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妍在巴黎吃好喝好, 顺利养胎满三个月。
回到国内，消息第一时间在段家和辛家公布。
辛家还好，辛栩和陈允宋本来也知道, 一直保守秘密, 都为妹妹高兴；段家的话，有了段寅这位大哥大, 辛妍看谁笑都背后发凉。
尤其他们送的各种礼物，让她不由得感叹：没太医, 办事难。
辛妍和苏皎梁程澄调侃这事, 一向潇洒惯了的苏皎都正经起来。
饺子：[你有这觉悟是对的]
饺子：[你肚子里的这个不是孩子, 知道吗？]
虎子：[那是什么？]
饺子：[是太.子！！！！！]
饺子：[段总现在的身价……知道康熙九子夺嫡吗？]
虎子：[我天！你还看历史？]
饺子：[《我辅助四阿哥登基的那些年》.txt]
饺子：[你好好学学@仙子]
辛妍放下零食, 还真点进去看了, 上来第一句话就是：好热，有人给慕容落雪下了药。
“……”
不过, 苏皎和梁程澄为着女王的龙胎还是费尽心思, 隔三差五就提醒她不要单独出门，更不要随便吃什么东西。
辛妍也不敢吃，她已经胖了四斤, 感觉世界即将崩塌。
*
周末, 段闻萧陪辛妍孕检。
段臻吸取当年过早属意段闻笙, 导致段闻笙成为目标的教训, 这次, 除了家里人得知辛妍怀孕，外界一概不知。
为此，段臻特意把自己的私人诊室借给辛妍。
段闻萧又命人购置了孕妇检查需要的设备，先进度比很多大牌私立医院还强。
“看，宝宝的五官已经明显了。”
辛妍看过去, 甚至看到小家伙的嘴巴一张一合。
她一下子心跳变快，眼眶发热，下意识捏了捏段闻萧的手。
而段闻萧头一次没顾上理孩子妈妈，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眼神有种她形容不出的柔和，和平时的淡漠疏远很不一样。
“宝宝很健康。”医生继续道，“现在孕期十七周，是比较平稳的时期。平时还是要忌口，但也不用太教条，孕妇心情最重要。”
段闻萧又询问了不少注意事项，之后帮着辛妍整理衣服。
她原本平坦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在纤瘦身型的衬托下显得有些突兀。
“晚上想吃什么？”
段闻萧的手覆在辛妍肚子上，动作轻柔小心。
辛妍说：“晚饭不急。你说了今天一天都归我，是不是？”
段闻萧点头。
“那我们去个地方。”
*
车子驶入专属车道，清原寺的古刹声悠长绵延。
段闻萧没想到辛妍说的地方会是这里。
一时间，他脑子里有些乱，难以沉静下来分析什么。
负责接待他们的还是那个小师父。
不同于以往的是，小师父这次带他们去了后面的禅房。
“忘恨师叔还在焚香祷告，很快就会出来。”小师父欠身，“二位施主请稍坐片刻。”
辛妍道谢，看了眼游离在外的段闻萧，拉拉他的手。
段闻萧回神，扶她慢慢坐下。
才一落座，辛妍凑到段闻萧身边，狡黠一笑，小鹿眼弯弯。
“宝宝说想见奶奶了。”
段闻萧抿了抿唇，握紧辛妍的手。
这间禅房不大。
佛家之地也不可能奢华繁复，布置简洁，朴实无华，淡淡的檀香弥散在空气里，混合着后山的清新空气，格外抚顺浮躁。
不多时，禅房里侧传来木门开启的嘎吱声，纯白屏风的那边出现一道身影。
辛妍明显感觉到身边男人身体的紧绷。
她更加用力地回握住他的手，耐心等着那人。
苏灵身穿灰色布袍，和电视里出现的出家人形象相差不多，只是没有那么多特征鲜明的服饰。
她很简约，素净得像一张不染尘埃的白纸。
“阿弥陀佛。”苏灵做单掌手势，“二位久等。”
辛妍瞥见段闻萧放在案下的另一只手，紧紧扣住膝盖，骨节突出，像是要突破皮肤，手背上的青筋更是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
但面上，段闻萧还是平时的清冷。
辛妍心里也紧张，但见段闻萧如此反倒是不得不抛下多余的情绪。
默了几秒，辛妍轻唤了一声“妈”。
苏灵眉心微颤，嘴角牵引起的丝丝笑意似乎在极力压制，她低声却温和地说：“施主，这里只有忘恨。”
辛妍恍然，又恭敬地叫了声“忘恨师父”。
段闻萧始终没有给出任何反应，像是这寺里的修行者，入定成自然。
辛妍想，她不便在场。
“我去后山看看。”
段闻萧慢了两拍，张口要说什么，辛妍保证：“不乱看，不乱走，不乱碰。我就是去吸吸灵气，放心吧。”
小师父说：“我陪施主出去。”
辛妍拍拍段闻萧的手，离开。
幽静禅房内，只剩下风声，以及远处飘来的潺潺流水声。
日渐西落的光辉穿透小木窗照进来，落在青色陶瓷茶杯，以及段闻萧的手臂上。
他看着手臂上的光，不由出神。
小时候的段闻萧极其不受重视。
段恪把所有希望寄托在段闻笙身上，理所应当地忽略他的存在。
明明考了满分，他却永远不会得到段恪的一句夸赞，或是鼓励；明明因为小马虎考了99分，连批评，他也不配享有。
什么都没有，他像是空气一样生活着。
可苏灵和段闻笙爱他。
段闻笙只要有空闲时间就会和他做游戏，告诉他：哥哥要是变强了就可以一直保护你，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永远不要勉强自己。
而苏灵做什么都是两份，从不偏心，甚至有时她还会给他开小灶，摸着他的头，慈爱地笑。
所以，当段闻笙走了，他以为他还有苏灵。
可苏灵也走了，走的干脆干净，十多年一面也不肯让他见……
“你长大了。”
忽而飘来的声音，带着遥远意味。