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给我机会?你当卡帕多西亚是死的吗?!果然还是年轻人,我刚刚夸奖你的聪慧,现在就开始受自信的愚弄,这也是爱德文教你的?”诺亚·休伯特捏住儿子的脖子在手中摆弄,跟捏一只小鸡没有任何区别。
文森特额头上的青筋毕现。
“我只知道,和我利益暂时相关的那个女孩,不会甘心失败。”他断续地发声,语不成调,“或许您可以考虑一个新方案。”
“假如卡帕多西亚赢了,我受您庇护,为您做事。假如卡帕多西亚输了……您和我回去,放弃此处,如何?我把选择权完全放在您手上,等所有都结束,您来做评判。”
诺亚松开了手,文森特大口喘气,他现在急需呼吸,呼吸,不停的呼吸。
这是活着的感觉。
他的心脏跳动的很快。
确实,文森特并没有完全的把握,但是他得赌一把。
政客和高明的赌徒相比,有时候,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也行。”
诺亚起身,他确实得将退路列入考虑,儿子的新提议他勉强满意。
维纳亚克·休伯特,文森特心中默默咀嚼这个名字,他也许一生都不会再用起。
“轰————”
立柜倾倒,里头吊着的尸体全都滚落出来,巨大的波动将家具震得七倒八歪。
两人齐齐看向上方。
“站在我的立场,我似乎应该去帮个忙?”文森特半开玩笑道。
诺亚哼了一声,他挥手将倒地的椅子扶起,闪身坐上,选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艾斯本和卡帕多西亚之间的战场,想送死你就去。这座城堡如果不是有‘神之领域’加持,早就塌的不成样子。”
“没办法,总得为了将来可能继承的事业试一试不是吗?”文森特起身,无奈道,他偏过头问,“您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我还想拜托您将我送到偏僻的角落里先苟住这条小命呢。”
诺亚闭上眼,当作没听见,他翘起腿假寐,对文森特的话不置理会。
文森特等了一会,见诺亚没有丝毫反应,并不慌张。
他开口道:“您也不想一直活在他的阴影下吧?事业的初期他帮了您不少忙,但是现在的卡帕多西亚给您带来了许多麻烦,您还得时时刻刻容忍他奇怪的兴趣和突发的好奇心,不得不服从于他。”
诺亚的眼皮跳了一下。
“爸爸,我只是个人类,您不用那么担心我的影响有多大。一点小忙而已,可以的吧,爸爸?”
诺亚不忿地睁开眼,不知道文森特话语中哪一个词触动了他。他低声嘟囔道:“你妈真是给世界生了个祸害。”
他点了点立柜,一排沉重的木柜顿时回归原位。
“从前往后第七个柜子底下的暗格,藏了一把秘银匕首,第九个柜子底下,一筒银制箭簇的长箭,弓在柜子背后的暗格。东西给你了,你要去我不拦着,最后是死是活我不管。”
“您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文森特一边摸索一边惊奇地问道,他有些嫌恶地推开头顶悬着的尸体。
诺亚恼火地起身,踹了一脚椅子,道:“原先刺杀我的人留下的,是我的战利品,你的话太多了维纳亚克,赶紧闭嘴吧我送你去大厅角落!”
脚下突然地震般的震感差点让你栽了个跟头,走廊两旁的装饰物基本变成了碎渣。
仆人相互尖叫逃散,却找不到出去的出口,他们不敢面对大厅必死的命运。
疯狂的求生欲甚至催动几个直接从窗口跳了下去,你听见了惨叫声之后,便无下文。
“啊!”你轻声惊呼,身边人立马扶了你一把,赶紧站起继续奔跑。
大厅内的魔法波动震得你们被迫退出战场,外面不断涌入的守卫直接被掀翻在地,你带着其他船员抓过一个侍女,直奔卡帕多西亚的卧室,与仓皇的人流逆行。
天啊这个鬼地方的神之领域直接让你变得和普通人无异,跑快点,再快点!可是手上拖着一个成年女子你再快也不过如此,你急的满脸是汗。
你得看看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在这两位拆家大佬将这座城堡打散以前赶紧搜集信息。
麦基大叔毕竟经历的多得多,他喘着粗气提醒你:“殿……咳,或许您有必要再问问是否还有其他重要的人住在此处。”
!
不止一个大佬!
你怎么忘了这个可能!
侍女一听,哭着喊着差点给你跪下:“求求您放了我,我也是被掠来这座古堡的。确实还有另一位,但他从来都躲在地下室,我不是服侍他的人,只听说他脸上有疤,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现在回地下室来不及了,计划不变!”你粗粗想了几秒,立刻做下决定。
积灰的壁炉、沉闷的厚帘、华丽的棺材、白皙的头骨挂件,无数动物标本、凌空跳跃的一排排魔法火焰,天鹅绒地毯、散落一地的鲜花。
卡帕多西亚的卧室比你想的要简单的多,他的生活看起来并不怎么有趣。
或许你该庆幸他没有像想象中那样一地鲜血,肮脏不堪,实际上他的卧室还算比较整洁。
尤其是一幅女子的半身肖像前。
画中人似笑非笑,手捧一束鲜花,宽大的裙摆与袅娜的身材相得益彰。女子安静温柔,长发整齐盘起,微微掀起的眼角却揭示了主人并不安定的内心,她在渴望什么。
或许是qingyu与野心。
你这么猜测。
地上的鲜花本来应该摆在那幅巨型肖像面前,正对着棺材。
假如卡帕多西亚躺在其中,一醒来就能看见她。
这个人的画像,好眼熟。
你的动作停下,止步于画像前。
尤金奇怪地朝你搭话:“殿下,怎么了?”
“你觉不觉得,她很像一个人?”你咬咬唇,绞尽脑汁回想关于这幅画主人的印象。
你应该没有见过她。
但是莫名的熟悉。
她身上的某种特质让你感到特别。
“哎呀,这个衣服有些像西林几十年前流行的样式。”麦基大叔抬头打量了一会应道,“我有点印象,那个时候我还小,家在边境经常有西林人路过做生意,有些有钱的富商妻子就这么穿,不过没这位夫人好看。”
西林……你猛然惊醒,这人……像极了亚瑟·卡文,但比亚瑟要更富有魅力,她一看就让人产生想要追逐的欲望。
“全是她!”卡洛惊叫起来,他刚刚在房间内绕完一圈,手上捧满了画像,“棺材里有,桌上的怀表也有,立着的相框全都是她!”
小像中的她或坐或卧,或笑或怒,动静兼得。
鲜活如生……情深如斯。
作画者暗藏的情愫简直要溢出画面,画中的美人不随时间消逝,她的美丽被人用笔记下,留与后日怀念。
金发灰瞳,典型的西林王廷血脉。
正是几十年前,那位震惊整片克帕大陆的西林王廷女子,传奇与美丽并存的化身。
你喃喃出她的名字:“埃琳娜·卡文。”
这片大陆上的第一位女王,凯撒·卡文祖母,埃琳娜·卡文。
业已去世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