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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狭谷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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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这个看守对救过他的命的人下了毒手!这样,他的罪行会得到报应的。这四条恶棍是真正的魔鬼。

“好吧,我们趁早下决心!”山多尔说,“我们进攻茅屋!”

“不,”马纳赫-巴尔沙反对,“现在那儿太亮。那些无赖会看见我们,我们就会失败,因为他们可以开枪,而我们的子弹却不能伤害他们。我们必须在黑暗中,在他们没有来得及看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情况下,制服他们。四枪托或四刀子就把他们了结。”

“我同意。在哪儿?”

“在森林里。”

“不。这不是一次可靠的攻击。最好在森林的尽头与灌木林中间。即使光线不强,有星光就可以看清向哪儿攻击。我们的敌人会走他们的来路,因为别的路他们不认识。我们不会遇不到他们的。最好是在灌木林的尽头等他们。”

“好!”比巴尔同意,从他的声音听得出,他的嘴和鼻子受伤了。“我们是四个人,他们也是四个人,一对一。你们拿轿夫和小个子,那个本尼西理所当然地归我。他把我的脸打伤了,我也必须打伤他的脸。”

“他是坐在轿子里面,因为他不能走路。你怎么接近他?在你把门打开之前,你身上已经有他的手枪子弹了。”

“你认为,我会让自己在轿子前面呆很久?那个小间完全是木头做的。我会快刀斩乱麻,用我的警棍一下子把轿子敲个粉碎,这一棍肯定会打中那个家伙,再不需要第二棍了。”

“万一不成功呢?”

“不可能不成功,一定成功!”

“还是想想会出现的情况吧!过去,我们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都以为,一定会成功,可是这些受到魔鬼保护的人总是幸运地逃脱了。所以,要把所有的情况都考虑进去。我们可能受到干扰。怎么样?”

“可不是!要是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从什干屈出发就好了。”

“肯定是明天。他们会认为我们做事性急,所以会尾随我们。”

“好吧,我们就执行我们上午讨论过的计划:我们把我们的苏耶夫派去纠缠他们,他会把他们送到我们的刀口上。他是我所认识的同盟者中最狡猾的,而且非常熟悉这儿至普里斯伦这一带地区,就像我了解我的腰带一样。我们可以把这件事交给他。”

“那我建议现在就动身。我们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离开茅屋。如果他们比我们早离开,就费劲了。”

我不能等得太久,于是便往后爬,一直退到悬崖边,再从那儿往回走。可是,我还得停留在适当的地方隐藏起来,以确信舒特的这些人真的消失了。然后,我站起来走路,一只手支撑在悬崖上,一瘸一拐地走。左膝盖要费很大力气才能弯曲。不过,我还是可以完全用右脚走。我放弃模仿蛙呜的方法,因为我很快又要出现在火光中。我直身起来,同伴们看见我了。

“下来!”我命令。

他们下来了,我累得不行,不得不坐下来。

“我们要检查两名死者,”哈勒夫认为,“他们身上也许带着有用的东西。”

“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屠夫,”我提醒说,“他与我们无关。行政长官可能做些使他喜欢的事。但是穆巴拉克身上的东西,我们都带上。”

这个老头身上带有一把刀子和两支手枪。他的武器放在茅屋顶上,我们不要。但是,小个子从他口袋里掏出两个装得满满的大钱包。

“太好了!”他叫喊着,“本尼西,想想看,内芭卡是多么幸运,店主许屈吕和编筐人阿比德是多么高兴!有了这些钱,我们可以消除许多忧虑,并为我们打开安拉天国的大门。”

“把它收起来!你要当我们的施舍司库,亲爱的哈勒夫!”

“谢谢你!我将忠于职守,诚实管理。我们来数钱。”

“我们现在没有时间数钱。我们必须走。把这两个人抬到茅屋里去!死去的那个看守已经在里面。”

“你把他也杀死了?”

“没有,只是使他受了伤,但是巴鲁德-阿马萨特后来用枪托打死了他,因为他成了他的累赘。”

“这样一个无赖!啊,要是我把他弄到手的话!开始吧,你们两个!”

我的同伴们让我坐下并出去抬屠夫的尸体和穆巴拉克的时候,我听见一种可怕的呻吟。看守还没有死。哈勒夫回来的时候,不得不灭火。在火光下,我们看见这个老头的灯放在板凳上点着了。

现在,我们可以观察呻吟者了。他的样子很可怕。我的子弹打中了他的大腿。枪托把他头盖骨敲裂了。他不可救药地失败了,目光呆滞地看着我们。

“你拿着我的非斯帽,哈勒夫。去打点水来。”

这顶帽子很厚,装来了水。我们给这个垂死的人嘴里灌了一点水,并多次给他的头部浇水。看来,这给他一种舒服的感觉,他的眼光变亮些了。现在,他用一种目光看着我们。我们注意到,他是开始思考问题了。

“你认识我们?”我问。

他通过软弱的点头作了肯定答复。

“几分钟后,你就要站在永久法官的面前了。你知不知道,谁粉碎了你的头盖骨?”

“巴鲁德-阿马萨特。”这个从埃迪尔内逃出来的看守轻声地说。

“你相信,你是为他作了善事。你是一个被拐骗者,安拉将原谅你,如果你带着悔恨告别人生的话。你承不承认:穆巴拉克就是舒特?”

“不。”

“究竟谁是舒特?”

“我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他住在哪儿?”

“在沙尔达赫,离一个名叫魏察的村子不远。”

“在卡尔坎德伦的北边?”

他点了点头,因为他再也不能说话了。他的回答完全是断断续续的,声音非常小,我只好把耳朵贴近他的嘴,才听明白了。

“本尼西,他死了!”哈勒夫同情地叹息。

“取水来!”

哈勒夫走了,可是对他的帮助已经没有必要,因为他死在我们的手下,没有再说一句话。

“我们把这两具尸体连同穆巴拉克都挪到茅屋的第二个房间里去,”我决定,“行政长官可以来处理。”

“长官,那个老头睁开眼睛了。他醒过来了。”奥斯克说,并且用灯照着穆巴拉克的脸。

哈勒夫马上蹲下去,证实一下,这是不是真的。这个老罪犯确实恢复了知觉。他虽然避免说话,但是他的目光证明,他是有知觉的。从眼神中闪烁着一种愤怒的情绪,这种情绪我从未在别人的眼睛里见过。

“你还活着,老骨头?”哈勒夫愚弄他,“非常可惜,子弹没有把你打死,否则,你就得不到这样的下场了。你要痛苦地死去,预先尝尝在地狱里等待着你的那种欢乐滋味。”

“狗崽子!”这个老恶棍咬牙切齿。

“你这个十恶不赦的家伙!你想要我们饿死,折磨死?你这个大笨蛋,是不是认为,你有能力囚禁这样著名、这样光荣的英雄?我们穿过石头,从铁与矿石中跳来跳去。可是你自己,却徒劳地在陷阱中呼喊救命,乞求清凉饮料。”

这当然只是一种空洞的威胁。这个受伤者被安排在茅屋的后房,放在尸体之间。一点点死亡的恐惧是不足以使这个魔鬼伤心的。

我对轿子进行更仔细的观察,得出结论,轿子的四壁是可以拆除的。我派人把它拆了,一路上我就能舒展手臂了。我拿着打狗熊的猎枪,端着枪杆。在踏上归途之前,我们把火熄灭了,把穆巴拉克的绳子解开了。他可以站起来,来回走动。不过,我们用大门栓把铁门拴住,让这个老家伙处于恐惧之中,担心在这儿得不到救助,要一直呆到底。

如果没有已经开辟出来的路,夜间在森林中行走是艰难的,何况还有一乘轿子。不过,我们还是保持着预定方向。同伴们的脚步尽量轻。哈勒夫拿着手枪,我的左轮时刻做好射击准备,以应付各种情况。

当森林落在我们后面的时候,我们向右拐,朝斯勒托夫斯卡行进,那儿有空旷地带。这是一条弯路。走这条路,可以避免战斗。如果发生战斗,我们非死即伤。我们幸运地到达了我们的客栈。我住前面的客房,一个“好房间”。伊利亚斯坐在那儿。他一见我们,就从座位上跳起来。

“长官!”店主吃惊地说,“你不是走了吗?”

“上哪儿?”

“去卡拉托瓦。”

“谁说的?”

“楚拉克。”

“是不是说,他到过这儿?”

“到过。他要走了你们的马。我对他说,我不能给他,因为你收回了全权。他听了非常气愤,并威胁我说,你会生气的。他说,你必须到卡拉托瓦去,你到以后才能找到马。”

“我应该想到会有这一招!他骗我的马,不仅是为了马,而且是要我的命。”

“要命,你是这么说的?”

“是的。我们可以对你述说许多事。屠夫死了。”

“是出了事故?”

“是,如果可以称之为事故的话。我把他毙了。”

“毙了?”伊利亚斯惊叫起来。“你?当然,这是一次不幸,对于他,对于他的家庭,也对于你。”

“怎么说对于我也是?”

“你是有意?”

“这样说吧。我并不想杀他,但是我的子弹要撞他。”

“这么说,你是故意杀人,我必须把你作为杀人犯逮捕。”

“我坚决反对。你不是对我说,屠夫是阿尔巴尼亚山民吗?”

“是的。他甚至于是米里迪特人。”

“就是说,他根本不是这儿出生的?”

“是这儿出生的。他的父亲是从米里迪特的主要聚居地奥罗西搬来的。”

“那么,他的死与你有什么关系?米里迪特人是不是归王法管辖?”

“不。他们把自己看作自由的阿尔瑙特人。”

“你是否还知道,他们是自治的,也就是说,按古老的斯库台法律办事?”

“这个我当然知道。”

“因此,你用不着为屠夫的死担忧。我把他杀死了,不论合法与否,对于这些人来说都无所谓。我服从血亲复仇法。死者亲属应该对我进行报复。你与这件事无关。”

“好!”伊利亚斯深深吸了口气,“我喜欢这样。”

“那么,我们一致了。但是,还有一个死者。”

“谁?”

“来自埃尔迪内的看守,他放走了一个囚犯,与这个囚犯一起逃走。这个囚犯把他杀死了。在这个死者身边,你将找到穆巴拉克。我用一颗子弹把他的胳膊打伤了。”

“还伤了他?长官,你真是一个可怕的人!”

“相反,我是一个非常好的人。但是对这儿的事,我不能作别的处理。”

“是怎么一回事?”

“坐到我们旁边来吧。我一定要对你讲清楚。”

这位行政长官坐下,我开始讲述。我们有时间,因此我尽量讲详细些。我还向他说明,我们为什么追踪巴鲁德-阿马萨特。伊利亚斯明白了我们的意图,很容易理解我们是在与什么样的坏人打交道。等我讲完,他惊呆了。

“要不要让人们知道这一切?”这位行政长官惊讶地问,“你们就像哈里发哈隆-阿尔拉希德的铁骑军一样,驰骋全国,惩恶扬善。”

“可惜,我们不是那样高尚和杰出的人物。我向你所讲述的那些人,使我们的朋友和我们自己蒙受不幸。他们还打算犯罪。我们追捕他们,是为了制止他们继续犯罪。你怎么办?”

伊利亚斯用双手抓自己的头,好不容易才回答:

“给我良策!”

“你是官员,应该知道你的职责是什么。你不需要我献策。”

“我是知道我该怎么办,如果你没有于一件大傻事的话。你为什么只给穆巴拉克的胳膊上打了一枪?你不会瞄准他的脑袋或胸口吗?那样,他就不在人世了。”

“这是你说的,你作为行政长官说的话?”

“不。行政长官现在没有跟你说话。如果那个老家伙死了,我就派人把他们三个都埋葬,什么话也用不着说。现在我却要对付那个穆巴拉克,把他移交给法庭。这是一场恶案。”

“我看不出有什么糟糕的地方。你甚至会有所贡献。他是从奥斯特罗姆察逃出来的。你抓住了他,把他送到于斯屈布,你就完成任务了。”

“你只管嘲笑吧!你不知道,我可能遇到什么麻烦。不过,你也很难活着离开什干屈,是会遭到报复,”

“屠夫有成年亲戚?”

“有,有个弟弟叫哈耶达尔。”

“你知道他在家吗?”

“哈耶达尔在家,因为我的手下事先把我的信送给了他,而不是送给楚拉克本人。”

“哎呀!这可是个问题。如果他和他哥哥一样,我对他就不得不防。”

“他至少不亚于哥哥。我没有把他看作像楚拉克那样的好人。现在,楚拉克是个恶棍,那他的弟弟哈耶达尔就更厉害了。你在这儿一天,你的生命就一天不安全。所以,我给你出个主意,立刻上马,走为上计。对你们来说,确实如此。”

“这也是你的上计!难道说不是?”

这个问题使他处于狼狈境地。他迫不及待地说服我们,似乎世上只有忧虑一样。但是作为他的国家的儿子,他应该对当地的法制不健全有正确估计。

“有多大程度关系到我,长官?”

“如果我们离开这儿,你就干脆把穆巴拉克放走。那样,你就不再需要担心受报复,而是可以等别人报恩了。”

他的脸红了。我打中了要害。不过,他说:

“不要为我担忧!我会尽职尽责的。”

“我也是这么期待你的。我现在要求,今天晚上就逮捕穆巴拉克。至于那两具尸体,我希望让他们躺在那儿。”

“我应该怎么办?”

“把他关起来,我们明天把他弄到于斯屈布去。”

“妙!强盗们来进攻我的房子!”

“我们帮你保卫房子。”

“他们以后对我进行报复!”

“强盗们不能加害于你,因为我们明天同样把他们押到于斯屈布去,马纳赫-埃尔巴沙和巴鲁德-阿马萨特也在内。”

“你已经抓到他们了?”

“没有,但是我们马上会抓住他们。”

“怎么可能?”

“与什干屈的老百姓一起。我们现在请他们出来对付强盗们。”

“他们会感谢你们的,长官!”

“他们必须这样!你没有看见我的证件?我是君主的护卫。”

“看见了。”

“那你就必须听从我的要求。这四个强盗就呆在外面灌木林边缘。把他们包围起来并抓住他们,是再容易不过的了。”

“啊,你弄错了。他们会抵抗的。”

“你们要做到让他们根本来不及抵抗。”

“我们该怎么办?”

“关于这一点,我来向大伙儿说清楚,如果他们在这儿集合的话。”

“没有人会来,如果要我说明事情真相的话。”

“你不能这样做。你承认,根据法律,在这种情况下,你有权力和义务召集和动员全体武装人员。”

“对,我有这个权力。”

“他们应该听从你吗?”

“无条件听从,长官。”

“好了,你现在就下命令把你的人召集来,要他们尽快到你的前屋集合。等所有的人到齐,我就亲自对他们说清楚我们对他们的要求。我会告诉他们,在这些罪犯到来的时候挺身而出,是引以自豪的。”

伊利亚斯还说了一大堆顾虑,但是我坚持我的要求。最后,他说:

“好吧。你这样严厉地下命令,我就去叫警察,当着你的面下命令。”

他走了。哈勒夫说:

“我不理解你,本尼西。你真以为苏丹的这些拖拖拉拉的臣民会抓得住一只苍蝇吗?”

“我不这样看。我是想开个玩笑。我在外旅游,是为了了解风土人情,想看看这个地方的老百姓聚会的情况,以便观察他们是怎样交谈和开玩笑的。今天,我们遇到了危险,需要一定的高兴时刻。”

同伴们同意。他们好奇地等待要涌向这儿来的武装人流。

过了一阵子,店主回来了,带来了警察。这位警察给人一种专横的印像,脸上的胡须虽然非常多,但是其他部位不协调。他看起来好像没有吃饱一样,服装仅仅是一条到膝盖的裤子加一件破旧的、缝补起来的上衣,小腿没有遮盖,裹着一条布头巾。在我们的集市上,花两个马克能买到一打这样的头巾。他手里拄着一根橄榄拐棍,这根拐棍像小孩的腿一样粗。这人拿的不是枪,而是一把镰刀。干什么?作为武器?那它就是最危险的东西了。

“长官,这就是我的警卫。”行政长官说,“你亲自教他?”

“不。你教!你是长官,必须发号施令。”

他照我所说的意见给警卫下达了任务。然后,我向他打听储藏的啤酒。

“昨天我刚刚酿造了新的。”他回答,“你和你的同伴可以喝一个星期。”

“卖不卖?”

“卖。你买了有什么用?”

“你的警卫可以对你手下的人说,他们将喝到窖里的全部啤酒和拉基酒,如果他们按照要求正确行动的话。”

这时,警卫举起警棍宣誓:

“长官,你的恩惠是伟大的!以安拉的名义发誓,我们将像对付王国的敌人一样,开赴战场,投入战斗。”

“那么,你知道该做些什么?”

“知道。行政长官是我的司令,他值得我信任,他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可是,你不要说出这些来。”

“一句也不说!我的嘴是一本贴了封条的、翻不开的书,是一口镇上以后抽走钥匙的箱子。”

“我劝你马上行动!”

“我像头脑里的思维一样,一秒钟绕地球飞行一圈。”

他转身面向门,迈着庄重而又均匀的步伐出门去了。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店主说,“没有人请全村的男子喝过酒,更不用说外国人了。长官,人们将长年累月地赞誉你,一辈子怀念你。”

“啤酒多少钱?”

“五十皮阿斯特。”

“这大约相当于十马克。”

“有多少人来?”

“也许二十人。”

“这儿一只肥羊多少钱?”

“比伊斯坦布尔和你从那儿过来的埃迪尔内便宜得多。你将付五十皮阿斯特。”

“那么,你可以告诉大伙,如果他们勇敢,他们就可以在你的院子里烧烤两只羊。”

“长官,你把全村的福气都降临到你的头上了!”

“好了!”我打断他的话,“你自己有肥羊,找两只出来,让我们也美美地吃到一顿晚餐。”

“你会对我满意的。我为你们张罗好,就像哈里发亲自到我家作客!”

他赶紧出去了。

“他现在的情绪很好!”奥斯克笑着说。

“是呀。可是我不喜欢这种高兴劲。看来,这位行政长官不再关心他的战斗人员的生命和福利了。这使我感到可疑。他会采取某种防犯措施,来保障他自己的安全,使他们不闹事。”

“他会不会害我们?”

“不可能。他驱赶我们的敌人。这是他惟一要完成的工作。”

过了很长时间,第一个战斗英雄才到。行政长官把前面的房间打开,报告:

“长官,他们来了。我要不要给啤酒?”

“不。你的好汉们必须表现出勇敢精神。”

其他的人陆续来了。每个人都走进敞开的穿堂门,对我们鞠一躬,用好奇的眼光打量我们。

但是在这些闪光中,还反映出不同于纯粹好奇心的东西,也不同于对他们所盼望的盛宴的高兴心情。这是一些机灵的眼睛!这些人的内心隐藏着一种秘密,这种秘密使他们感到高兴。所有的人都有武器:猎枪、手枪、马刀、斧头、小刀、长把镰刀和其他工具。

后来,我们听到的是这种战斗队伍的欢呼声。我们看见警卫走进来,几个人跟在后面。这些人也都有武器,不过每个人都带着一把乐器。他雄纠纠,气昂昂地带着他们向我们走过来。

“长官,”他报告,“战士们集合完毕,等候你的命令。”

“好!你带来的究竟是什么人?”

“乐师,他们先奏军乐,后奏舞曲,最后唱歌,把大家的士气鼓得足足的。”

“好,你们打算用音乐去对付敌人?”

“当然!这是任何一支军队的习惯。冲锋的时候吹号。”

这好奇妙!本应该静悄悄地把四个强盗包围起来,并活捉之。警卫要用音乐去进攻他们。由于说的是冲锋和军乐,所以他说是战士。这超过了我的命令。不过,我现在没有说什么。他也不让我讲话,因为他手里抓着一件鼓形东西和两根棍子,在我面前甩来甩去,并且说:

“这个击鼓。他是鼓手。”

他把一个推到前面,把第二个拉过来,这个人扛着一个箍,上面铺着一张皮。

“他敲铃鼓,他吹笛子。”

他一边说,一边推出一个人,这个人拿着一个木哨。他把这个人甩到旁边,又抓来两个人,这两个人看样子是玩弦乐的。

“这是吉他,这是长号,”他向我解释,“下面才是最重要的,长官。这最后一件是军乐。他是音之主,因为他打拍子。他想把敌人吹倒就能吹倒。他吹长号,无人可敌。你会对我们的音乐格外喜欢的。”

我怀疑。这个人弹奏的所谓吉他,是一块木板做成的,上面粘着一个琴颈。两根弦遇到晚风就会动,如果室内有这种风的话。小提琴由一个琴颈组成。这个琴颈像个肿瘤。琴码上面有三根弦,有大提琴弦那么粗。弓是用一根弯棍子做的,用一根粗线张紧的。这个人手里拿着一大块沥青,而不是松香,要这样使声音变粗。

首先是长号!是的,确实是地地道道的长号。它会是从哪儿弄来的?瞧它那样子!奇形怪状的,到处是按钮,好像是西姆森用它去攻打肿力斯人一样。它的原始形状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了变化。看来,他们曾认为必须越来越接近不规则的螺线形。因此,我从号手手里接过这个奇妙的东西,想试试把它抽出来。这时我发现,这种形状就是防止别人取出的,而且也全部生锈了。有幸拥有这件乐器的人,好像从我的面部表情中看出,我并不完全相信这个长号,因此他跑过来,向我保证:

“长官,不要担心!这个乐器管用。”

“我希望是这样。”

“因为你给了啤酒以后还给拉基酒,所以我要用这把号打死所有两个强盗!”

“笨蛋!”警卫低声地对他说,“你们还不应该知道此事!”

“原来如此!”勇敢的号手说,“我收回我的话好不好?”

我笑着说:“原来你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长官,他们不让我休息,我只好说了,”警卫抱歉地说,“他们的勇敢精神这么快就鼓动起来了,如果我保持沉默的话,我的生命就会受到威胁。”

“你为了鼓舞士气而爱惜你的生命,这是对的。因为,他们将是不可战胜的!”

“这句话要由我来说。不是吗,本尼西?”哈勒夫说。

我知道他爱说话,我示意同意,并且问:

“谁指挥士兵?”

警卫庄严地说:

“当然是我。我是这支军队元帅的警卫。我将按计划执行任务,把军队分为两部分,分别由两个师级将军指挥。我们将用他们秘密地包围和逮捕敌人。敌人根本无法逃脱,因为我们是从两边过去的。”

“很好!为此,你们奏乐?”

“是的。因为这样一来,我们在接近他们的时候就会让他们惊慌失错。然后,我们就为你把罪犯的脚捆起来。不过,那时你要看得见,我们是多么勇敢。你就不需要带着这两只羊等我们凯旋。你现在就可以派人烧这两只烤羊了。我带了几个女人来,她们在这方面都很能干。她们已经在外面院子里做准备。尾巴以上最嫩、最好的部分都归她们,因为我们知道,礼貌要求什么。”

“这是不是说,妇女们也在这里?”

“噢,还有呐!你看外面院子,你会看到妇女们的儿女。”

“那么,行政长官可以给他的手下下命令,不是宰杀两只,而是四只羊,并且把羊交给妇女们。”

“长官,你做的善事真多!可是我们别忘记最重要的事情:谁得那四张皮?”

“分给四个最勇敢的人。”

“我肯定得一张。现在,你的同伴要开始讲话,因为我的战斗的人民的积极性不能再延长了。”

他把他的乐师们拖回到前面的房间。哈勒夫在门口作自我介绍,致辞。这是一篇杰作。他发挥自如,把听众当做英雄、不可战胜者、出类拔萃者,中间插进许多只有我们听得懂的讽刺挖苦的辞藻。

哈勒夫讲完后,响起了一个声音,使我吃了一惊,从座位上站起来了。情况就像六条美洲牛活生生地插在标枪上烧烤一样,发出惨叫。我询问以后,店主回答:

“这是进军号。”

现在,房间里空了。大门外面响起了进行曲。他把他的部队分为两部分,然后出发。几声雷鸣般的长号成了冲锋进行曲的序曲。笛声悠扬,好像是要唤起百鸟齐鸣。可是,它突然停顿一下,然后化作愤怒的嘶叫。鼓响三通后,小号高奏,却未听见提琴和吉他。它们温柔的声音被雄壮的战斗乐曲所淹没。乐声随着部队的远去渐渐减弱,最后像狂风在屋角呼啸一样,慢慢消失,就像正在放气的手摇风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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