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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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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节太曲折,无法简述

一年四季之中,大自然的外貌最美的就是八月。www.xiashucom.com春天有太多的美好之处,五月是新鲜和娇艳的月份,但是这种时节之所以让人们高兴是因为与冬天的强烈对比。八月没有这种有利的条件。它来临时,在我们的记忆里只有晴朗的天、绿色的田野和芬芳的花——雪、冰和凛冽的寒风已经完全被我们抛之脑后了,正如它们已经完全从地面消失了一样,——然而八月是何等可爱的时节啊!果园里和谷田里震荡着嘈杂的劳动声;结了一丛丛丰硕果实的枝条垂到地面,连树干都坠得弯下了腰;谷物呢,整整齐齐地一束一束堆着,或者被不时掠过的一阵阵的微风吹得摇摇摆摆,像是在向镰刀求爱,它们把这片风景染上一片金色。似乎有一种丰美的柔和气氛笼罩着整个地面;时节似乎把大车也感染了,它在收割过的田野里的缓慢的移动唯有眼睛可以看得出来,而耳朵却听不到粗浊的声音。

马车从沿路的田野和果园旁边迅速驰过时,引得那些正在把水果堆进粗篮子,或者在拾落在地上的谷穗的成群的妇女和孩子都暂时停下工作,把晒得黑黝黝的脸用晒得更黑的手掩住,抬头好奇地注视着;有个太小的胖孩子,还不能劳动,但又不能单独留在家里——太顽皮了,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把他放在一只大篓子里,这时也爬在篓子边上,高兴得乱踢乱叫。割禾的人停下工作,抱着胳膊站在那里看驶过的车子,拉大车的那些笨相的马对拉马车的骏马投以睡眼朦胧的一瞥,那意思清清楚楚地好像是说,“样子虽然是怪神气的,可是说到底,在难走的田野里慢慢儿走,比这样在灰尘扑扑的马路上奔跑,总要好些。”到马路转弯的时候你再回头一看,女人们和孩子们已经重新做他们的工作了,割禾的人重新弯下腰劳动了,吃草的马也开步走了:该干啥地干啥一切又都动作起来了。

像这样的风景,对于匹克威克的有修养的头脑是不会不产生反应作用的。他一心一意要实现他以前的决定,就是无论万恶的金格尔在什么地方耍他的骗局,他就要揭穿他的本来面目,所以他最初只是默默无言地和深思熟虑地坐着,盘算着如何以最佳的手段达到目的。渐渐地,周围的事物越来越引起他的注意了,到最后,他觉得从这一趟乘车旅行中得到那么多的乐趣,像是为世上最快乐的事情做大使。

“令人心醉的景色啊,山姆,”匹克威克说。

“打垮了烟囱顶,阁下,”维勒回答,触一触帽沿敬礼。

“我想你一生一世除了烟囱顶、砖头和灰泥,就几乎没有见过别的吧,山姆,”匹克威克说着,微微一笑。

“我可不是一直是个擦靴子的,阁下,”维勒摇一摇头说。“我从前做过货车夫的下手。”

“哦,什么时候?”匹克威克问。

“是我最初不顾一切地到社会上来,跟它的困难玩‘跳背’的时候,”山姆回答。“开头我做运货店的学徒:后来是货车夫的学徒,后来是助手,再后来当擦靴子的。现在我是一位绅士的佣人。说不定哪一天我自己也会成为一个绅士,嘴里衔着一根烟斗,后园子里有一座凉亭。谁知道?即使这样,也是我意料之中的。”

“你真是个哲学家的料,山姆,”匹克威克说。

“我相信那是有遗传的,阁下,”维勒回答说。“我的父亲对于这一门很有一手的。假使我的后娘骂他,他就吹吹口哨。她动了火,折断了他的烟袋,他也不介意出去再买一根。后来她几里哇啦地大叫大嚷,发起歇斯底里来;他呢,却非常舒服地抽抽烟,直等她自个慢慢地又平静下来。这就是哲学的玄机啊,是吗?”

“无论如何是个非常好的哲学代用品,”匹克威克回答,大笑着。“在你的颠沛的生活里,他一定对你起了非常大的作用。山姆。”

“用处吗,”山姆喊了起来。“可以这么说吧。我从运货店跑出去之后,还没有到货车夫手下做事之前,我住过十四天没有床铺的栈房。”

“没有床铺的栈房?”匹克威克说。

“对——滑铁卢桥的干燥的拱道里阿。顶呗呗的睡觉的地方——且交通便利——无论离哪个办公厅都不到十分钟的路程——如果是有什么不满意的话,那就是有点透风。我在那里见过些古怪事情哪。”

“啊,我想你是见过些的吧,”匹克威克很有兴味的样子。

“那些事情呀,阁下,”维勒继续说,“会把你的仁慈的心戳个对穿眼儿。那里没有正正式式的流浪者;你放心,他们可没有傻到那种地步。干这行的年轻小伙子还没熬到出头之日呢、那里男的和女的都有,有些时候到这里来住宿;但是平常都是精疲力尽的、挨饿的、无家可归的可怜虫,蜷缩在这荒凉的地方的黑角落里——这些可怜的家伙睡不起两便士的绳子呵。”

“请问,山姆,两便士的绳子是什么呀?”匹克威克问。

“两便士的绳子嘛,”维勒回答,“就是便宜的栈房呵,那里的床铺是两便士一夜。”

“那他们为啥把床铺叫做绳子呢?”匹克威克说。

“嗳呀,这你就不懂了吧,并不是阁下把床铺叫做绳子,山姆回答。“开旅馆的老板和老板娘,他们最初做生意的时候都是把床摊在地板上;可是不能快点赚钱,因为住宿的人并不是公道地睡两便士的觉就拉倒,而是常常是在那里躺半天。所以现在就用两根绳子横在房间里,隔开大约六尺、离地大约三尺,把粗麻袋做的床铺摊在上面。就是这样。”

“唔,”匹克威克说。

“唔,”维勒说,“这个法子的好处大着呢。每天早上六点钟,他们就松了一头的绳子,于是住宿的人统统滚下了床。这么一来他们都完全醒过来了,只得乖乖地起来走人!对不起,阁下,”山姆突然打住他的滔滔不绝的话头,说,“这里是圣爱德门德坟堆了吧?”

“是啦,”匹克威克回答。

马车在一个繁荣而清洁的美丽小镇里铺着石子的平整的街道上轧轧地走过,停在一条宽大空旷的街上的一家大旅馆门口了,斜对面是一座古旧的修道院。

“啊,”匹克威克说,抬起头来,“这就是安琪儿饭店!我们在这里下车,山姆。但是要小心一点儿。开一间私人房间,也不要提我的名字。你懂得吧。”

“‘你放心,阁下,”维勒回答,领会地眨一眨眼睛;于是把匹克威克的旅行箱从行李厢里拖了出来,就干他该干的事去了。很快开了一间私人房间;并且毫不耽搁地请了匹克威克过去。

“那么现在,山姆,”匹克威克说,“第一桩要做的事情是——”

“叫饭来,阁下,”维勒插嘴说。“时间不早了。”

“啊,是的,”匹克威克说,看看表。“你说得对,山姆。”

“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阁下,”维勒接着说,“我主张先好好地歇一夜,明天早上再打听那个阴险的家伙。正像那个女侍者喝一‘蛋杯’鸦片精的时候说的,养生之道莫过于睡觉了。”

“不错,山姆,”匹克威克说。“但是我首先要弄清楚他是否确实是在这里,并且没有走掉。”

“这让我来,阁下,”山姆说。“让我给你叫一顿舒舒服服的饭,趁着上饭前的空闲我就到下面去打听;我只要五分钟就能够把擦靴子的人心里的秘密统统挖出来的,阁下。”

“就这么办,”匹克威克说;于是维勒立刻退出去了。

过了半个钟头,匹克威克坐在桌上非常满意地用起饭来;又过了三刻钟,维勒回来了,报告说查尔斯-非兹一马歇尔先生吩咐把他的私人房间留着,等他如果不要的时候再另行通知。他今天晚上要到附近的一家公馆里去玩,他吩咐擦靴子的熬着夜等他回家,并且把他的佣人也带去。

“那么,阁下,”维勒报告完他的消息之后表示说,“就等我明天早上能和这个佣人谈一谈,他就会把他主人的事情统统告诉我的。”

“你怎么知道呢?”匹克威克插嘴说。

“嗳呀,你真是,阁下,主人们都是这样的呀,”维勒回答。

“啊呀,我倒忘了这一点,”匹克威克说。“那好吧。”

“然后你就可以布置一个最好的办法,之后我们就可按章行事。”

这似乎是最好的法子了,他们一至同意这个方案。维勒在主人的允许之下去随自己的意思去消磨这一夜;他不久就被聚集在酒吧间里的众人一致推举做了主席,而他执行这个可敬的职务的成绩使那些酒客们感到非常满意,所以他们的哄笑和赞许的喧声竟透进匹克威克的卧室,以致把他的睡眠时间挤掉至少三个钟头。

第二天一清早,维勒正在用半便士的淋浴(他把这钱给了一个在马厩里做事的青年仆人,叫他用水龙头冲他的头和脸)以驱除昨夜的畅饮的狂热残余,这时,他注意到一个穿桑子色仆人衣服的青年人,他虽坐在院子里一张板凳上,带着出神极了的神情读一本像是赞美诗集的书,但是却时时对水龙头下面的人偷看一眼,像是对于他这行为相当地感兴趣。

“这家伙看上去挺古怪哪!”维勒的眼睛第一次碰到那穿桑子色衣服的陌生人的眼光的时候,心里就这么想。那家伙有一张大而丑的病色的脸,深陷下去的眼睛,一颗特别大的脑袋,上面生了一大把又直又长的黑头发。“你是个古怪家伙!”维勒这么想着,他继续冲洗着,也就没有再介意他眼光了。

可那人的眼光还是不断的被山姆吸引过来、又从山姆身上移到诗集上,像是想开始谈话似的。所以后来山姆干脆给他个机会表现,便亲昵地点一点头说——

“你好吗,老兄?”

“托你福,我很好,阁下,”那人说,很慎重的样子,一面掩上书。“我希望你也很好吧,阁下?”

“嘿,我要不是像个会走路的白兰地酒瓶,今儿个早晨也就趴在地上不动了,”山姆说。“你是住在这店里的吗,朋友?”

“是的。”,

“怎么你昨天夜里没有跟我们一块儿喝酒?”山姆问,用毛巾擦着脸。“你看样子是很快活的——就像一条活鳟鱼在石灰篓子里一样愉快哪,”维勒低声加上一句。

“昨天夜里我跟我主人出去了,”那陌生人回答。

“哦,他叫什么?”维勒先生问,由于突然一阵兴奋、再加上毛巾的洗擦、脸上通红了。

“非兹-马歇尔,”桑子色的人说。

“把手伸给我,”维勒说,走过去:“我要结识结识你。我喜欢你的相貌,朋友。”

“啊,这可奇怪啦,有缘份嘛,”桑子色的人说,态度显得非常坦白:“我也非常喜欢你的样子,所以我刚一看见你在龙头下面的时候就一直想和你谈谈。”

“真的吗?”

“的的确确。你看这凑不凑合?”

“是的是的。”山姆说,那陌生人温和的态度令山姆兴奋。“你叫什么呀,我的老兄?”

“乔伯。”

“这真是非常好的名字——唯一的不能起浑号的名字。姓呢?”

“特拉偷,”陌生人说。“你呢?”

山姆记得主人的关照,就回答说。

“我姓华卡;我的主人是维尔金斯。今天早晨你想喝点儿什么吗,特拉偷阁下?”

特拉偷同意了这个非常好的提议:把书放在上衣口袋里,陪着维勒到酒吧间,不久就在那里一起尝起一只白铁壶里用不列颠杜松子酒和芬芳的丁香汁调成的混合饮料来。

“你们住的房间怎样?”山姆问,又给他的同伴倒上第二杯。

“差,”乔伯说,咂着嘴,“非常之差。”

“你是说着玩的吧?”山姆说。

“是真话,的确的。还有更坏的哪,我的主人就快要结婚了。”

“是嘛?”

“真的;还有更坏的哪,他要同一个非常有钱的女承继人从寄宿学校逃走啦。”

“多么凶暴的人呀!”山姆说,重新斟上同伴的杯子。“是这镇上的什么寄宿学校吧,我想,是不是?”

虽然他提问题时的声调尽量做到平常得很,可是特拉偷先生以种种手势明明白白地表示他已经觉察到他的新朋友急于要引出他的回答了。他喝干了杯子,对他的同伴诡秘地看看,那两只眼睛左眨右眨,轮流着,最后把手臂一挥,像是在旋一只想像中的嘟筒的把子:表示他认为自己是在被塞缪尔-维勒盘问着。

“不行,不行,”特拉偷到底说了,“这可不能告诉你。这是个秘密——一个大秘密,华卡阁下。”

桑子色的人这么说着同时把杯子倒过来放着,作为提醒他的同伴,他已经没有解渴的东西了。山姆注意到这个暗示;并且感觉到这里面所包含的难于启齿的态度,于是就叫把白铁壶重新盛满,桑子色的人一听两眼发了亮。

“这么说是个秘密?”山姆说。

“我想这当然是的罗,”桑子色的人说,啜着酒,脸上显出满意的神情。

“我想你的主人挺有钱的吧?”山姆说。

特拉偷微微一笑,用左手端着杯子,右手伸到他的桑子色的不可名状的衣服的口袋上一清二楚地拍了四下,像是表示,如果他的主人照样的拍拍口袋,也是不会有钱币的钉铛声。

“啊,”山姆说,“原来如此,是吗?”

桑子色的人含有深意地点点头。

“算了,我说老朋友,”维勒劝告地说,“你假使让你主人骗了这个小姑娘,你不觉得你自己真是混账吗?”

乔伯-特拉偷,做出一张深深悔恨不迭的脸色对着他的同伴,并且微微地叹气。“我知道的,而且这正是使我心里非常难过的地方。可是我怎么办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怎么办!”山姆说:“告诉学校里的女士,丢掉你的主人。”

“谁又会相信我呀?”乔伯-特拉偷回答。“年轻的小姐是被人家认为天真和谨慎的化身的。她会否认,我的主人也会这样。谁相信我呢?我不但丢了饭碗,还将被扣上一个什么阴谋的罪名吃个什么官司,我要有什么举动,就只会得到这些结果。”

“这话倒也是,”山姆说,沉思着。

“假使我知道有哪位可敬的绅士愿意管这件事,”特拉偷继续说,“那还有一线希望阻止这私奔的;但是这还是个问题,华卡阁下,在这陌生的地方我一个人也不认识;纵使我认识,十个人有九个认为我在说鬼话呢。”

“这儿来,”山姆突然跳起来抓住桑子色的人的手臂。“我的主人倒是你所需要的人,我想。”乔伯-特拉偷略微抗拒一下之后,就跟山姆来到匹克威克的房里,向他引见一下,并且把上述的谈话又简略地说了一说。

“我觉得背叛我的主人是非常难过的事,先生,”乔伯-特拉偷说,拿一条大约三寸见方的格子花粉红色的手绢擦擦眼睛。

“不,是这种感情,人性给予你很大的光荣,”匹克威克回答:“而且那是你的责任啊。”

“我知道是我的责任,阁下,”乔伯很热情地回答。“我们都应该努力尽我们的责任,我也谦卑地努力尽我的责任,但是背叛主人使我很难过,阁下,纵使他是个流氓,你总是穿他的衣服、吃他的面包啊”

“你这人很好,”匹克威克说,大为感动了,“是个很忠实的人。”

“得了,得了”山姆插嘴说,他看特拉偷先生的眼泪看得很不耐烦了,“收起你那“洒水车’吧。那是没有用的,没有用处的。”

“山姆,”匹克威克责备地说,“我真不高兴,你居然这样一点也不尊重这年轻人的感情。”

“他的感情原是很好的,先生,”维勒先生回答:“他的感性是好的,就是因为好,才要保存在本性的心里,不让他白白地蒸发掉,毫无价值的流走了。年轻人,下次你跟抽烟的伙伴在一块儿的时候,把我这话装在烟斗里——好好想想,现在你先把这块粉红的柳条布塞在口袋里。它可不怎么漂亮,你用不着像个走绳索的人似的尽挥舞着它。

“他的话是有道理的,”匹克威克对乔伯说,“虽然他表达方式有点粗鲁,间或还有点儿不好懂。”

“不错,阁下,他是对的,”特拉偷说,“我再不这样了。”

“很好,”匹克威克说。“那么,是哪间寄宿学校,在哪呢?”

“那是一座很大的、古旧的、红砖头的房子,就在城外,阁下,”乔伯-特拉偷回答。

“什么时候呢,”匹克威克说,“他会实行这个下流的计划呀——什么时候实行私奔呀?”

“就今天夜里,阁下,”乔伯答。

“今天夜里!”匹克威克叫。

“就在今天夜里呵,阁下,”乔伯-特拉偷回答。“所以我才这样乱了分寸。”

“必须采取紧急的办法了,”匹克威克说。“我要马上去见那学校里的女校长。”

“请你原谅,阁下,”乔伯说,“这个办法行不通。”

“为什么不行?”匹克威克问。

“阁下,我的主人是非常狡猾有心计的人哪。”

“我知道他是的,”匹克威克说。

“他先博得老太太的宠爱,而且是大宠爱。”乔伯继续说,“说他什么坏话她都不会相信的,纵使你跪在地上赌咒也不行;尤其是你现在又没有证据,不过是听了一个佣人的话,她以为这佣人一定是犯了什么过失被辞退了,所以说这话来报复。(我的主人一定会这样解释。)”

“那怎么才好呢?”匹克威克说。

“只有在私奔的时候当场捉住他,才能叫老太太信服,阁下。”乔伯回答。

“这些老猫儿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要撞到里程碑上才肯回头。”维勒插了一句。

“但是要在私奔的时候当场捉住他,这是很难做到的呵,”匹克威克说。

“不知道,阁下,”特拉偷先生想了一会儿之后说。“我想也可能是很容易办到的。”

“有什么办法?”是匹克威克的询问。

“哪,”特拉偷答,“他买通了两个佣人,把我和主人在十点钟时藏到厨房里,等大家睡了之后,我们就从厨房里出来,小姐就从卧室里出来。门口先叫了辆马车等着,我们上车就走。”

“唔,”匹克威克说。

“唔,所以,先生,我想不如你在后花园里候着,你一个人在候着——”

“一个人,”匹克威克说。“为什么要一个人?”

“我想这是很应该的,”乔伯回答,“因为老太太是不愿意让这样煞风景的事情当众出丑的,所以人越少越好。还有那个小姐,先生,——设身处地吧。”

“你这话很对,”匹克威克说。“这种顾虑证明你的感觉是精细的。说下去。”

“哪,先生,到那时,我就开门让你进去——那门就通到园子去,门里是一条过道——在正十一点半的时候,你一定要正在这时候来帮我破坏这个坏人的计划,说到这坏人,他可把我害苦啦。”

特拉偷深深地叹起气来。

“不要难过吧,”匹克威克说,“你地位虽低微,但心却是高尚的,他要是有一点儿你这种可贵的优美的感情的话,我对他倒还有些希望了。”

特拉偷深深鞠了一躬;而且顾不了维勒先前的劝告,又两眼汪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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