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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春情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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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把详细情形描述得清楚,可能要花相当长的时间,不过如果是回忆,则只要短短的几分钟就可以了。www.maxreader.net从被击昏醒来后,我就一直坐在那把有扶手的椅子上。

woko的广播电台,正在播放轻音乐,动听的曲子不断传出。现在这首好象叫做“好女孩”。玻璃杯里的冰块已经融化了,我走到冰柜前重新加了一块,又踱回到椅子上慢慢一口一口地啜着。浅酌细品,这杯酒才能维持得久一点儿。然后我又掏出一根香烟,点着火,在一圈一圈的烟雾中,我仿佛又回到了以往那个浪漫的夏季。

德立克的最后一学期也结束了。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一直通信,大约有四封之多。我至今仍记得他的头一封信。劈头就是“我亲爱的”,最后一句话则是“献给你诚恳的爱和吻”。我也依样画葫芦写上“令我怀念的”和“以诚恳的爱”等等热情洋溢的词句。信中他常提到他玩板球的事,我则向他报告我参加的舞会,以及我所喜欢的电影、戏剧等的内容。他打算暑假回家去过。目前令他最兴奋的是他父母将要给他买一部老式的mg车了。他还邀请我到他家里去试坐mg。这样我就打算留在这儿,不去苏格兰了。苏珊对我的计划非常惊讶。我和德立克之间的事,我还没告诉她。每天,我都比苏珊起得早。一起床,我就赶快到信箱去瞧瞧有没有德立克的信,所以,她一直蒙在鼓里,浑然不觉。老实说,这种神神秘秘一点儿也不象平日的我。我的性格一向都很急躁,我之所以暂时隐瞒,不让好友分享我的快乐,完全是因为我似乎潜意识里预感到这场爱情只是昙花一现,不会持续太久,那么,我又何必把它挂在嘴上呢?说不准本来没有的事,被我一说就有了呢!那可不值得!

我常常想,象德立克这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浑身充满魅力的男孩,女朋友一定多得连自己都搞不清,在学校里也一定是风流人物。那些家境好、衣服又漂亮的富家小姐,一定争着找机会接近他,说不定都以能得到他的青睐为荣呢!想到这儿,我就打定主意对苏珊说,我想要留在伦敦找份工作,有空再去苏格兰找她。不久苏珊有事出去了,而德立克的第五封情书,也正好来到我手上。他在信中要我下星期天坐十二点从巴灵顿开出的火车去温莎。

他到时会开车子到温莎车站接我。

我们之间甜蜜的约会开始了。头一次约会,他站在月台上等我,四目相交,我羞怯得红了脸,他也垂下了眼帘,看上去有点不太自然。接着他说希望我能马上欣赏到他的汽车,并且坐在上面,于是一把拉着我急忙往前走。

他的车子很大,看起来很豪华,红皮的椅垫子,全新的轮胎,黑色的车身,车盖四周的装饰也很合谐,汽油槽上的盖子挺高级,车前带有brdc的特别标志。虽然是老式车,不过其他跑车所需的一切它都有。上车之后,我用他递来的彩色丝巾把头发包扎起来,免得被风吹乱。车子开动了,排气声似乎挺有力,速度很快,过了几个十字路口后,我们来到河畔的一条公路上。德立克似乎有心要炫耀一下他的开车技术,一碰到转弯或上下坡,就故意使出他的绝招,穿街过巷、忽上忽下,忽高忽低。由于车子座位较低,所以即使只开五十公里,也象是坐超音速飞机,飞一百公里以上似的。我慌得心惊肉跳,只得紧紧抓住扶手,一面乞求上帝保佑。幸好他的车技挺高明,眼看着车要飞出去了,却又平平安安地回到了路上,一会儿,我终于习惯了,整个人也逐渐放松了下来。德立克把我带到一间叫做“巴黎”的豪华饭店,点了许多美味的食物,如熏鲑鱼、脆皮烤鸡、特制的冰淇淋等。让我大大地惊喜了一通后,他引我来到了隔壁的游艇游乐场。这里有许多种汽艇,我们坐上那种两人汽艇,把它开到美敦树下,又开到小海湾里。过足了瘾后,我们让汽艇漂到种满垂柳的岸边,他放上唱片,爬到我身边和我并排舒服地躺下。我们陶醉在柔美的音乐旋律中。枝头小鸟吱吱喳喳地吵闹着,蹦上跳下,更点缀了这美不胜收的画面,增添了无限的情趣。我几乎昏昏欲睡了。忽然,他把头侧过来,凑上嘴唇温柔地吻我。还好,只是吻吻而已,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可见他还是把我当作规矩的女孩儿看的,这一点令我很安心。不久断断续续的来了其他汽艇。人渐渐多了,我们想把船开回去。没想到一不小心,没有把稳,差点翻了船。幸好德立克眼急手快,我们才不至于做了冤死鬼,我们沿着河流开回去,河上满是大大小小的船,有双人坐的,也有一家大小坐的,挺热闹。我觉得这天玩得真尽兴。晚餐时,德立克用汽车带我到伊顿一家有茅草屋顶的朴实小店。我们吃了荷包蛋和咖啡。饭后,他说要请我去看电影。

这城里有一条叫做洛亚代·几内亚的街道,和亚斯柯街相邻。街上有一家电影院,并不起眼。当时正在上演两部西部片,一部卡通片,德立克花了十二先令的钞票,订了一间特别座。事后我才明白他大方得过了头的原因。

特别座就是放映室两旁的小房间,差不多有六英尺四见方,里面光线很暗,除了两把椅子,空无一物。一踏进这小房间,他就迫不急待地把我抱在椅子上,然后把椅子拉到我身边,呼吸急促地开始摸索了起来。他的手在我身上不停地上下抚摸,好象我是一只得来不易的猎物,他已等不及地要享用了。

起初我很反感,认为他早有预谋,心怀不轨地想把我带到这间黑黝黝的屋子里来。可是他的手不停地滑动,渐渐地使我觉得全身发软,瘫了下来。他的手从我的胸前绕到背后,再由腰际滑到臀部。他的动作并不粗鲁,象是经过训练似的爱抚着我。终于,他的手停在我重要的地方了,我全身一阵痉挛,情不自禁地把脸伏在他的肩上,紧咬着嘴唇。他血液陡涨,呼吸浑浊,搂着我的手更用力了。过了一阵子,一切都结束了。我感觉到我体内多了一种温暖的东西,不知不觉中,泪水夺眶而出,沾湿了他的衣领。

他体贴地吻着我,由眼到唇,到耳,每一处,每一寸。一边吻,一边呢喃着说:“我为你疯狂了,你是我见到的最美、最好的女孩。”这时,我转过身,背对着他,正正经经地坐好,佯装观赏电影,一面悄悄用手抹去脸上的泪水。我知道,我已远离了我的处女时代,丧失了我的宝贵贞操,由少女变成少妇了。也许以后他就不会再尊敬我了吧?他会看低我吗?我的脑筋一片混乱,几乎不能思想了。这时候电影演完一段,进入中场休息时间。他站起身离开,一会儿,捧回两杯冰淇淋。他坐在我身边,紧搂着我的肩膀说,今天是他有生以来最难忘、最辉煌的一天,真希望这种美妙的日子多来几次。

我心里甜蜜蜜的,不断点头,另一方面又警告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是刚才德立克对我所做的一切又确实使我心动神摇。呵!我何必装模作样呢?那种爱抚动作又不是我们发明的,也不是我们才享受到的,全世界的人不都曾经有这种美妙的感受吗?无论如何,这真是一件令人难忘的事情。如果陶醉在其中,谁还会想到其他无关紧要的事儿呢?譬如生孩子不生孩子的问题?而且只要是男人,一般都有对肉体的需求。倘若我不答应他,他一定会找其他女孩子发泄,这当然是我所不愿意的。

因此,当灯光熄灭,重演电影的时候,他的手又不客气地探到我的衣服里去,在我胸前挤压。我想想这很自然,不由得自己也兴奋起来。这时,他小声地说:“该你了!”接着,他就把我的手放到他那儿。这一次,我已经不再有第一次那种突兀的感觉了。可我从来没有这种经验,不晓得怎么做。再加上是第一次,我有点胆怯,行动显得很笨拙。他耐心地引导着我的手动作。不一会儿,他耳红心跳,浑浊的气息不断地吐在我的耳边,一边叹息一般地呻吟着:“哦,亲爱的。”我渐渐觉得我对他的爱抚就象他对我的爱抚一样,能带给他同等的快乐。忽然之间,我感觉到有一阵暖流从下升起,令我无法忍受了……。过后,我想,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应该很熟悉了,再也没什么隔膜了。对他,我有一种母亲一般的亲密感,就好象他是我怀里的婴儿似的。我捧着他的脸,吻他。这一刹那,我意识到我和他之间已经灵肉合一,不分彼此了。他也不再仅仅是个普通朋友了。想到这里,我脸都发起烧来。

时间到了,我该走了。德立克开车送我到车站,幸好我还赶得上开往伦敦的末班车。我们相约,下星期天的此时此刻再作同样的约会。他站在车站黄色的灯光下,发梢被风微微扬起,看起来分外迷人。他一直目送我到看不见为止,还不停地挥着手。我知道,我们真正的恋爱已经开始了。

我们约会的内容并不特别。除了吃饭的地方时常更换,最固定的就数那条河流和电影院中令人难忘的特别房间了。接下来,我们之间肉体上的技巧,就比第一次高明多了。无论在船上,在车中,在电影院里,我们总是乐此不疲,手不停地摸索对方。什么非礼勿视,非礼勿动等等老掉牙的教条,早被我们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个夏季过得特别快,快得令人遗憾。进入九月之后,我们都已经很熟练了,只要一碰到,就如干柴烈火一般互相纠缠在一起,无法分开。

在这段美好的回忆里,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天气一直很好。阳光灿烂,空气香甜,低垂的柳枝垂在碧绿清澈的水中,倒映出秀美的影子,鸟儿们穿梭在浓密的树荫里,燕子成对成双飞来飞去,划着舒缓的曲线,蜻蜓点水似地在柯克水门那儿伫足片刻,又急忙飞走了。我和德立克也时常在水门边游泳嬉戏。这条河一直通到布罗卡斯牧场,然后流向温莎桥。碰到下雨,或者因假日来游玩的人太多,我们就手牵手在附近悠悠闲闲地散步,不过这种情景我印象比较模糊,深深印在我脑海中的,还是那间黑漆漆的特别屋子。这个夏季的每个星期都快如闪电,那一连串充满笑语、阳光的日子,就这样过去了。

终于,九月最后的一个星期六到来了,我们虽然还心照不宣地继续约会,但事实上从现在起,我们的生活即将有所改变,因为暑假结束了。星期一苏珊要从苏格兰回来。我也找到了一份工作,马上要去报到。德立克也要离开温莎,到牛津去上大学。对德立克的离去,我表面上尽量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而且我也想在这时,把我和德立克之间的事情,透露一点给苏珊知道。

我打算每个星期的周末,只要有时间,就到牛津去会我的心上人,或者他来伦敦看我。对于将来的事情,我们没有刻意去讨论过,但我知道,我们的感情早已如胶如漆,浓得化不开了,理所当然的会继续约会下去。德立克也曾说要利用适当的机会,把我们的事透露一点给他父母知道(不过一些羞于启齿的细节部分,当然得保留)。反正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利用这最后一个星期六的约会。他总是说除了星期六以外,他都忙得没有多余的时间匀出来。这点有时会使我心中不安,但仔细想想,他除了工作以外,还得忙于板球、网球,而且他得和一群常跟他混在一起的好友相聚。对于他的日常生活,目前我还不想多加干涉,只要每个星期有一天的时间,我全部拥有他,他也全部属于我,我就很满足了,别的时间他分配给谁?哪个讨厌鬼来跟我争宠?我才不会左思右想,令自己心烦呢。

这一天,德立克对我比平日更加温柔体贴。黄昏时,他把我带到桥牌旅馆去,而且还叫了杜松子酒。平常我们都很少饮酒,但今晚特别,我们各喝了三杯,吃晚饭时,他又特别点了香槟酒。之后,把我带到那家常去的有特别座的电影院里,我们已经喝得醉熏熏的了。我心里暗暗觉得这样醉一场反倒好,明天起,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我和德立克所过的这一段甜蜜日子,也将暂告一段落。未来怎样,我们不得而知。如果一醉能解千愁,我真宁愿永醉不醒。可是当我们走进那间常来的特别房后,德立克却一反常态,变得阴沉沉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本来一向他都会急迫地揽我入怀,但今天,他反倒跟我保持距离,正襟危坐起来。

他先掏出一支烟点上,然后眼睛就一动不动地盯着银幕,好象专门就是为了来看电影似的。这种反常使我纳闷,不得不采取主动,靠过去,抚摸他的手。可他还是专心地盯着屏幕,毫无反应。我忍不住了,问他怎么了,他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说:“咳,我正在想,今晚你就留在这里陪我,别回去了。”

我吓了一跳,他的口气相当肯定,好象是早已经决定了,现在不过是通知我一声罢了。以前有时候,他也曾经这样要求过我,但我总用“以后机会多得很,别急,慢慢来”把他回绝了,而他也还算尊重我的意见,不再坚持。

但是现在,即使我想让他放弃这个令我不安的念头,也不知该如何启口才好了,他的态度是如此的坚决,好象事情已定,无可挽回了。我觉得很彷徨:为何他要在这最后一晚,使出这样的杀手锏呢?他在以爱来要挟我吗?

他看了我一眼,说我这模样真象那些冷漠、固持己见的女人,太不知体贴他了。

接着,他又说:“既然我们互相都承认对方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那么,干嘛大惊小怪?你要知道,这种亲密的行为,可是天经地义的呀,不多练习,怎么会配合得好!”我小心翼翼地问他:“万一怀孕了怎么办?我真的害怕生孩子。”他低声安慰我说:“这种事最普通不过了,几乎家家都有,别人有解决之道,为什么我们没有?轻松点,别看得太严重。”可是我仍然不死心地追问他,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而且非要今天!他摇头不语。我又唠叨说,这房子太小,怎么可以呢?他说:“睡觉的面积是够的,一点也不窄,再说,我马上要离开这里去牛津了。临走前尝尝这种刺激的味道,当作是我们结婚的前奏曲嘛”!

我觉得很混乱,脑子里闪过各种各样的念头。他所以坚持这么做,是别有用意,还是一种爱的誓约?但是他即使有他的理由,在我来说,有个男人躺在旁边,而且要过一个晚上,真的觉得有些害怕。这漫长的一个晚上,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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