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芝还是笑,但眼神里的温柔不见,彻底冷下来后,让司涂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如果你找我是为了照片——”
“傻孩子!”荣芝打断她,像是控制不住又像是很兴奋,低头笑了会儿,才说:“那照片是我找人放你桌上的,你这孩子还真是实诚,又把照片还给了我。”
“我当时,”荣芝凑近,伸出两个手指,“笑了整整两天,你说你傻不傻哈哈哈。”
面前的女人好像疯了。
司涂大脑一片空白,看着她笑,看着她喝茶,耳鸣嗡嗡作响。
是假的吧。
荣芝是在逗她玩么?
司涂缓慢地移动着眼珠,看向荣芝,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
明明我们都是受害者,明明是季昌平到处沾花惹草,明明我也很痛苦,为什么?
你到底为什么要来折磨我!
似乎很喜欢她脸上愤怒的模样,荣芝撑着下巴欣赏了会儿,才思索着说:“我再告诉你个事吧,季文暻当年就知道李婉和季昌平的事,可他不让我闹啊,他怕你知道啊,不能闹,那我只能让你闹了。”
“没想到,你竟然拿着我送你的照片来找我了。”
司涂瞪大眼。
她在说什么?季文暻?为什么还有季文暻的事?
他不知道啊,他不应该知道的!
她不告而别用她自己的方式在偿还,甚至瞒了四年,还打算想瞒一辈子的!
季文暻怎么会知道!
司涂觉得荣芝疯了,带着她也疯了。
她觉得自己变成了野兽,疯狂地怒吼发泄,将整个茶室都砸烂摔碎,可实际上她还安静地坐在荣芝对面,看着她嘴皮一张一合。
她甚至都不用问,荣芝就很开心地把所有事都说了出来。
原来,季文暻比她还要早知道李婉和季昌平......
原来,他在破碎的家庭和她之间选择了她......
原来,在她不告而别后,他差点命都没了......
司涂咬紧牙,要不是想原原本本听完季文暻这四年是怎么过来的,她真想将茶杯里的水泼在荣芝那张让人嫌恶的脸上。
她不明白荣芝是怎么笑意满面说出自己儿子两次住进医院不省人事的。
“所以,”司涂听完,盯着她声音不住发抖,“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你让人把信封放在我的桌子上,还在我面前演了一场苦情戏让我愧疚自责不敢面对季文暻......”
“你伤害我,同样也在伤害季文暻你难道不知道么!”
荣芝不以为然,“他选择保护你,劝我离婚让我不要让你知道的时候,你觉得我还会在乎他受不受伤么。”
荣芝面色一沉,“那我受的伤该找谁算!”
“你,”司涂不敢置信,“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疯?”荣芝挑眉,“谁不疯?你妈你爸不疯?季昌平季文暻不疯?这世上哪有正常人呢。”
长久的沉默。
荣芝不想错过司涂脸上任何难过的表情,一边喝着茶一边一错不错盯着她。
直到司涂点点头。
荣芝疑惑:“嗯?”
司涂抬起眼皮,眼中寒光泛起,她警告自己不要去想季文暻,她不会也不可能因为季文暻而原谅这个人。
荣芝看她双眼发红,勾起嘴角。司涂根本斗不过她,她分分钟就可以让她痛苦。
看到她痛苦,荣芝心里松了一分,无比舒畅。
像是已经赢了这场游戏,荣芝的嘴脸司涂看在眼里。
她以为她赢了。
“我终于知道,”司涂站起身,终于拿起面前的茶杯,猛地泼到荣芝的脸上,看着荣芝还在笑,她慢慢说:“季昌平宁可在外面睡那么多人也不想回家的原因了。”
荣芝脸色聚变,阴狠地瞪着她,茶水从她睫毛上滴落却眨也不眨,“闭嘴,闭嘴!”
闭嘴?
司涂冷笑。
让她疼,她就要让荣芝更疼!
“之前跟踪我送我照片的也是你吧,也是多亏了你,”她手撑着桌子,俯下身瞪着荣芝又低又冷地说,“我才知道季昌平和别人上床时,原来那么深情投入,那样子你是不是也只能从他和别人做|爱的时候才看到了?”
“你闭嘴!你个贱人!”荣芝甩手要给她一巴掌,司涂早就有准备,提起茶壶去挡她的手。
连壶带热水全都洒在荣芝的手上,疼的她大喊,吓的门外侍者赶紧推门看里面情况。
“烫着手了,去找点药膏。”司涂支走侍者,抬脚要走,却被荣芝没受伤的手拽住,“你别走你不能走你个贱人,你和你妈一样都是贱——啊!”
司涂狠狠掰着荣芝的大拇指往后,看她疼的脸都皱在一起的那一瞬间,她觉得荣芝有一句话说对了:这世上没有正常人。
走到门口,侍者匆匆跑进来给荣芝涂药,司涂回头,对上荣芝阴鸷的眼神笑了,“荣姨,也不知道那些照片上的季昌平您都看过没有,如果没有的话,我这还有,哪天我给您送到手里。季昌平不爱您,您也可以从他和别人的照片上找找感觉,慰藉慰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