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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章 手表显示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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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让女仆回去后,在梳妆台前的立背椅上坐了下来。www.xiaoxiaocom.com屋中的照明来自镜子两侧各一盏粉红色的灯。他沉思地看着昏暗的镜子,镜子中不时映照出希拉·芬的奶白色缎子长袍。验尸官已经把希拉·芬放到了沙发上,她不平凡的事业中的所有爱和恨、嫉妒和成功都在今夜结束了。人们把她叫做火焰般的女人,但这火焰已像风中的烛火一样熄灭了——熄灭在从库罗山吹来的变幻的信风之中。

陈眯起小眼睛聚精会神地思考着。在一次不太慎重的场合,希拉·芬看到丹尼·梅若被谋杀了。三年来她一直隐藏着这个秘密,直到——在一个更不慎重的时刻——她把这秘密告诉了特纳弗罗大师,一个看水晶石的算命先生——毫无疑问是一个骗子。这一晚,黑骆驼就跪在了她的门前。

侦探心中仔细地琢磨着调查显示的各个要点。他从来不带笔记本,于是从兜中拿出了一个信封,开始在信封的背面写了一排名字。这时,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过头来,他看到了特纳弗罗神秘瘦削的身影。

占卜师走进来坐在陈旁边的一把椅子上,他盯着侦探,眼神中流露出一种责备。

“既然你曾让我在此案中同你一道工作,”他说,“那么如果我说我觉得你做事儿太不仔细了,请你别介意。”

查理睁大了眼睛说:“怎么说?”

“我是指芬小姐的信,”特纳弗罗继续说道,“它可能是解决所有问题的答案。那可怜的姑娘可能已把我们要找的名字写在里面了,但你却没有搜查屋的人——我提出建议你又不采纳,这是为什么?”

陈耸耸肩说:“那么你认为我们要对付的人是个傻瓜吗?那无赖费尽心机抢到了信,然后会把信放在身上让人一搜就搜出来吗?你错了,我的朋友。我并不想说你错的多么厉害,因为我自己也犯了错误。不,信被藏在屋中,早晚能找到它,如果找不到也无所谓,我强烈地感觉到信的内容根本无关紧要。”

“你这感觉从何而来呢?”特纳弗罗问道。

“我有充分的理由。希拉·芬会把这个大秘密写在纸上然后再让一个仆人转交给你吗?不,她会等待机会然后亲手交给你。我不想责怪你,但我认为你太看重那本身并无关紧要的信了!”

“很显然凶手认为这信很重要,你不能否认这一点。”

“凶手太紧张了,冒了不必要的险。如果他再多这样冒险几次,我们就胜利在望了。”

特纳弗罗做了个手势表示不再谈这事。“那么,你从问话中都发现了什么?”他瞥了一眼陈拿的信封问道。

“不多。你看到了,我很想知道三年前的上个月谁在好莱坞。假设那故事是真的——你说希拉·芬早晨同你讲的事情——”

“为什么不是真的?一个女人会开这类玩笑吗?”

“不会,”陈用有些尖厉的声音说,“正因为这个原因,我要说我认为这是真的,所以确定三年前的六月我们的这些嫌疑人都在什么地方很重要。我在这儿写下了所有当时在好莱坞,也就是有可能杀寄丹尼·梅若的人的名字。他们是威尔吉·贝罗、他的妻子、亨特利·范荷恩,还有——对了——杰西普,那个管家。非常遗憾,我刚才光想着那染血的衬衫而忘了问狄克逊小姐,三年前她在不在好莱坞了。”

“她已经在好莱坞六年了,”占卜师告诉他说,“这是我给她算命时她告诉我的。”

“还有一个人,”查理把名字写了下来,“我想我可以加上朱莉小姐,虽然那时她年纪还小。在这些人中,有两人在八点零二分时的行踪可以确定。杰西普有充分的不在现场的证据,亨特利·范荷恩更有完美的不在现场的证明,我本人就可以作证。另外一件事——不太重要——我却很注意,你肯定也注意到了,那就是阿伦·杰伊斯先生非常着急地要在今晚离开夏威夷。别忘了——也有可能丹尼·梅若一案同希拉·芬的死毫无干系。这位杰伊斯先生心情很糟,他可能性格善妒,很有可能他看到了这女士肩上的兰花,而那是另外一个人的礼物——”

“但根据那块表,他也有不在现场的证据。”

“啊!是的。”陈点头说。

他们沉默地在那儿坐了一会儿后,特纳弗罗站了起来,慢慢走向沙发。他不经意地说:“你是否仔细地察看过那只手表呢?”

“真抱歉,”陈站起来跟了过去,“你提醒了我,这是我最大的疏忽。”特纳弗罗弯下腰去,但陈止住了他。“我马上把它拿起来好好看一看,虽然我脑筋慢到还没太明白你的意思。”他从兜中瑚出一块亚麻手帕,把它铺在左手上,他用右手解开了希拉·芬腕上的细黑表带,把这珍贵的小表拿起来放到了手帕上。他走回去站在灯下,低头看着指针。

“嘿,我今晚可是脑筋不灵,”他叹气说,“我还是没看出什么,水晶裂了,表正好停在八点零二分——”

“请让我看一下,”特纳弗罗说,“我的意思很明显。”他把手帕和表都接了过来。他用手指头隔着手帕按了一下精细指针的旋纽,分针立刻动了起来。

占卜师的眼中闪过一道胜利的光芒,他喊道:“这比我预计的还好。凶手犯了一个小错误——感谢他。他调了旋纽所以表上的时间可以任意调整——但匆忙中他忘了把旋纽按回去。当然我不用告诉你这意味着什么了。”

查理用兴奋的目光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说:“你自己就是一个一流的侦探——这我今天早上就说过了。非常感谢你,现在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特纳弗罗把表放在梳妆台的玻璃面上。“我想我们可以确定一件事,探长,”他说道,“不论凶杀发生在何时,但决不是在八点零二分。你要对付的是一个狡猾的家伙,他杀死了希拉·芬之后,拿下了她的手表,把时间向后调,或者向前调——到八点零二分,然后把表摔坏,好像发生过一场搏斗。”占卜师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指着梳妆台的一角说:“这就是玻璃上有划痕的原因,他把表往这个角上砸,直到它停了下来。”

陈立刻蹲在地板上开始查找。“下面没有玻璃渣,”他说。

“不,不,”特纳弗罗继续说,“不会有的,碎玻璃肯定在芬小姐倒下的地方。为什么呢?因为这个不知名的人是用手帕把表包着,就像你刚才一样,他用手帕包着表敲打桌子,以防水晶碎片漏掉,然后再把摔碎的部分都放在他选定的地方。这可是个聪明的家伙,探长。”

查理点了点头,表情明显有些懊恼。“但是你更聪明,我都快想因自己的愚蠢而辞职了,你应该戴上我的警徽,特纳弗罗先生,因为在此案中你才是聪明的侦探。”

特纳弗罗很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真这么想吗?我想你是太夸张了——这事其实很简单。我当时感觉到太多人有不在现场的证据,我想到了要改变表上的时间是多么的容易,事情就是这样。凶手把表往回调到他已经有不在现场证据的时间,或者往前调到他计划会有一个不在现场证据的时间,然而当一个人太紧张时,他就容易犯错——这个家伙在走之前忘了把旋扭按下去。”

陈叹息道:“正如我所说,我非常感激你,但我也很吃惊,这么多的人不在现场的证据就这么完了,调查的面现在就像无边的草原。范荷恩不在现场的证据没了,玛蒂诺和杰伊斯的也没了,并且——请你原谅,特纳弗罗先生——你也把自己不在现场的证据给毁了。”

占卜师扬起头笑道:“我也需要不在现场的证据吗?”

“可能不需要,”查理咧嘴笑着说,“但是大树一倒,影子也没了。谁知道呢?即使是你,将来也可能后悔没处乘凉了。”

“或许我还有另外一棵大树,”特纳弗罗暗示说。

“如果是这样,我向你表示祝贺。”他环顾四周说,“我现在必须把这可怜的女士搬到房子那边去,然后把门锁上等指纹专家明早来这儿。你可能已注意到了,在夏威夷,人们做事速度不快,这都是由于我们可爱的气候。”他把表放进梳妆台的抽屉里,然后锁上门,同特纳弗罗在了出去。“咱们再到客厅去吧,我们得设法不让别人打扰。在那儿你可能还会有重大发现。我今晚运气可不错,若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草坪上的一圈椅子显示出大多数客人的位置。在客厅,他们看到朱莉和布拉德肖紧挨着坐在一起。姑娘很明显一直在哭,而布拉德肖则在安慰她。陈把避暑屋的钥匙交给了朱莉,柔和地告诉她应该做什么,她和小伙子出去找仆人帮忙了。

他们出去后,查理开始沉思着在屋中走来走去。他观察着养花和一些植物的花盆,翻开几本书并拿起来抖了抖。

“顺便问一下,”特纳弗罗说,“你查看芬小姐的卧室了吗?”

“还没有,”陈回答说,“这么多的事,只有你和我两人做。我已经把卡西莫,我们的日本警探派去了,这家伙肯定得一两周以后才能回来。至于我自己——”他正在一小块地毯上走着,并停了下来。“至于我自己——”他重复了一遍,并用他的薄底鞋在地毯的一个地方来回蹭着,“至于我自己,”他第三次说道,“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他弯下身去掀开地毯,在光亮的地板上,不久前刚被别人从他手中夺去的信封赫然躺在那儿,信封缺了一个角,但其他部分是完整的。

“很幸运,芬小姐喜欢用这样的厚纸,”查理说,他拿起信封。“恐怕我不能说我们那不知名的朋友这件事做得很完美,但他做这件事时非常的匆忙——我必须记住这一点。”

特纳弗罗靠了过来,他的黑眼睛闪着光。“上帝啊——希拉的信,而且我相信是写给我的吧?”

“我再次提醒你,这儿是警察负责。”陈说。

“他们刚才就负责过了。”特纳弗罗回答说。

“啊,是的,但历史不会重演。”查理把信从信封中取出,读了起来。他耸了耸肩膀,把信递给了占卜师说:“我终于对了一次。”

特纳弗罗低头看着这个用信纸同用别的东西一样大方的人的潦草而特大的字迹。读了信的内容,他皱起了眉头。

亲爱的特纳弗罗:

请忘了我今天上午对你讲的话,我一定是疯了,我打算忘掉它——你也必须这么做——哦,特纳弗罗,答应我你会的,假装我从来就没说过。我今晚将拒绝可怜的阿伦——这会让我的心碎的——但我会这么做。我会一个人走下去——或许最后我甚至能找到一点儿快乐,我太需要它了。

“可怜的希拉!”占卜师站在那儿看着信说,“她没有勇气了结这件事——我应该知道这一点。一封可怜的信——我也不相信我会坚持让她说出来。”他把纸狠狠地在手中揉着。“谋杀丹尼·梅若的人安全了——她没打算告发他——他根本不必杀她,她死了,她的灵魂可能还在这儿,我向天发誓,就是死我也要抓住他。”

陈笑着说:“我也有相同的愿望,虽然我相信并不需要为此付出生命。”他的日本助手偷偷摸摸地走了进来。“啊,卡西莫,你是在楼上享受周末吗?”

“这活儿可不轻松,但我找到它了,”卡西莫骄傲地说,“在一个花盆里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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