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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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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莎-哈克费尔德朝克莱尔微笑。www.xiashucom.com“太对了,海登夫人!我们根本没有那样的东西——”

“因为,正如海登博士指出的,我们文明化了,”加里蒂插了进来。他那带斑点的脸上一脸庄重,像红衣主教在宣读教皇公告。“我曾到过那些岛子附近,他们都有一些节日作为他们回归动物生活方式的借口,他们用这样的方式,来规避传教士和总督,放纵自己的基本情感。我再也不能容忍那些秃头们和人类学家们对所有假日游戏和舞蹈、淫荡的扭摆表演所作的高超的美学解释。文明已经为他们的腐化行为亮起红灯,而他们则利用一切借口来关掉红灯。”

克莱尔感到恼火。“这不好吗?”

马克立即插进来。“真的,克莱尔,你听起来——”

克莱尔顶了他一句。“不文明?有时我真希望是,但我不是。”她转向丽莎,哈克费尔德,她一直在瞪大眼睛听着。“我想你会理解我,哈克费尔德夫人。我们都在感情上被如此践踏、挤压、推倒,这违犯自然。我想法律、规则和禁令是好的,但总有一天连喊叫、嬉闹和走道都要发许可证。我们将过得更好了。”

“你说的正是我想说的话,”丽莎-哈克费尔德高兴地说。“我完全赞同。”

“好吧,都说得有理,”马克认真地说。他的神态很严肃。“加里蒂先生也许离题并不远,最近的研究指出,岛上居民经常用习俗来掩饰淫欲,斐济人就是例子。他们将这些假日游戏称作‘维索罗’。外表上,年轻女子闯入年轻男子家中偷盗和藏起他们的食物,但两性都明白游戏的真正目的,毫无疑问是性交的借口。巴兹尔-汤姆逊在1908年写过这么一个故事。一个高大的斐济女孩进入一男子的草房偷食物,发现里面住着不只一个男子。‘随之是如下情形’,汤姆逊写道,‘因为那样做在习俗上有着性方面的重要性,于是女孩被剥光衣服,残暴强xx,其状难以尽述’。现在,作为一名人类学者,我发现这很有意思。我没有什么评论要说的,除了一点——”他转过身正面对着妻子和哈克费尔德夫人。“当然,克莱尔,你不会说这是玩笑或是我们国家的所有人都羡慕的一种实践吧?”

克莱尔现在算看透他了,从全身上下到他的声音,从紧蹙的双眉与嘴唇上挂着的半笑不笑的不协调,可以看出他在压制怒火,她意识到必须处理这个问题了。“马克,你应该更好地理解我——我在开玩笑——我并不是真要提倡这么一种东西。”她能听到丽莎-哈克费尔德的呼吸,一种失望,好像丽莎感到失去了一个同盟。在缓和丈夫的同时,克莱尔力图保持丽莎对她的信任。“但说到像三海妖上的那种节日,因为他们实践了这么长时间,肯定对他们来说是益的。”她朝丽莎-哈克费尔德笑了笑,并眨了眨眼。“我保证在秋天给你一个详尽报告。”

此后,谈话就少了生气,多了小心和沉闷。丽莎-哈克费尔德就波利尼西亚风俗在音乐和舞蹈方面提了几个试探性的问题,马克则引经据典有意卖弄地给予回答。卢米斯校长提出日本歌舞伎的题目,但加里蒂却越过他扯到了他在威基基曾同一名忽拉圈舞的女郎的遭遇。

如此过了一会,响起了脚步声。赛勒斯-哈克费尔德兴冲冲地走进房间,向白兰地盘子走去,他后面跟着莫德。克莱尔从婆母唇边的强作微笑可以看出,她并不高兴。一会儿,她已经站到马克-克莱尔和客人中间,用身体把外人隔开,只对着儿子和媳妇,此时她飞快地打了个手势,拳头在面前大拇指朝下翻过来,同时伴有最短暂的苦脸。

克莱尔的心沉了一下。莫德在告诉他们,哈克费尔德已经驳回她有关更多预算的申请。克莱尔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那并不意味着野外考察会取消,但却意味着此行将很节俭、很受限制,很受束缚。是否也意味着某些发出去邀请专家参加考察队的信要收回?克莱尔猜想着。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莫德竟然向他们宣布失败。她是否仍然要为决定欢呼,是否期待克莱尔和马克通过社交在某些方面获得她没有得到的成功?

这之后,由于失败,克莱尔变得很收敛,失去了快活的晚会情绪,变得消沉,只听别人讲。

她听到了加里蒂的声音,格外响亮的高调门直指莫德。

“海登博士,”他说,我必须告诉你我为什么来洛杉矶。我的讲演代理人,布希-阿蒂斯特和莱西姆-比厄鲁,已为我策划出明年的一套荒诞系列读物——但,非常坦率地说,我此时却发现了一个新题目,实在说,我确实需要一个,我已十分厌倦老玩意儿了。好了,现在我碰上一个主意,对其作了些研究,我认为那是一个了不起的主意。你知道,在这样的时刻,用你的话说,人们想逃避,把他们的脑袋埋进沙里。说到鸵鸟可以说许多,的确有许多,于是我觉得,为逃避所有这些可怕的原子战及放射尘埃之说,我的人民将乐意同我一起逃逸一晚,到巴西的默多戈罗索丛林原始部落的黄金城去。据说有这么个地方,你知道。我决定组成一个小型的最精干的探险队、向导、电影拍摄组,沿亚马逊河而上,沿着老福西特的踪迹,进行一次罕见的探险。现今这样的事需要钱,我想到了赛勒斯,他是一位老朋友,就求他帮忙,但赛勒斯觉得那不能算科学——”

哈克费尔德不自然地说,“不是我,雷克斯,而是董事会,基金董事会。”

“好吧,由它是什么,我仍然认为他们是错的,”加里蒂说,他的舌头因酒的作用而不太听使唤了。“没关系,没关系,现在是这不成那也不成。”他再次针对莫德。“今晚你让我相信,海登博士,比起你的三海妖,黄金城算是过时了。”

“不是我的三海妖,但还是要谢谢你。”莫德说。

“你的题目是个好东西,海登博士。它是一次历险,令人心痒,同时——原谅我——它能通过关于是否科学的咨询——你知道——是天生能得票的科学。”

克莱尔为婆母发抖,但知道莫德能自己来对付。“我无法苟同你对我们的人类学研究所作的描绘,加里蒂先生,”莫德尖刻地说。

“我没有恶意,”加里蒂回答说。“只是赞赏。你说,我们不是都在同公众打交道吗?那末,我就实话实说——你会发现我总是说到点子上。我想同你一起去三海妖,吃饭时我同马克讨论过了,你们把我说服了让我改变了主意,这是个最新题目,可能是一次轰动。想一想——一个性和婚姻新模式的无人知晓的海岛实验室。瞧,我将写出两倍或三倍的系列读物——并获得不与你们的东西相冲突的畅销书。我有不少方面可帮助你,并且事实上,我将付给你们所有我的费——”

“不,”莫德说。

加里蒂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嘴不听使唤。“但是——”

马克趔趔趄趄走向母亲。“妈,或许我们以后可同加里蒂先生去商讨这件事。”

“绝对不行,”莫德说。

所有眼睛都转到他们俩身上,马克立刻想捍卫他作为科学家的地位。“我想说的,妈,是——好吧,我完全同意你关于我们不能同任何一种不严肃的通俗事务相混淆——但我感到,或许还有别的领域——我还不知道——小领域,加里蒂先生可能在那方面对我们有用处,而我们在那方面可能是——”他停下来,向前伸出手掌,耸了耸肩。“我只是建议,这是件我们可改日再探讨的事。”

“我欣赏你的好心帮忙,马克,”莫德说,“但根本没有什么可探讨的。”她微微一笑,把话说完。现在,已转到对加里蒂说话,微笑消失了。“我尊重你的地位和需要,加里蒂先生,可你必须理解我的。我们将去访问的是在一个迄今为止无人知晓的岛子上的一个真正民族、岛子的位置从未暴露于世——”

“可我不会!”加里蒂热切地说。

“——而且他们的生活和习俗从未被耸人听闻手法歪曲过,”莫德继续说。“从你那一行的本性来看,则只是一本成功的流行读物,你会用一种极具破坏性的方式去考察海妖岛。我决心使考察保持纯科学水平。我日后讲到它,写到它,或者哪个队员这么做,都将严格限制在人类学领域,解释将限制在社会学领域。这样,我希望,会正确观察这个部族,做出有用的研究。我说到做到,决不越此雷池一步。上天不允,不是我难为你,加里蒂先生——你有你开发的领域,我们则有我们的,我看不出二者之间有什么伙伴关系……马克,我想哈克费尔德先生需要再来一杯白兰地。”

此后,加里蒂停止了发言,陷入了伤心的沉默,只是走过去将阿玛纳克白兰地酒倒入杯子中。丽莎-哈克费尔德又活跃起来,向莫德提出更多她想在三海妖上发现的问题,以及更多的关于波利尼西亚生活的问题,而哈克费尔德似乎乐于见到妻子如此开心。

快近午夜,克莱尔听到加里蒂沙哑地要马克带他到电话机旁打个生意电话,马克不情愿地站起身,带领这位旅行作家穿过大厅到放电话机房间里的电话机旁。他们去了5分钟后,哈克费尔德迈着重重的脚步走过来。“亲爱的,”他对妻子说,“我们还有很远的归路在等着。”

“你们非走吗?”

“我当然不愿走,相信我,”丽莎说着站了起来。“我多年没有被谈话刺激得这么兴奋过。”

卢米斯夫妇也站起了身,克莱尔慌忙到大厅为他们取外套。从洗手间她可以看到马克和加里蒂站在小电话间的门里,正在交头接耳说话。讨厌,克莱尔想。加里蒂并非要打电话,他要的是马克的耳朵。

她停下脚步,胳膊搂着大衣。“加里蒂先生,”她喊道,“哈克费尔德先生和夫人要走了。”

加里蒂点着头走出房间,向克莱尔假意一笑,通过大厅回到起居室。马克跟在他后面,若有所思,克莱尔插到二人中问。“马克,帮我拿拿这些外套。”

他照做了,只有他们两人在一起了。

“你们两人在搞什么名堂?”克莱尔问。

马克眼睛亮亮的。“他在说,通过像三海妖这样的题目,可以赚不止100万美元——100万,想一想,——作为一个开端,为我们大家。”

“我们大家?”

“我是说,假如莫德让他也参加。”

“他会葬送整个项目,他很可怕。”

“不要凭一面之交就作判断,克莱尔。

如果你逐渐了解了他,他是可爱的,而且他是很成功的。说实在的话,我有个预感,他比他所说的要保守和严肃得多,我想是他的外部仪态误导了你和妈。”

“他是条蚂蟥,”克莱尔说。“有那么一种吸血鬼,他们没有才能,靠像你和莫德这样有天分的人生存。他们用赚大钱的瞎说引诱你们,就像加里蒂正在干的那样,而且——”

“轻点,克莱尔。”马克神经兮兮地四下看了看。“他会听到的。”

“随他去。”

她要走开,但马克拦住了她。“瞧,我坚持我所说的观点。我们不想把自己的发现弄成马戏团。那只不过是——唉,你和我一样清楚,在那些过期的档案中充满了多少无关痛痒的资料。我认为我们该丢掉对加里蒂的过分挑剔,而且我们也用不着互相妥协。我是说,假如有许多金钱浮在周围,何不捞一点?我想为你弄辆你自己的车,和一些新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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