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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九把刀是哪九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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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袋的钱一直都不多。www.mengyuanshucheng.com最穷的时候,我每天都在寝室里收集掉在地板上的硬币,好拖延提款的时限。家里始终负债,如果我太频繁提款的话会有很强的罪恶感。

还记得每个晚上我都在挣扎-是否要从饭钱里省下个五块,区区的五块,去清大夜市的租书店看一本漫画,还是要将那五块钱换成肉燥饭上的一颗卤蛋。所以《第一神拳》跟《刃牙》画得太精彩,对我也是非常困扰的。

没钱就不约会的话未免有毛病,除了每周都必看的二轮电影,毛毛狗跟我在新竹重要的娱乐,就是到什么都很便宜的花市乱逛。

便宜的东西,怎么吃都觉得很好吃、很赚。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去逛花市我都会买一串烤鸟蛋加酱油边走吃,奢侈一点的话,就吃包了一大堆肉跟酱汁的棺材板。而毛毛狗,她肯定会买一大堆炸的东西,炸鸡排、炸薯条、炸鱼来吃…毛的身材越来越胖,我也不忍心阻止。

「公公,今天可以捞金鱼吗?」毛毛狗最喜欢捞金鱼了。

「好吧。」我也有点想。

于是两人就兴高采烈蹲在一堆小孩子中,比赛起捞金鱼。

还有很多便宜的小游戏。

「毛,我们来比赛射水球吧!」我忍不住驻足在一堆很烂的奖品前。

「那你要让我啊!」毛歪着头。

「让两球。」

「才两球!」

记得我们俩连手射破的水球数目,只能换来口香糖、干电池之类的小奖品。

花市里也有很多乱七八糟的表演。

例如当场徒手从笼子里抓毒蛇、硬生生从尖牙里挤出蛇毒、然后倒在高粱酒里分送给围观民众喝的功夫师。不论他如何吹嘘,我没一次敢喝。

「要买他卖的蛇毒药丸吗?」毛有点动摇,因为据说皮肤会很好。

「又不保证他卖的药丸,真的就是用他现场挤的蛇毒提炼的。」我点醒她。

例如拚命拿竹棍抽打桌面,用叫价拍卖的方式、贩卖其实根本就滞销的茶壶、佛像或超廉价的玩具。我每次都跟毛毛狗偷偷研究人群中到底有谁是叫卖者的暗桩,负责在无人喊价时出声炒热气氛。

「毛,我们也喊喊看嘛!」我跃跃欲试。

「你真的想要那尊关公像吗?」毛皱眉。

「废话,当然不想啊,但看了这么久,我就是想赌赌看会不会有人在我后面喊价。我有一定的把握。」

「不要啦,如果真的喊到了,就一定要买耶!」

但我可是长期观察入微,对那些廉价品的价格了然于胸,常常举手乱喊也不必买,反而带回一堆赠品。一堆其实也很烂、完全用不着的赠品。

又例如装神弄鬼,把一个水桶罩住供品,把另一个水桶空无一物地罩在地上,号称在令旗与纸钱的催动下,灵界正在两个水桶间进行五鬼搬运的神棍。他们一边贩卖六合彩的明牌,一边掀开水桶的缝隙说:「哇!快搬完了!」

其实根本就是放屁,我跟毛偷偷躲在远处,亲眼看他们在人群散去时将水桶翻开,结果根本就原封不动。我很失望,因为如果真的有灵异现象的话,一定很酷。

花市里每一个表演我都很好奇,虽然明知道是唬烂,但那些拚命唬住民众的过程都充满了生命力,很猛,常常让我一站就站了半小时、一个小时,直到毛毛狗完全失去耐心为止。

从花市回交大的宝山路上,蜿蜿蜒蜒的。

几乎没花什么钱就在花市瞎逛了大半天,心情很不错。我一直都很喜欢,靠在肩膀上的毛毛狗跟我聊天的感觉。

「毛,我哥说,他要考研究所。」

「是喔,他的成绩不是很烂吗?」

「可是他好像有在准备,所以很难讲。」我沉吟:「我很好奇他是哪根筋去想到,人生可以考个研究所这么高级的事。」

「你以后会想去考研究所吗?」

「没想过,可是我成绩那么烂,应该也考不上吧。」

「你认真准备就有机会啊!公,没有什么事是不需要努力就可以得到的。」

「…」

说是这样说,但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兴趣。

我念的科系教给我的东西,老实说,我都不感兴趣。

没有兴趣也没有付出努力,可说浪费了许多课堂时光。大部分我在图书馆准备各科考试的时候,「不小心」从一般书架拿下来的杂书,反而耗尽了我大部分的时间。

这样下去,一年后我从交大毕业,就只有得一张虚有其表的名校文凭,却没有得到货真价实的竞争力。录取我的大公司或许傻傻地看不出来,但系上领带准备走进电梯的我,肯定心虚地笑不出来。

如果可以借着读研究所、重新培养自己在某方面的实力,也不错。

问题是…

将来的我,想做什么呢?

天空阴沉沉的,难道这就是我前途的预兆?

「我想当广告文案的发想人。」我若有所思。

「嗯。」毛紧紧抱着我。

「或者是当电视节目的企划,帮忙想创意。」

「嗯。搞笑的部分。」

「不然就是营销电影,我看了那么多电影,一定有它的道理。」

「一定有的。你也很会写影评啊,每次跟你聊电影,你都可以说很多。」

「毛,妳念师院真好,还没毕业就知道自己以后的工作。」我感叹。

「稳定是很好,可是现在教师甄试也很不容易啊,念公费才有保证分发,我念自费的,如果自己考不上学校,竞争力就比一般大学毕业的还弱。」毛正经八百地说:「如果可以重来,我一定不想念师院。」

「…」我不置可否。

终于,下起了大雨。

我赶紧将机车停在路边,打开置物箱,里面还是只有一件臭臭的雨衣。

训练有素地,我们俩默契十足地撑开雨衣,我先穿,毛跟着将自己包在里面。

天雨路滑,我不敢骑快,毛的呼吸渗透进我的衣服,暖着我的背。

「还可以吗?」我有点舍不得。

「快闷死了。」毛哭丧着说:「而且里面好臭喔!」

「忍耐一下!」我用手指拨开眼镜上的水珠。

又过了半分钟。

「快到了吗?」毛忍不住抱怨:「我的鞋子都湿了。」

「快到了!快到了!」我反手,拍拍不断在雨衣中忍耐燥热与塑料臭味的她。

「公不要骗我!里面好闷好臭喔!」

「真的快到了!快到了喔!」

雨越下越大。

两个人一起穿同一件雨衣,骑着小一○○西西机车,排气管喷出呜咽踉跄的白气。

没有任何的追忆,比这样的画面-

更适合写成一首诗。

我哥的曲折离奇才要开始。

实力跟考运一样烂的我哥,不知道是否极泰来,还是预支了人生哪一部分的好运气,竟然考上了北医生药研究所,开始了硕士生涯。

这件事有震撼到我。

连续两次联考都考了个屁的我哥,被我评估为「这个人就是无法好好学习」。现在他竟然也可以考进研究所,那么,我应该也没问题吧?

我开始研究…「研究所可以念些什么」。

首先,我绝对不考企管所、经济所、金融所等跟我本科系相关的东西。

我周遭充满了太多刻苦准备这类型研究所的同学,他们从大三就开始补习、一直汲汲争取担任班代跟社团社长等头衔以卡位甄试资格,起步太慢的我绝对无法匹敌。何况我的兴趣已经消磨殆尽。

大学生涯里,我进出漫画店跟电影院的次数多过于教室,感到兴趣的课程只有大家都不重视的通识。要说我的强项,就是想象力。

如果不能将想象力当饭吃,那我毕业以后就要从事专职流浪汉。

要说什么职业最需要想象力,那…

「九把刀,你很适合去念广告研究所。」室友孝纶从床上丢下这一句。

「…原来,有广告所啊!」我立刻上网搜寻。

广告研究所完全契合我用胡说八道征服天下的梦想,不过…只有政大有。

回过神。

「公公,你考不上政大。」毛毛狗正色道。

「我真想反驳啊。」我叹气,翻到研究所「型录」的下一页。

那么,把标准放宽一点,有点同行的新闻所吧?

我通识课也修过几门课,甚至越级跑去交大传播学研究所,跟几个硕士生一起修传播法律的必修,最后还拿了超高分。

何况,「新闻所」念起来好像不错喔,蛮有专业的气势,意思接近的还有口语传播研究所、图文传播研究所、信息传播研究所、国际传播研究所、广播电视研究所、出版学研究所,不仅系多,学校的选择也丰富多了,看起来就是比较有希望。

「以后,我就要朝广告界发展了。」我阖上厚厚的研究所型录。

「公公加油!你一定没问题的!」毛毛狗帮我握拳。

为了坚强决心,那就先缴钱吧!

升大四的暑假,我去台北报名了研究所补习班,还缴了两万多块。考试的共同科目那就不必说了,五项选考科目有政治学、心理学、社会学、管理学、经济学,我选了社会学,因为我在通识课里修过一堆类似的课,很有兴趣。

闷着头奋发念了两个月后,我赫然在另一本更厚的研究所型录里发现,各校的新闻所的录取率,平均不到百分之一!

百分之一!

「puma,你知不知道什么是不到百分之一?」

着puma抬起脚,喷射在第五辆汽车轮胎上。

puma本着公狗的地域本能,每散步几公尺,就要抬脚尿一下,就算只有几滴牠也爽。

「二哥哥不是本科系的,他们都准备多久了,我现在刚刚开始,怎么可能会是那百分之一,是吧?」我用脚轻轻踢了踢puma的屁股,叹气:「唉,算了,换其它的研究所,应该也可以走到同一条路吧?」

puma没有反对,只是在原地转圈圈,然后怡然自得地撑开两腿。

「现在才要急起直追,真的是太困难了。」

我感伤地看着puma大便,颇后悔大学时没有好好努力用功一番。

有很长一阵子,我以为自己是一个非常容易临阵脱逃的人。

没有毅力,没有决心。便宜行事是我的准则。

人生啊人生,不管是什么,绝对不是不停的战斗。

在百分之一的压制下,我还是逃开了。不知道是幸或不幸,我断然放弃准备非常难考的新闻所考试,换个比较便宜的思维,仔细研究每一间大学的网页,看看这些学校的研究所有哪些,以及更重要的——录取率是否合理!

不久,我就发现社会学研究所的录取率约在百分之六到百分之十二左右,这个数字已经是一般人类努力用功就可以确实收获的保证。

更幸运的是,我对社会学始终有很强大的兴趣。

puma在彰师大的草地狂奔。

八岁的牠没有以前那么矫捷了,但看到一大片草地的兴奋却没有改变。

「不过,念社会学出来以后可以做什么呢?」毛毛狗蹲在地上。

「应该也可以做记者、或者当研究助理之类的吧。」我不自觉瞇起眼睛,但阳光其实没有那么刺眼。

「真的有这么好吗?」毛毛狗不大放心。

「不管做什么,总之一定会比我现在要好。」我也搞不清楚自己在胡说八道什么,只是自我催眠:「我欠自己一个努力用功的大学四年,只要可以上研究所,我就有机会一次讨回来。」

有兴趣,又有机会,我重新抖擞精神准备起社会学考试。

目标清大社研,因为…离交大近。

上辈子大概烧了好香,我对理论的理解一向是超级无敌快。但优秀的文人有个共同的毛病,就是废话很多,每个社会学大师都擅长把简单的事蔓延得很复杂,社会学理论就像一只无法统合的庞然大物。

我只有半年不到可以准备,我可以选择大量阅读诸家理论,或是深刻了解其中几个就好。该怎么做呢?

「我认真起来,连我自己都会怕啊!」我热血上涌。

为了考试上的需要,我开始训练自己将十分熟悉的几个理论反复思考,让这些理论可以随时转换论述的策略,去回答许多不同的问题。也就是说,与其背一百个理论去回答一百个问题,不如,精通十个理论,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从中挑选一个去回答。

研究法跟统计我就逊了。

没有别的窍门,我就是很努力,彻底发挥出高中时期的那股狠劲,就连跟毛毛狗约会时也在浩然图书馆底下的二十四小时k书中心度过。

她没有抱怨,只是常常陪我陪到睡着。

「对不起。」我摸着她因为趴在桌子上睡、被手臂印红的脸颊。

「没关系。只是,公公…」毛毛狗迷迷糊糊地说:「你一定要考上喔。」

有时候,人非得借助自己的恐惧帮助成长才行。

考前两个月,为了完全清净跟隔绝诱惑,我用拮据的打工费在校外租了一间雅房,进行最后的集中力特训。

房租非常便宜,一个月才两千块,因为它就长在新竹市立殡仪馆旁边。

怕鬼是我的强项,一整天缺乏抑扬顿挫的诵经声几乎没有间断过,不断提醒我我的的确确住在阿飘集散地的附近。到了晚上我连窗户都不想打开,免得「四目相接」。更别说出去鬼混了…要知道,一想到深夜回家时有可能会在路上「看到什么」,我就安分守己地把自己锁在三坪大的房间里一直看书。

「我一定会考上的,因为我很努力。」

进考场前,我彷佛变成了超级赛亚人,看着自己微微发抖的手。

清华大学社会学研究所初试发榜,我的笔试获得猛爆性的高分,通过!

我在寝室里发出一阵豪吼。

「天啊!连九把刀都可以上研究所!」室友王义智喃喃不可置信。

「……我真不敢相信,九把刀你要去读清大了耶!」室友孝纶猛摇头。

「哈哈哈哈,还有口试啦。」我装谦虚。

「口试你一定过的啦好不好!你是口试的天才啊!」室友建汉故意这么说。

也是。

从小我对上台报告这类型的事就缺乏耻觉,侃侃而谈是我的强项。

口试?不就是保送我进研究所的、近乎作弊的关卡吗!

即使很穷,我跟毛毛狗还是去吃贵族世家庆祝。

「不过,公公,你的口试作品要交什么好?」毛毛狗乐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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