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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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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克莱尔说,“要弄钱还有更方便的捷径,像弄一家银行……坚持你所相信的吧,马克,让魔鬼梅菲斯特发现他自己是另一个浮士德。”

“噢,天哪,亲爱的,我只是说说。”

“加里蒂也是如此。”她扯住他的袖子。“走,他们在等我们了。”

5分钟后,莫德-海登站在大开的门口,送客人离开。克莱尔来到她身边,在凛冽的夜幕里打颤。在外面,她观察到一个奇怪的场面,卢米斯夫妇已开车走了,但哈克费尔德的卡迪拉克轿车仍停在人行道前。加里蒂已经坐到前面,司机仍在开着的后门旁侍候。但丽莎-哈克费尔德将丈夫拽到一边,离汽车有块距离,看上去他们在争吵,而且正站在房子下面。

“不知道是什么事?”克莱尔问道。

“不知道,”莫德说。“我所知道的,往坏处讲,是他驳回了我的申请。他说已知的关于三海妖的情况不足以证明有必要增加额外费用。”

“这意味着什么?”

“唉,我想——”

她停住嘴,赛勒斯-哈克费尔德的巨大身影慢慢地走向甬道,他的妻子则钻进车里。哈克费尔德在几码远的地方停住。“莫德博士,”他喊道,“我能跟你谈一会吗?”

莫德迅速推开帘门。

“等一等,”克莱尔说,“我给你找件毛衣?”

“不用了,没关系——”

她走下人行道。克莱尔看了她一会,看到哈克费尔德和她谈开了,看到莫德点头,然后克莱尔离开门口以避偷听之嫌——好吧,偷看,她觉得也可以这么说。她帮马克收拾瓶子和杯子,清理盘子,直到婆母回来。

莫德关上前门,倚在上面,外面的轿车发动起来,嗄嗄吱吱开走了,声音消失了。当莫德慢慢走向咖啡桌时,克莱尔和马克都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她的脸上显出轻松,但没有喜悦。

“好了,孩子们,”她说,“我们终于得到了额外经费,——我们也将得到丽莎-哈克费尔德夫人。”

马克首先有所反映。“这魔鬼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妈?”

“意思就是丽莎-哈克费尔德今晚过得很愉快。她是个百无聊赖的富婆,关于海妖岛的谈话对正在这个年龄的她是头号感兴趣的事。明天是她的生日,她要求丈夫将这次旅行作为生日礼物,她要一起去,她坚持要去。她需要过个假日,而且她更认为她会有用处。他说她懂一点舞蹈,研究过舞蹈。哈克费尔德只要能取悦她什么事也能做。事实上,我没有时间反对他。他对我说,‘当然,海登博士,如果你要另加一个人去,那就意味着更多的花销,我就不得不增加你的预算,我能不吗?好吧,让我们提高到你晚餐后所要的数目。另外,我想我将以个人名义,自掏腰包,投入5000元。行吗?’”莫德用鼻子哼了一声。“行吗?我得说行。我们将是一个庞大的、奇怪的组合,但老天保佑,孩子们,我们就可上路了,这就是我们所做一切的目的!”

尽管已是清晨两点多,体力消耗殆尽,可克莱尔并不为此真正感到疲劳。她知道他需要她,因为在他少有的这种时刻总是做个羞赧的暗示,并盯住她的胸脯。

他们脱下衣服,克莱尔先到双人床上,身上穿着白色透明、细吊带、全褶尼龙睡袍。他仍在洗澡间里,而她仰躺着等在那里。除了他那边床头桌上的夜灯外,房间的基调暗淡亲昵,舒服温暖,而她的等待是在思想中,而不是在下肢上,她也不知为什么这样。事实上,她知道答案,但不想面对它。她不喜欢责怪自己,她实在不欣赏这种行动,仅仅欣赏使这种行动合法化的浪漫思想。它的完成是一个信号,这种在性上的参与使她感到已经结了婚,感到了正常,感到同世界上所有女人一样。参与本身并不令她身体愉悦。近几个月,她曾害怕他对她的真实感觉产生怀疑,否则,他为什么很少来找她?

他从洗澡间出来,穿着条纹睡衣,她在枕头上转过头,面朝他,从他的表情、举动可以看出,他已准备停当。她躺在那儿平心静气地等着、毫无激情,因为那些步骤都熟了。他会坐到床沿上,踢掉拖鞋,溜进毯子里,关上灯,躺下来。他的手会摸索她,突然侧转身吻她的嘴,将细吊带扯下,然后吻她的rx房,然后将睡衣扯下,然后就是那事,几分钟后她就会正常了。正常和结婚什么也不值,她告诉自己,她等待着。

他坐到床边,踢掉拖鞋。

“一个好夜晚,亲爱的,”她说。“进行顺利我感到高兴。”

“是的,”他说,但某种不赞成的东西掠过心头。“只有一件——”

他溜进毯子,但仍用一只胳膊支住身子。

她显出困惑的样子。

“只有一件事烦我,克莱尔,”他说。“你中了什么邪,使你在完全陌生的人面前说话如此随便?说了那么些赞赏性节日、希望我们这儿也有那种放纵的话。人们会怎么想?这给他们坏印象,他们不了解你,他们不知道你在开玩笑。”

他伸手关了灯。

“我是开玩笑,马克,”她在突降的黑暗中说。“对于原始民族的自娱方式有什么可说的,我只好收兵,因为我见到你生气了。”

刚才,他的嗓音,尽管对她有所批评,仍然饱含对她的企望。现在,突然变了,企望变成了不高兴。“什么意思——我生气了?这是什么意思?”

“噢,没什么,马克,请——”

“不,我在问你——那是什么意思?”

“那意味着,每当我偶而谈到性——相当窄见——你就恼火。结果总是这样——因为某种原因。”

“因为某种原因,嗯?”

“马克,请别夸大其词,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累坏了——”

“见你的鬼不知道说什么。我想知道你脑袋里真正在想什么,但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早晚你最好成熟起来,变成一个懂事的已婚女人,不是——”

她感到软弱无助。“不是什么,马克?”

“瞧,我们不谈这个了,我也累坏了。”

他坐起来,离开床沿,床晃了一下。他找到拖鞋,重新穿起,在黑暗中站起身。

“马克,怎么了——你到哪儿去?”

“我到楼下去喝点什么,”他粗暴地说。“我睡不着。”

他蹒跚着穿过房间,碰到一把椅子上,然后出了门,下楼去了。

克莱尔仰卧着,穿着那套多余的白色睡袍,一动不动。她有点后悔,但这也不是头一次。奇怪的是,这种偶然发作都是一种模式,她能看得出来。每当她复述偶然听到的与性有关的一个故事,一个笑话或一段闲话,每当她坦言所闻,他总会对她产生恼火。上次是两周前,也是在这么一个温馨时刻。他们到影剧院看了场电影,主人公是位获奖拳击手。后来,当她评论男演员的强壮外貌和体魄并想分析他对女人的吸引力时,马克却早已选择好他的评语作为不能苟同她的理由。是的,不知怎的每次克莱尔以赞成的口吻提到性或性学领域的有关问题,马克就将此看作一种人身攻击,一种对他的男子尊严的瓦解。在这种时刻,几乎是一转眼,他的和善、他的幽默、他的成人气就会消失,剩下的只有紧张和自卫的气息。老天有眼,这并不经常发生,可还是发生。随后她就同以往那样,陷于茫然。他多怪呀,她想,于是就担心,在那种时刻有什么会烦扰他呢?随之又想这种无端发火是否所有男人都这样?

睡意浓浓,她回想了情窦初开之时和婚后生活,她11、2岁在芝加哥,15、6岁在伯克利,18、9岁在韦斯特伍德,22岁时遇到马克。通过某些途径,她能把过去的梦同现实联系起来。在婚姻里有某种舒适和安逸,尤其是白天。在夜晚,唉,像今晚,在梦和现实中间的裂隙深不见底。

他在楼下喝白兰地,她知道。他将呆在那儿等她睡着了才上床。

她力图入睡,但1个小时过去也没睡着。

他终于回到卧室,她假装睡着,她希望他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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