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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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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茨开车一路上经过了许多店铺,车的后灯照亮了里面的柜台,其中一个是报刊销售部,一个是理发店,另一个是自动洗衣店,紧接着是一条布满水坑泥地的车道,这是通往海边停车场的出口。www.mengyuanshucheng.com凯茨拐到那里,心中突然涌起一阵要去看看海边船家的冲动,这也许是最不明智的选择,但它终于战胜了自己对黑暗和未知事物无力虚饰的恐惧。

凯茨开车冲进了停车场里一处黑洞洞的凸地,来自住宅区的微弱灯光和悬挂在海边围墙上用来照路的刚能够用的灯光在此交汇。此处真是黑得出奇,好像所有的黑暗全都是从更黑的某个地方游离过来,依偎着大海和后面的花园,在此安营扎寨。上面一两处船上住家里的早起者或是通宵未眠者已点亮了琥珀色的灯光,便屋内显得更加温馨。

眼前每一处并列的木梯好像都是灰色的条纹布,上面粗略地涂写着“私人住地”的字样,其中一处字的结尾处少了最后一笔。凯茨改变了以往的习惯,沿着海岸向前跑着,直到发现了一处没有标着恶劣字迹的台阶。凯茨向上慢步潜行,她觉得自己像个贼,摸索着弯弯曲曲的木梯,感受着夜晚、海水和潮湿的气息。她在台阶顶端停了下来,作贼心虚地竖起了耳朵,然后又转身朝海边方向跑去,心里琢磨着这条街叫什么名字。当她经过那位瘦弱的美国人家门口时,她发现屋内没有开灯。

凯茨自己也不清楚她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但是她现在就在这儿慢慢地跑着,左边是船屋前前后后杂乱无章的花园,差不多每一座花园都有一些在废铜烂铁或木块上刻成的造型迥异的雕塑品,乱七八糟地堆放在一起,让人无从下脚,而且每一座花园都有一个从纤路直通到船屋的摇摇晃晃的小桥,有的带着大门,有的安有小的通道,大多数入口处都再一次刷写着“私人住地”的字样。

凯茨跑近蒂姆·哈希特那艘五彩缤纷的大船,屋内柔和的桔黄色灯光下映照出蒂姆的上半身。凯茨匆匆地扫视了一下旁边的另一盏灯,这个灯光更加昏黄,照亮了他的整个脸庞。哈希特此时正在透过玻璃窗向外凝视,很明显他并未看见凯茨。凯茨突然想到屋内的窗户有可能像镜子,里面灯光明亮,映衬出外面更加漆黑的一片。一想到这里,凯茨停下了脚步,向屋内挥了挥手,蒂姆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的反应。凯茨心里烦躁起来,转身向海边跑去。

凯茨加快了速度是为了克服恐惧心理,这样可以使自己产生一种强大的力量,但为了不冒跌倒的危险,她没跑得太快。左侧的船上住家变得越来越稀疏,再没了灯光。前方是一片泥潭的广阔的大海,除了住宅区后身的浴室和厨房有灯光外,四周几乎是一片彻底的黑暗。凯茨浑身僵直地停了下来,她感到此时的自己不堪一击。她不喜欢这种状态,对自己感到很焦虑。她急匆匆地往回赶,脚下噼啪噼啪地踩着小路,远处一只狗在吠叫,同时另一盏灯咔嗒一声打开了。她跑回停车场上面的第一排台阶。

凯茨尽可能安全地穿过了停车场里一片黑洞洞的洼地,再一次跑到了住宅区内静悄悄的街道。这时她已把一种女人从未感受过的脆弱、孤立无援感抛在了身后,所有的恐惧都在逐渐消退,前面及时出现了相对来说较为安全的主要公路、街灯和过往的车辆。她迅速转身往前方跑去,心里咒骂着自己的愚蠢和无能,并且还固执地坚持她那完全是胡思乱想出来的所谓“体验夜晚”的鬼主意。要知道无论她有多么勇敢、多么聪明,跑得又有多快,她毕竟是个女子,只有野兽才在夜间行动,而她又不是野兽。

凯茨边留心着脚下的路边继续向前跑着,穿过了大桥。这时刚刚溜走的恐惧感转移了回来,一种焦虑在心底悄悄滋生,凯茨又开始关注着佩图拉·沃尔特斯。她心里惦记着她的下落,她在哪儿,她又是谁?一个幻像、一种感觉在她脑海中相继闪过,那位皮克西需要她,她正坚强地等待着。

凌晨的气温接近零度。凯茨气喘吁吁地向布赖顿跑去,嘴里呼出的气息变成了云状的雾。尽管寒意袭人,可凯茨体内因跑步产生的热量使她浑身仍笼罩在一层暖气之中。她想起了蒂姆·哈希特。当她向原路跑回时,他屋内的灯已经关上了。她想到了弗雷德,那个高个子的美国人,也许她的路过已打扰了他,他屋内的灯还在亮着。她又想到了皮克西·沃尔特斯。

“坚持跑到那儿,伙计!”凯茨边跑边大声地自言自语,她的话类似在什么地方念的祈祷文或保证书。在过路人看来,这种祷告词就像是从呼吸时喷出的气体中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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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大钟敲响6点钟时,凯茨正在因科曼街尽头锁车。今天早上她总共跑了大约6英里,可她情绪低落,心情非常不好,全没有往常健康幸福的感觉。一走进前门,她拍打着自己的脸,想要恢复原来的状态,然后迈着沉重的步子沿着楼梯走向了自己的公寓。进屋后,她打开立体声音响,把声音弄得大大的,室内立即喧闹起来。

7点钟,凯茨来到了约翰街,她宁愿呆在办公室里忙点儿什么,也不愿坐在家里郁郁沉思。刚才在海边跑步时肆意涌出的恐惧现在仍在她脑中纠缠不清,像洪水一样到处泛滥。她为佩图拉·沃尔特斯感到难过,今天她要弄清楚他们是否让她加入到这桩少女失踪案中。

刚过七点半,麦金尼斯探长走了进来,当时凯茨还在喝她的第二杯咖啡。她听见他到了,希望自己能在20分钟之后,也就是比鲍勃·穆尔提前半小时见到他。汤姆一坐下,凯茨就敲响了他办公室的大门。

“进来吧,弗拉德。”

凯茨走了进去说:“你知道会是我?”

“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笨?”汤姆探长嘴里嘀咕着。

麦金尼斯正喝着酒,又砰地一声打开了一瓶有着浓烈薄荷味的切伯酒,凯茨向他讲述了自己的感受,表示她愿意加入到沃尔特斯失踪的调查案中。“探长先生,请不要告诉警佐,我只是认为我得参加处理这个案子。我真的无法解释其中的原因,我就是想帮着做点儿什么。”

麦金尼斯拿开酒瓶,低头看着抽屉说:“上帝啊,弗拉德,要是我把这件事告诉了鲍勃·穆尔,他很可能会不干。”

“探长先生,我能加入吗?”

“我倒并不介意,现在库克·布伦的事情已了结,但你得请求你的警佐同意,看看他怎么说。”

“当然,探长先生。”

麦金尼斯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在尽量想出一些要说的话,然手向前探了探身,“那么,小姑娘,你今天忙着做什么?”

“我想更多的是给那起抢劫案跑跑腿,探长先生,我得在汉普郡找到梅森警佐,你记得我的那位线人吗?梅森正在和他谈,昨天他一直想和我碰个面,不巧的是我们俩总错过见面机会。”

“你现在可以用我的电话跟他联络一下。”

“太早了,彼得·梅森在一家esso机构工作,9点钟才到,每周六、日休息。”

“在刑事调查部可不行!”

“啊,不,探长先生,他不会一直这样下去的,现在他正试着挽救他的婚姻,大约在上个月吧,所以目前他正打算着要安定一下。”

“那么你准备把你的线人介绍给他?”

“正像你说的那样,探长先生,此外我别无良策。”

“这就是你的想法吗?”

“目前是这样的,先生,除非你能给我充分的理由让我回到库克·布伦夫妇的案子上,为此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我仍然想不通这件事,一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定会的。”

“别老是揪住问题不放了,凯茨。”

“是的,探长先生。”

“联想也不要想了。”

“这我做不到。”

“我警告你,弗拉德!”

“是的,探长先生,我接受警告!”

“那么好吧,弗拉德,现在你去吧,做个样子,当你的警佐进来时呆在你的办公桌旁。”

凯茨起身离开时,想起了录音带:“录音带听过一遍了吗?”

“弗拉德,看在上帝的份儿上,别我一走进办公室就向我扑来。”他在另一个抽屉里翻找着东西,“我想今天早上把这个录音带交还过去,现在你先走吧,我会再听听的,如果有其他什么感兴趣的地方,我会对你的头儿喊一声的。”

凯茨犹豫了一下,此时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掠过脑际,一想到这,凯茨便如坐针毡,她一动不动地站着,全身仿佛被火燃烧一般难受。

可凯茨还是鼓足勇气说:“头儿,我在想我是否有机会可以亲自听一听录音带?我8点30分才当班,我真的想……那对我来说会很有用的……”

麦金尼斯深吸了一口气:“天哪,弗拉德,这个想法可真过分。”但他还是站起身来,让凯茨跟在他身后,他挥舞著录音带走了出去,“去一号会议室!”

给总控制台打电话的时间是2点46分52秒,电话内容很简短,“附近发生一起公路交通事故,a27号公路,在金石大道附近。”之后,值班警察问了一个问题:“打电话的人可否再把事情讲清楚一些?报一下自己的姓名好吗?”这时记录开始波动起来,“我说的是在足球场附近有一起交通事故,一个人受了伤。”这位妇女话还没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经查电话是从普雷斯顿路打来的。

他们继续放着磁带,还有两个与本案无关的电话,第二次打进来的电话时间是3点03分,目击证人没有一个是男性,之后再没来电话报告此案,麦金尼斯最后关掉了录音。

“很明显,打进电话的是个女的,凯茨。”

凯茨生气地说:“头儿,我可没说打进电话的是个小子。”

“我知道是我说的。”

“那么我们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那得查查看,弗拉德。”

“那救护人员呢?我们和他们联系过了吗?”

“根据记录是2点51分。”

“但是他们是在我们警员赶到之前到的事故现场的。”

麦金尼斯拿起电话用力拨着号码,接通电话时后他向对方陈述了自己的想法,电话另一端表示了反对。他真想让他们从头到尾听一遍原来的录音带,他告诉对方这是非常紧急的任务,他们答复说那要花好几个钟头。

“弗拉德,我们现在什么也不能做,只好等待。我建议你先去忙别的事,我这边一有消息便会通知你。”

凯茨只好先离开,此外并没有别的事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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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点一过,鲍勃·穆尔走了进来,这比他轮流值班的时间早了25分钟,比他平时上班时间早了大约15分钟。当他走过门口时,凯茨正往南安普敦打电话,她异想天开地想和梅森警佐联络上,可是电话那一端却是年轻的鲍勃·戈达德警探,他答应只要彼得·梅森一走进办公室就让他马上回电话。

“当然除非我出去执行任务碰不上他,你明白干我们这行总是这样的。”

穆尔情绪不佳,他去见过歇斯底里的詹妮·富勒顿,显然尖叫是她所能做到的最理想的事情。“一个地地道道的魔鬼!”他坐下时恶狠狠地吐了一口痰,“当我向她调查有关交通事故的情况时,她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什么事故’。”

凯茨只是略感吃惊,詹妮·富勒顿胆量过人,并且一点儿也不笨。凯茨本想再多考虑考虑这个案子,但是当时警佐抢先把她拉走,给她分配了一个任务,派她去调查另一桩抢劫案。穆尔问她去见过巴克利银行职员了没有,凯茨说她还没有,她认为关于那起案子的调查已经结束了。

“这是我的活儿,弗拉德!”

“警佐,你的工作是什么?”

穆尔的脸阴沉下来说:“应该由我决定哪一桩案子需要进一步调查,哪一桩需要放弃。”

凯茨道了声歉,然后她边想边纠正他说:“实际上这得由探长来决定。”

“说得对!”穆尔咆哮着,“你说得没错,你现在最好放弃此案,我一会儿就去和探长谈谈,告诉他案子已经结束了。”

“好吧,警佐。”凯茨故作轻松地问他,“要喝咖啡吗?”

当凯茨从咖啡厅回来时,鲍勃·穆尔已离开了办公室,凯茨用一个警局专用的盘子盖在了正冒着热气的杯子上,以免咖啡冷却。时候还早着呢,凯茨想做点儿什么,便给彼得·梅森打电话。这次又是戈达德接的电话,“不,他还是不在。”他说,然后停顿了一下又迅速地加了一句,“我是和你开玩笑的,他刚到。”电话里只听戈达德喊了一声“糊涂虫”,还有一声应答,这是凯茨第二次听到有人这么叫梅森了。他不算是特别地糊涂,凯茨感到有点儿纳闷,梅森是怎么得到这一雅号的。

电话里传来了沉闷的脚步声,“是凯茨·弗拉德吗?”

“早上好,彼得!”

“昨天我一直想找到你,告诉你一声你的线人打出了一张王牌。”

“说明白点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新年刚过,你接了一桩抢劫案,在布赖顿大街中央的电器商店,对吧?特里夫说他知道是谁洗劫了商店,他说这伙盗贼想让他做一名司机加入这次盗窃,但他拒绝了,他在尽量当个好市民。”

“他的女友怀孕了。”凯茨说道。

“是的,我见过她,这妞儿长得不错,高雅大方。这伙贼正威胁着不放过你的线人,所以他决定要是离开一段时间情况会有所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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