却还是依着她的安排做事。有时候,他真的好奇,这个不过十岁的孩童,怎么就会有这样的气势,怎么也会这样的没脑子,没脑子到.....为了一个太监,将自己的清白都搭了进去。

果然,贵妃着人上上下下找了一通,在西厂老督公的屋里看见自家闺女受了委屈,一下子泼辣劲儿就上来了,她那十几年和宫里的母老虎们可不是白斗的,片刻间既考虑到了女儿的贞洁,又将利益关系考虑周全。

老督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贵妃眉头一挑,将陛下也请来,把老督公玩弄美貌娈童的证据一五一十水落石出搬出来,又两次三番提出邸凉钰可担当大任。文康帝拧眉,想着将邸凉钰提为西厂督公,自己也放心,毕竟他是个没根儿的,且又听自己话,接手了事务,正好让他可以好好修得功德,圆满升天。

文康帝怎么也想不到,此番他说的这句“甚好”,将自己推进怎样的深渊里。

路小侯记得当时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甚是吓人,吸了一口凉气,“殿下可真是个狠心人儿!”真敢对自己下手。

事后他又问:这下你也看见了,邸凉钰可是真的不干不净......

“清白这种鬼东西,我向来不在乎!”

路小侯想起她当时干脆利落的一番作为,心道也是。

这且是前话了,眼下瞅着邸凉钰慢慢上前踱步来,路小侯想,小殿下说的也不无道理,只要邸凉钰在这深宫里,就不会有人放过他。他若是真的能熬到最后,那么这北朝,怕都会沦为他报复的工具。

路小侯挥挥手跟小殿下道别,“我爹喊我回去收拾行李,小殿下,过几日我再来见你!”

可也没等到过几日,小殿下倒是自己登门了,路小侯被老爹一把拎出来,好一会儿后劲儿还在,耳后根烫烫的,自然是没什么好气,“小殿下,这什么风将您吹来了?”

“自然是紫气东来的春风。”她自来熟往里面走,“我记得你说过,家里有一传家尔炽东珠,借本殿下用用?”

看着不怀好意的小指头勾过来,路小侯愤然拒绝,“不行,那是我爹留给我未来媳妇儿的!再说了,小殿下的借,那叫借吗,那叫抢!”他喊得青筋都要爆出来了。

绣玉捂住耳朵,知道自己理亏,以往亏待他,好声好气说,“咱们都是有身份的人,好说好说,你给我东珠,我管你媳妇儿,日后你瞧好哪家姑娘,瞧好谁本殿都帮你抢过来,如何?”

这一番说的真诚,叫路小侯扭捏动心,但是他还是绷着下颌骨,“殿下的话就是矮墙上的冬瓜,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儿倒......啊!”

冷不丁,他头上被人狠狠打了一下,“不识好歹的东西,明月小殿下要,你就给,咱们堂堂将军府,缺这些东西!”一听这豪放粗犷又得意洋洋的声音,那必是自己的老爹了,他这几天可因为自己官复原职而飘得找不到南北了,在明月小殿下这小屁孩面前都不忘记显摆。

哎,这腐朽的大人啊。

到底,小路没从小殿下那里讨到一张娶媳妇的欠条,一脸幽怨地看着老爹,老爹不以为意,“瞧什么呢!没见过你老子这么帅!这样小气,不就一颗东珠!”

“那不是东珠,那是我媳妇儿呜呜呜!”

老路眉头一挑,旋即哈哈大笑,“原来你小子相中了明月殿下,那东珠送她岂不正好!”

路小侯收住哭喊,瞧一眼自家老爹,他觉得自家老爹什么都不懂,无语。

折身往回走,转身时路小侯看见门口一双阴恻恻的眼睛盯着他,顿时两股战战。

不是,邸凉钰这瘟神,最近怎么阴魂不散的呢。一看见他那双眼睛,他就想起来跟小殿下讨论让邸凉钰去边疆那天,他从他身上闻见的淡淡的血腥味,那血腥味里面还掺杂这一些似有若无的尿骚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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