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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梅格雷探长的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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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一幕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无疑是因为一个人所能承受的精神压力是有限的。www.mengyuanshucheng.com情绪激动到了极点,随之而来的就是平静,其间的转变突如其来。这种平静近乎于迟钝,就像开始时巴索表现出的几近疯狂的焦躁情绪一样。

也许他现在正为他的狂乱,为他的眼泪和他曾经说过的那些话而感到羞愧,好像男人天生就不应该有任何哀婉的表情。

梅格雷局促不安地站在那儿,眼睛通过那扇小窗户向外望去。微蓝的暮色清晰地勾勒出院子里那名宪兵头上军帽的轮廓。探长虽然面向门外,却能感觉到身后的动静。他猜想巴索夫人走近她的丈夫,抓住他的双肩,断断续续地向他说道:“说呀,这不是真的!”

巴索呼吸沉重地站起身,推开他的妻子,大睁着一双醉汉般混沌不清的眼睛向四处看。炉子上空着,老妇人正往里添煤。房梁突出的天花板瞬间被映上了一大圈红光。

男孩也止往了哭声,他看着父亲,那样子就好像是在模仿他父亲的神态。

“结束了……请原谅……”巴索低声说道,站在房子中间一动不动。他看上去非常痛苦,声音显得很疲倦。他已经完全被拖垮了。

“您承认了吗?”

“我并没有承认……听我说……”

他看着他的家人,嘴唇痛苦地颤抖了一下,颦紧的眉头久久没有舒展开。

“我没杀于尔里克……我之所以表现得这么……这么儒弱,是因为我考虑到……考虑到我……”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使他一时无法找到想说的话。

“考虑到您无法证明您自己无罪,是吗?”

他点点头表示同意,尔后又补充了一句:“我没杀他……”

“在凡斯坦刚死的时候,您就已经说过同样的话。可是您刚才承认……”

“这不是一回事……”

“您以前认识于尔里克……”

巴索脸上掠过一丝苦笑:“您看看这个小本子第一页上写的日期……已经12年了,我最后一次见到于尔里克老爹大概是10年前的事情……”

他渐渐地恢复了镇静,不过声音中流露出来的仍是绝望的语气。

“那时我父亲还活着,和认识他的人只要一提巴索老爹他们就知道……他是个朴素无华、严格认真的人,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他都非常严厉……他只给我极少的零花钱。后来比我学校里最穷的同学从父母那里得到的还要少……我被送到布朗芒多大街于尔里克老爹的店里,他是这类生意上的行家里手……”

“您不知道他已经死了吗?”

巴索闭上了嘴。梅格雷清清楚楚地一口气说了下来:“您不知道他被人杀死,然后用小汽车运到圣-马丁运河边上并被扔进了运河吗?”

巴索默不作声。他的肩膀向下塌陷得更厉害了。他看了看他的妻子和儿子,又看了看那个老妇人。因为现在已到了吃饭时问,所以老妇人正唉声叹气地摆桌子。

“您将怎么做?”※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我要拘捕您。巴索夫人和您的儿子可以留在这里,或者回您的家……”

梅格雷把门微微仃开,对院子里的宪兵说道:“请您给我弄辆车来……”

外面的路上已经聚集了一堆堆好奇的人,但他们只是站在远处张望,都是些土里土气,胆小怕事的乡下人。当梅格雷重新转回身时,看到巴索夫人已经扑倒在她丈夫的怀里,而巴索则机械地轻轻拍着她的背,两眼失神地看着前面。

“你向我发誓你会好好照料自己,”她有气无力地说,“尤其,尤其是……是别……别干傻事!”

“好的……”

“你发誓!”

“好的……”

“这是为了你的儿子,马尔赛!”

“好的……”巴索好像摆脱了一切束缚,极其平淡地重,复着。

他是否并不担心会被一时的情绪所左右?他已经听到了探长发出的命令,于是焦躁不安地等着汽车的到来。他不想再说话,也不愿再听,不愿再看。他的手指因为极度的亢奋而在微微旅抖。

“你并没有杀死那个人,对不对?听我说,马尔赛……你必须听我说……况且,他们也不敢给你定罪……你不是有意这么做的………而且人们将会证实那是个卑邵的家伙……我马上就去找一个好律师,找一个最好的……”她极其热切地说着。她想使自己的这番话能被她丈夫听进去。

“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正直的人……也许你甚至能获得假释宣告……最重要的是你千万不要气馁!既然……既然另一凶杀案不是你……”她把目光挑战般地转向探长,接着说,“我明天早上就去见律师……我要把我住在南锡的父亲找来,让他给我出主意……告诉我!你有勇气吗?”

她不明白她实际上是做了一件错事,因为她几乎使她丈夫最后的一点镇定都丧失了。只是巴索是否听到了她说的这些话呢?他正竖着耳朵谛听着外面的动静。他已经把所有的心弦都系在汽车的到来上。

“我将和你的儿子去看你……”

外面终于传来了汽车马达的轰鸣声,梅格雷结束了房间里的这一幕:“走吧……”

“你向我发誓,马尔赛!”

她无法让她丈夫就这样离开。她把孩子推到他面前,想使他真正地清醒过来。巴索跨过门槛,向外面走去。

这时巴索夫人一把抓住梅格雷的胳膊,她的心绪是如此的狂乱以致于狠命地捏着他的臂膀。

“听着!”她气喘吁吁地说道,“你要知道他是不会自杀的!我了解他!”

她已经看到路边围观的那些人,但是她对他们视而不见。她不顾羞耻,毫不胆怯地喊道:“等等!戴上你的围巾……”

她跑进卧室去找围巾,尔后又跑出来,从己经开动的汽车窗口把它递了进去。

在汽车里,应该说由于这两个人之间的事实关系,气氛还是很轻松的。车子离开省级公路拐上了通往巴黎的高速公路,在这一段至少有10分钟的时间里,梅格雷和巴索一句话也没说。而一上了高速公路以后,梅格雷说的第一句话似少与这个案子毫无关系:“您有一位令人钦佩的妻子!”他说道。

“是的……她已经明白……也许因为她是母亲!我能不能说说为什么我会成为她……我是说为什么我会成为另一个女人的情人?”

沉默了一会儿,他继续用一种向别人吐露隐情的语气说一道:“一开始,我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这是一场游戏……接下来我没有勇气去中止这种关系,我害怕见到眼泪,害怕威胁,结果落到这个地步!”

窗外的夜色中,只能看到路旁被车灯的光晕笼罩着的树木飞快地向后闪去。梅格雷把烟斗填满,然后将装烟草的小荷包递到邻座而面前。

“谢谢,我只抽香烟……”

探长觉得这正是个随便闲聊的机会,聊聊日常生活中的那些琐事。

“可是您的抽屉里有十来个烟斗……”

“是的……那是以前……我那时还是个狂热的抽烟斗爱好者……是我的妻子要求我不要再……”语音戛然而止。

梅格雷他旁边这个人的眼睛一定蒙上了一层泪水。他急忙补充道:“您的女秘书,她也是,对您非常忠心。”

“她是个好姑娘……她总是尽力维护我的利益……她一定被搞得惊慌失措,对不对?”

“倒不如说她充满信心……因为她曾问我您几时能回去……总之,您周围所有的人都喜欢您……”

车里重新陷入沉寂。汽车穿过了朱维齐。行驶到奥利时,远处机场的地面航空探照灯光划破了夜空。

“是您把于尔里克老爹的地址交给了凡斯坦吗?”但是充满疑虑的巴索没有答话。

“凡斯坦经常求助于那个布朗芒多大街的高利贷者……于尔里克的名字清清楚楚地写在凡斯坦的帐本上,还有所借的金额……当那个旧货商死的时候,凡斯坦还欠着他至少3万法郎……”

但是巴索仍不肯开口!而且看来他还准备顽强地继续沉默下去。

“您的岳父是干什么的?”

“他是南锡一所中学的教师……我妻子也是从巴黎高等师范学校毕业的……”

这桩案件随着他们谈论的话题时远时近。有时候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巴索都在用一种近乎自然的口吻进行谈话,就好像他已完全忘却了自己的处境,但往往话还没说完他就突然陷入一阵令人压抑的沉默。

“您妻子说的有道理……对于凡斯坦来说,您有可能被宣告无罪……最多也只会被判处一年,相反对于尔里克案件来说……”探长忽然话锋一转,说道,“今天晚上我将把您留在司法警察局的值班处……明天再对您实行正式监禁……”

梅格雷磕掉烟斗里残留的烟末,摇下与驾驶室相隔的玻璃对司机说道:“奥尔费弗尔滨河街!把车一直开进总部的院子里……”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巴索跟着探长一直走到那间曾关押过乡村酒馆的那个流浪汉的单人牢房门前。

“祝您晚安!”梅格雷看到牢房里并不缺什么东西,于是转身说道,“我明天再来看您。请好好考虑一下。您能肯定您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巴索或许是因为过于激动而说不出话来。他只是一味地摇头表示否定。

星期四肯定到达,将逗留几天,吻你们。

这是星期三早上,梅格雷在司法警察总署的办公室里给他的妻子起草了这份电报,然后他叫让把它送到邮局。

过了一会儿,负贵凡斯坦案件的预审法官给他打来了电话。

“今天晚上,我希望能把整个案件的档案材料都交给您!”探长肯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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