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轻舟走到油画面前, 轻轻抹了一下。
白皙的指腹上沾了一点红色的颜料,看起来有些刺目。
他捻了一下,颜料散发出了淡淡的腥气。
许轻舟问房间里剩下的两个人:“你们有谁带打火机了?”
赵跃已经渐渐回过神来了,闻言从口袋里掏了掏, 说:“我有!”
许轻舟接过打火机, 把油画从画框里拽了一个角出来, 打着了打火机,让火苗凑近了画布。
赵跃没料到许轻舟要打火机居然是这个目的, 靠着墙角猛地瑟缩了一下,骂道:“你特么是疯子吗?连累了大家怎么办?”
小洁看着眼下这个场景,又要叫,被洛云笙冷冰冰的一眼看过来, 立刻捂住了嘴巴。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位圈子里封神的影帝好像不太喜欢她。
果不其然,火舌一触及到画布就像是被吸进去了一样,毫无反应。
许轻舟又试了几次,把打火机丢还给赵跃,对洛云笙提议道:“我们回去睡觉吧。”
洛云笙没有意见, 点了点头。
两个人走到门口的时候, 原本除了尖叫就不会干别的事的小洁忽然跟着他们冲了出来, 紧紧抓住了许轻舟的胳膊:“你们不能走!”
许轻舟挑了挑眉,把小洁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掰了下来:“我们为什么不能走?”
小洁披头散发, 赤着脚站在冰冷的地面上, 已经完全没有了白天娇媚可人的样子,看着有些疯魔:“你们走了我们怎么办?”
洛云笙把许轻舟拉到自己身后,居高临下地看了小洁一眼,平静地陈述事实:“希望你们能明白, 我们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更没有义务给你们解决麻烦。”
许轻舟从洛云笙背后走出来,笑容有些冷:“像今天晚上这种事情,这位小姐还是早点习惯为好。如果不能习惯,倒不如祈祷下一个被审判的是自己,还能少担惊受怕一点。”
另外两个房间门都已经打开了,却没有人敢过来看一眼自己死去的“同伴”,生怕房间邪门,自己也折进去。
许轻舟看了一圈,忽然觉得有点可笑。
如果剧本上说的都是真的,这里的人除了他和洛云笙有一个算一个手里都沾了无辜的人命,现在轮到自己头上了倒是比谁都惜命。
许轻舟勾了勾唇,忽然想给他们今天晚上的噩梦在添个砖加个瓦:“诸位要是想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死法的话,可以去研究一下自己房间里的画。当然——要是觉得不喜欢的话,也许还可以换个房间,说不定运气好能挑一个体面又喜欢的死法。”
其他人的脸色纷纷难看起来。
许轻舟痛快了,拉着洛云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进门的那一瞬间,许轻舟忽然灵光一闪,反手把洛云笙按到了门上。
洛云笙突然被压制,愣了愣,皱了皱眉:“许轻舟,你又发什么疯?”
许轻舟就着这个姿势待了一会儿,忽然问:“洛云笙,你闻见新漆的味道了吗?”
洛云笙见他面色认真,细心闻了闻,摇了摇头:“没有。”
别说新漆的味道,空气好像干净得过分了,什么味道也没有。
许轻舟弯了弯眼睛:“我也没有。”
他一边说着,一边凑近洛云笙的领口,像是小狗一样,仔仔细细嗅了嗅。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上,激起一阵酥麻的战栗。
洛云笙不自在地偏过脸,推了推许轻舟:“你离我远点。”
许轻舟把人放开,说:“我记得你进门之前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味道。”
洛云笙从来都不用香水之类的东西,身上的味道一直都是清清爽爽的,所以早上两个人见面的时候许轻舟才注意到了这个地方。
洛云笙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布包,说:“你说的可能是这个,杨露给我配的,用来安神。”
许轻舟愣了愣,问:“你最近精神状态不好?”
“最近工作有点多,”洛云笙似乎不是很想多谈这个话题,随口敷衍了一句,把话题重新拐回了许轻舟一开始思考的地方,“你想说的是不是所有的气味都没有了?”
许轻舟见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说:“应该是除了这座房子自己提供的饭菜,所有的气味都没有了。”
“我们现在待的这个地方,估计从一开始就是个幻境。”
许轻舟活了这么多年,什么奇人奇事都见过七七八八了,却从来都没有见过所谓全知全能的神。
可是这栋小楼里的“审判者”却被塑造成了这样一个形象。
只可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