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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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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迅速地提起一扇窗子好让室内空气流通。www.mengyuanshucheng.com然后,因为这个澡已经使她复活并清醒过来,她逃避开这难闻的空气,越过狭窄的过道,穿过起居室和餐室,走进厨房里来。她竭力把思想集中到如何度过这漫长的一天的计划上。当她开始在炉子上煮咖啡,用颤抖的手取下杯子和托碟时,她想她倒可以去看望在布尔班科的父母。她有几周末到他们那里去了。但是,一想到整个一天要和那缺亲少爱、爱为小事争吵的一对——一个年老歉疚的老父亲和一个好唠叨些刺耳的陈词滥调的后母——在一起,这使她难以忍受。她也许可以打电话给隔街区的那位极有趣的孩子玛丽-伊温-麦克马纳斯,结伴一起逛商店,但又担心这个年轻人的兴高采烈、生气勃勃的样子,生怕玛丽的出现最后会使她自感不贞洁。她也许可以开车到贝佛利山,造访出租图书馆的那些妇女——尽管手里仍有三本没有读的小说,而且已经令人遗憾地过了租期——然后到商店里去买件新卫生衫和裙子。由于疏忽和懒得动。已有好几张赡养费支票堆在那里没有寄存。但贝佛利山又似乎相隔十万八千里,而她又没有心绪步行走过那喧闹、拥挤、到处是穿着臃肿的妇女的街道。她慢慢地踱着步,等待着咖啡,感到像被悬在空中的无着无落的可怕感又复发了。她的睡衣已经松开,露出了部分身体。她遮盖了一下身子,紧了紧那系带,心神比任何时候更加狂乱不定。她不知道她应该做什么,但她确实知道什么她不应该做。她不应该喝酒。一想到酒,好像立即来了支持物,使她维持到能够下决心。一分也没有延误,她转身走向淡棕色的食品橱,打开橱门,审视了一下一行行的酒瓶。有一瓶未打开过的杜松子酒。刚才卧室里的那股气味一直在她鼻孔内,这个酒瓶使她厌恶。她去找法国白兰地和上面的小口矮脚酒杯,随后走进餐室。她把酒杯倒满,端到鼻子上嗅了嗅,吸入那香气(那是种无法解释的苦味)。随之急速喝起来。

她听到厨房内咖啡壶煮沸了的声音,赶快喝光杯中酒,立即又把它倒满,这才进去照看她的咖啡。她关掉炉子。这时咖啡好似成了多余的。她倚着洗涤槽,又喝起了白兰地。咽喉内的灼热此时几乎没有感觉到,她的前额开始感到热起来。她喝光这杯酒,又加添过两次。她慢慢呷着,决定这是喝最后一杯。绿色村庄的食品市场上,有一位年轻的经理,那是一个可爱的白里透红的小伙子,待人总是那么友好。今夜他们可以到某个影院去。这可能是一个开端,一个最后会生发出某种有点意思的什么事情的开端。在那所愚蠢的学校里时,她怎么一直那么傻?她怎么能够让那个纯粹还是个孩子的学生带他到后院?或者是她带他去的?很难记得了:此事是多么吓人呐。他——他是谁?——那个孩于——他毕竟比她年长,她那时还比他更小——他,她是指她的丈夫,正准备到实验室去,一直到10点,或者是9点?要想把它想想清楚是太困难了。

她呆滞地注视着杯子,杯子已经空了。她一直仅仅在呷着。也许她曾倒满过。她朝下看了看地板,没有,她拿起酒瓶倒进去。她可以慢慢喝,一边开车到那家商店。柜台上的那个男人总是很和善,而且和她一种类型,还有甚些。他真的喜欢她。也许他脸皮子薄,不好意思提出与她约会。他肯定是害羞。上周当她要买一盒月经带时,看他脸红的那副样子。想想世上的事,难道不——不是——难道不是太可笑了吗?在她上中学时,她几乎是偷偷摸摸地去买副月经带,总是先找找,找到那包好的盒子才买,好像没有任何人知道似的,并且好像是个罪过。后来,当她进入20岁的年龄段之后,她便直截了当,然而是很快地索买那种盒子。现在,她进入30岁的年龄段了,她大声地喊买那种盒子,好像因她仍然是一个鲜花盛开的妇女而感到骄傲。

此时门铃响了。她的耳朵一直在嗡嗡作响,所以听了听,确确实实有响声,那是门铃的声音。她站起身——她什么时候坐下来?——倍加小心地抬步、越过电冰箱,通过走廊,小心翼翼地打开锁,把门敞开。

“早上好,夫人。”他站在那里,靠着旁边的小道,因为他一只肩上还扛着一大瓶矿泉水。他长得很高,如果不是在边道上,就会撞着头。她低了低头,去端详那张在边道上的脸。蓬松的栗色头发,眯着太小的眼,鼻子过分长,嘴唇又太圆厚,一切都向极端处长。然而他却笑嘻嘻的,很是友好。他喜欢她,他长得很高。

“又一个好天气,准会是的。”他补充了一下。她在门后,把门敞得大一点,让他走进来,把水瓶放在地板上。

“你是生人。”她沙哑着嗓子说。

“今天走了两条路线。汉克斯因病躺倒啦。”

“嗯。”

他快速地擦了擦水瓶,旋开瓶盖,直起身从放置处把旧瓶子拿开,然后,显然毫不费力地把盛满水的大瓶子捧得高高的,把尖口插进水箱里。在那新鲜的泉水漏出、汩汩地注入进箱内时他带着某种满意的神色注视着。

“好啦,”他说,转过身。“现在,够你用两个星期啦。”

“干得不错。”她说。她看见他正在直盯盯地看着她,有点异样,她记起来,她在睡衣里面没有戴乳罩,或者没有穿裤头。不过那衣褶使得这睡衣并不完全透明。那么他到底在瞪眼瞧什么?也许是他喜欢她。好小子。

“哦。”他说。

“现在就付钱吗?”

“我相信是这样,夫人。”

“好吧,跟我来。”

她东倒西歪地走进厨房里。她听见他跟在后面。她开始向餐室走。

“我应该在此等候吧,夫人?”

她感到莫名其妙的不高兴。“我的名字叫内奥米。”

“是——”

“跟我来,我的钱包放在——”

她试探着慢慢地抬着步,并且听见他就在身后。他们移动着脚步,穿过用餐处,然后是起居室,走进过道,进入了卧室。她瞅了他一眼,见他站在房门里,不知道如何安排他的两只手。他长得很高。他对着她微笑。她报之以回笑。她从梳妆台里拿出钱包,伸着手给他。

“给,”她说,“取你的钱。”

“不过——”

“还有什么?”

他直挺挺地向她走去,拿过钱包,打开它,在里面摸索了一气,发现只有一张5美元的票子。

“我有零钱找。”他说。他把钱包还给她,伸手向他的口袋里掏。她把钱包丢在床上,并坐在床沿上面,紧靠那条揉皱了的玫瑰色床单。他找钱时,她注视着他。

她交叉起大腿。“我喜欢你,”她说,“你叫什么名字?”

他从正看着手中的钞票上抬起头来,只见她的睡衣从她的大腿部分离开。她的股部暴露出来。他脸红了。“好家伙。”他说。

他赶急把找回的钱递过去,她伸手去接,但是抓到的不是钱而是他的手腕。“过来,”她说,“那不是我想要的。”

她拉他,她这样做时,把自己也带着站起来。喉头处的系带松了,离开了原处,那睡衣敞开了。她看见他的眼睛朝下看,他那喉结上下跳动,她知道他看到了她那褐色的xx头,而且知道这将会是快乐的一天。

“我要你。”她说,不正经地笑着。

他大喘着气,敢情吓坏了。“不允许我这样,夫人。我会陷进麻烦中——”

“别犯傻了。”她把他俩的中间距离拉得更近了,抬起双臂揽着他的脖子。“听着,吻我。”

他向下伸手去移开她,但是他的手未到肋部,而是落在她那巨大的rx房上。他急忙把手抽开,宛如触到了火燃一般。

“我结了婚,”他喘着气说。“还有孩子——”

“吻我,爱我——”

“我不能!”

他把手伸向后,狂乱地把她的手臂撕开,然后车转身,几乎是跑步似地,迈着异样的大步,冲出了房间。

她怔怔地站在那里,像用铆钉固定住了似的,谛听着他渐渐离去的脚步声,从起居室到厨房。后来,过了一会儿,从过处传来了砰的一声游廊门响。

她没有动。这下可有话告诉那些小子们,她想。猥亵的假装正经的东西,也许是去了不能办事的家伙。他知道什么叫爱?野兔崽子。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胀鼓鼓的双乳。她感到清醒和恶心,并感到喉咙里的白兰地烈度很大,而且有些酸。

这事已经连着三周没有发生了,而刚才几乎就要发生。过去为什么发生?出了什么毛病?她向下沉进床里去,趴在上面,把大腿蜷在身下面。她感到泪水在脸上淌,后来她的身体随着啜泣而抖动得越来越厉害。她的胃一阵阵向上撞,她想呕吐。她趔趔趄趄站起来,试探走进浴室里,她病了。过了好长时间,她脸色苍白,非常虚弱,返回到厨房里来。她重把炉子点上,等着咖啡再热起来。她慢慢走向窗前。外面的中国榆树长得葱葱茏茏,鸟儿在上下翻飞。在远处什么地方,一只狗在吠。她听见街上的儿童的戏闹声。今天又是一个大热天。她不知道她应该做什么。

凯思琳-鲍拉德坐在她的胶木桌前,审视着敞着的文件夹中的人名单。她一直坐在那里,已经好长时间了。从她给内奥米-谢尔兹打电话以来,很想抽支烟并稍停一下。她的目光向下扫视了一遍已经打过电话的人名单。厄苏拉、萨拉、玛丽、特丽萨、内奥米。她们用去了一个多小时——她现在可以把那发布稿的内容背出来——可仍有七个人需要她打电话。她自问道,给每一个成员发一封信,通知她有关查普曼博士演讲会的事情,这样做是不是效率更高些?她随即料到,那样效率诚然是高,可是作用却不会大。萨拉-戈德史密斯和内奥米-谢尔兹将不会理睬打印的邀请书。这样的人谁知还有多少?只有直接通话才能迫使这两个妇女、也许她们所有的人答应去。更有甚的是,凯思琳想,在所有的人当中,正是她本人被迫去向其它妇女推销查普曼和他那帮观淫狂的,这不是太滑稽可笑和具有讽刺意味吗?确确实实,从各方面考虑看,没有一个人比她更不愿去听或去见这个查普曼。

她又端详着那部令人为难的电话。公事归公事,一码是一码。她瞥了一眼人名单中未打电话的名字。伸手去取电话筒。她的手刚悬在电话机上,突然,那电话异常刺耳地响起来。她不由得一怔,本能地缩回了手,最后,电话铃响过三遍以后,她才去接。

“喂?”

“凯蒂,宝贝儿,我是特德。”

她说不上是高兴还是烦躁。“特德,你好吗?什么时候到的?”

“5分钟前。我仍在执行任务。在我和梅特斯盖尔一起干以前,我必须听到你的声音。”

“那里好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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